“嗯,赛前会培训几天, 大概要去一周左右的时间。”沈律说。
易芝拉开门, 看了她儿子一眼, 小声嘟哝道:“这时机挑的……”
……
赵沉星从心不在焉, 升级为魂不守舍地吃完午饭, 回到卧室就开始百思不得其解。
他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还是青天白日地做这种梦。
赵沉星翻来覆去了一会,翻出手机, 把瞿子成沉下去的名字捞上来, 在输入框中打字。
没打几个, 又删掉,最后好不容易拼拼凑凑出一句话,磨叽地简直不像他本人,还是心一横眼一闭发出去的。
-梦到被别人告白, 是怎么回事?
赵沉星摩挲着指腹,等了几秒。
瞿子成回复地还算快,至少没让赵沉星等的烦躁心焦。
-我查了,梦到被告白有很多种含义,一般来说会做这种梦的人,赵沉星眼眸微沉,盯着这个逗号,想爬过去把故意停顿的瞿子成手拧断。
-??
好在这人还算识相,等了个七八秒就很快续上。
-一般会做这种梦的人,是在做梦。[嘿嘿]
赵沉星:……
-你搁这演原地踏步?
瞿子成:-不是,赵哥你梦到被人告白了?被谁啊?这种事你不是挺常遇到吗?以前一块出去吃烧烤都有辣妹小0问你微信号。
赵沉星牙尖细细地磨着舌头。
如果是梦到的告白对象是别人,赵沉星还能觉得梦里果然丰富多彩,但这对象要换成沈律,那就一点都不正常。
瞿子成看他半天不回话,也不着急,啪啪打字。
-下午出来打球不?
赵沉星收回点思绪。
-打。
瞿子成:-把沈神一起叫来呗,我看他打球蛮厉害,这样咱正好能凑五个人,能和街头梆子他们打几场。
赵沉星拇指微顿,抬起。
-不叫他。
-你另叫个人。
瞿子成:-行吧。
初冬难得一连几日都蓝天白云暖阳恣意,很像运动会当天刚开始时的天气。
周一早晨刚换完座位,A班还处于相对躁动活泼的时候,到处窜动奔走叽叽喳喳。
戴丰宇来了以后按以往换座规则找到座位,走到第一组角落,一抬眼,就瞧见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上,身形瘦长的少年右腿翘起,脚尖抵在桌脚,身子后靠,椅子腿一半悬空。
这个姿势讲究平衡,像他自己这样的就容易把控不好,耍帅不成反而摔倒跌相。
但赵沉星就那么松松垮垮地坐着,左手搭在右臂上,指尖捻着笔,快一拍慢一拍地转着,目光散散地落在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下有些明显的青黑。
戴丰宇现在就坐他左边——第二组倒数第二排的位置。
他先是把重的要死的书包松解下来丢在桌上,然后才探了头去看赵沉星的桌面。
那儿摆了张英语试卷,已经写了一半。就这一半看这乱糟糟的字迹,水平也不怎么高。
戴丰宇看完就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周一一早没睡醒,胆子也大,撩拨道:“哟,作业没写完啊?”
赵沉星没想理他,只斜睇过去一眼。
他一整个周末都有点心不在焉浑浑噩噩,打球的时候甚至有两次没注意传球,瞿子成看他状态不行,也没勉强,直接让散了去吃烤肉,本以为就这么完了,结果赵沉星夹肉的时候差点被锅给烫着……
就这状态,他熬夜沉着心思好歹把理综数学写了,昨晚几点上床的、什么时候睡着的,他都不记得。
戴丰宇感受到威胁的瞬间,态度登时就变了,腆着笑道:“不着急哈,我英语卷子也没写完,昨晚打游戏打得晚……反正今天前两节就是英语课,肯定要讲这卷子,估计都不收上去了。”
他这话音刚落,就瞧见沈律抱着书穿过一排空位,神色寡淡,慢悠悠地顺着走道过来,随后落脚在戴丰宇座位一侧,身子一转,长手一伸,书就落在了戴丰宇身后的座位桌子上,长睫一垂,视线投落在右前方的座位。
戴丰宇稍稍愣住,下意识问:“沈哥,你不是应该坐第三排吗?”
怎么到最后一排了?
沈律侧目瞧他,“张琰说他近视严重,要跟我换。”
戴丰宇点点头,顺带扫了一眼沈律,眉头微抬,“沈哥,你昨晚也没睡好吗?”
赵沉星不知觉地手上动作一顿,笔滑到手心,虚虚握着。
沈律仍旧一贯淡然的声线,“昨晚准备国赛的一些东西,睡得有点晚。”
赵沉星抬头,目光聚集起来。
戴丰宇“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和赵沉星昨晚干啥了呢,怎么都看着没精神。”
戴丰宇刚说完,就发现他话里头的两人视线都胶在他脸上了。
戴丰宇:……
戴丰宇猛地弹跳起来,“干嘛!我就开个玩笑!”
沈律没精神理由充分,赵沉星就是完完全全的心思多,精力都用到了别的地方。
但是赵沉星毕竟也不是个会心虚的主,当下光明正大地抬眸,瞥过戴丰宇之后,迅速地觑了沈律一眼。
沈律看上去确实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但比起平常并不明显。
赵沉星动了动唇,忍了两秒,没忍住,问:“你要去参赛?”
沈律食指揉了下眼角,垂眸看着他,眸色稍亮了一些,“嗯,这周三出发。”
赵沉星:“哪?”
沈律食指抵在那没动,低垂的眸光也未变过,“滨城,加上培训要待一周。这学期初就报了名,所以没跟你说过。”
赵沉星不自觉地舔了一下干涸的唇,没再说话。
戴丰宇倒是笑着问他,“是不是挺突然的?之前我忘了跟你说了,我连要让沈哥帮忙去滨城带哪些特产都商量好了!”
赵沉星轻眯了一下眼睛,将心里的那股不爽埋下去,只是哼了一下,“哦,这是去比赛还是度假啊?”
沈律低笑出声,嗓音懒懒的,带点微哑,“顺手带。滨城口味偏咸,特产也大多如此,我记得你不喜欢吃咸?除了咸的那一部分,其他的也就适合带给老人补身体。”
赵沉星收回视线,没回怼,倒是戴丰宇听到后半句觉得他沈哥是在讥讽他,因为他也不喜欢吃咸,但就图个新鲜。
赵沉星僵着脸,还是不爽快。
倒不是因为特产这回事,而是沈律要走一个星期,然而他作为同学兼邻居,半点风声都没听到过。
沈律凝视了他一会,手指垂下,放在腿侧,轻轻捻着,“会给你带东西的。”
赵沉星歪着脖颈,指节支在耳边,漫不经心地开口:“用不着,你比你的赛就行。”
他说完,也不想再把自己淹在莫名其妙的情绪里面,干脆低头写试卷。
赵沉星试卷写的急又快,早读花了点功夫勉强把半张卷子和语文一篇作文都写完,结束后笔一搁,右手一翻卫衣的帽子,信手沿着一角一拉到顶,遮住眉眼,径自趴在桌上睡觉,直到上课那会才迷迷糊糊地听了一点,然后对着自己小半面红色的错题犯困。
这一天下来,赵沉星自认自己和往常没区别,只是偶尔和沈律视线碰上的时候,会不自在地移开,心底的烦躁怎么都掩不住。
临到放学那会,赵沉星埋头整理笔记,一张张横七竖八的横线纸张被难得地按顺序归束好放进活页本。
等他慢动作整理完,将要订正记错题的英语卷子往回收的时候,班里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但门口和前窗意外的还聚了几个外班的女生叽叽喳喳地往里看。
赵沉星将书包拉链扯上,回头望了一眼。
他以为已经走了的沈律仍旧隔了半米距离坐在那,而且恰从书本里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沈律瞧见他,抬手摘下金丝边的方框眼镜,眸中含着浅浅笑意,双手将书一合,“一起回去?”
赵沉星蓦地一僵,低头看了下他慢条斯理合拢眼镜腿的动作。
他其实很少能看到沈律戴眼镜。只是最后一节课是化学,化学老师出了名的人小字小,坐最后一排看黑板确实会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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