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被雨淋久了,宋许觉得可能是水灌进了脑子,他的思绪又被扯回和严与非相处的日夜点滴。
那感觉一开始还挺美好,是最初相识的那段时间,单纯又甜蜜,又随着旁人的加入,逐渐变味,因为掺杂了太多的忍耐和屈辱,苦涩又憋屈。
身体逐渐失温,自虐般回溯着往事的宋许,感觉自己的结局会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在三个虚幻的梦后冻死在雪夜里。
又坐了一会,灯光熄灭,日光渐出,在谢绝一个姑娘送伞之后,宋许给了自己一巴掌。
旁边经过的路人,被这举动吓一跳,纷纷绕开。
“不就是个男人,不就是十年,又不是快死了,别这么输不起。”
在酒醉和发泄后的余韵中,宋许迷蒙着想了想,发现自己如此难过,还是自己这关过不去。
他抱着膝盖想了一宿,终于给了自己这样一个交代。
想明白之后,他一改孤魂的样子,甩了甩因为久坐,绑了铅一般沉重的脚,抬头把湿发撸上额头,扬手拦了一辆车。
“客来酒店,谢谢。”
虽然不想让朋友知道自己的惨状,但考虑到严与非在酒店方面多有涉猎,他还是选了朋友参股的一个。
拖着疲惫的身子挪到卧室,给前台发送买药放在门口不要敲门的简讯,宋许把黏在身上多时的衣服脱掉,简单冲洗,在挨到床的那一瞬间,眼睛一闭就昏了过去。
想到好友一个赛八个的铜锣嗓,宋许希望他能看在自己是个病患的份上,嘴下留情。
跨江桥上,恢复了平日的喧哗,窄小的路边,行人纷纷过,只是桥上一处暗红,记载着昨夜的痕迹。
严与非是被疼醒的。
他醒来时已经被人推到了自家的医院,旁边是哭泣的严母,和一脸焦急的秦景。
他睁着眼睛,试图起身,在身旁搜寻的那个人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他人呢,他人呢?!”第二句甚至是吼出来的,说完他又咳了几下。
身边的人想来扶他,被他一把推开。
“给我找,去给我找他……”
身上各处都还疼着,但都比不过心里撕裂般的感觉,雨那么大,宋许又喝了酒,他在平成一个人都不认识,会不会出事。
等到这点,严与非的整个心都被揪了起来。
他不顾匆忙赶来,给他包扎的医护人员难看的表情,挣扎着起身。
“你快点躺下!你自己都这样了,你还管他死活?”严母见他醒来,忍不住的哭,边哭边骂。
虽然没说名字,可在场的,谁不知道「他」是谁。
在她心里,那就是个眼比天高,不知好歹的东西,看着清高,却惯爱使下作手段拿捏自己儿子。
这次把她儿子折磨成这样,本就讨厌她的严母,现在当真是恨死了那个宋许。
“你为他受了多少伤,你是不是连命都赔上才甘心啊,啊!”
秦母说道最后,竟然是泣不成声,秦景一边递纸,沉默的看着病床,任由严与非的伤口因为他的挣扎而崩裂。
严与非没有察觉还有谁在,母亲的痛苦已经让他头痛欲裂,他别开脸,不去看严母悲伤的脸庞。
他已经无力去承担另一个人的痛苦。
“宋许,他就是我的命啊……”
说完,大夫已经是一针镇定下去。
掀起被子的手,无力垂下,病房内的闹剧,也安静于此。
严母见儿子昏过去,扒着大夫手追问了几句,医生本来被从家中抓来很不耐烦,但由于严家背景,只得耐着性子答复。
秦景站在床边看了严与非一会,又把严母拉着医生不放的手劝下,把医生的车轱辘话说了一遍。
因为担心激动过头了的严母这才定了定心,拢了下头发,恢复了往日优雅的样子,冲医生一笑,放人走了。
严母理智回笼,拍拍秦景手,感觉十分冰凉,使人端杯热水,给他递去。
见秦景还是面色僵硬,她缓缓开口,劝慰道:“小秦,你不要担心,与非那说的都是胡话。他与那姓宋的,已经分的一清二楚了。”
严与非连夜追人的事情,严母早已知晓。而从儿子浑身是伤被抬回医院的事情中她也明白,宋许和严与非,是绝不可能了。
就是有可能,她也会让这不可能。
“与非这会说的都是的气话,他已经被气糊涂了。”说的正是刚刚那句。
“等他醒来,自然是不认的。这孩子我从小看到大,心高气傲,小时候谁敢落他的面子,他定十倍找回来。不要说这次……”
说到这里,严母柔柔一笑,哪还看得出来,她是刚刚那个在病房内不顾形象的控诉的那个女人。
秦景手冷,心更是冰的。
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严与非心里念的嘴里找的,还是那个宋许,在醒来后,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难道那些关心和温柔都是假吗?
他不信。
付出,得到,从来是等价,他已经在严与非上付出的,老天也会帮自己讨回来。
听到了严母的话,又喝了几口热水,秦景的手才转暖。
他温柔笑道:“妈,我知道的。”
第8章 生死无关
【那声音冷漠得他自己都心惊。】
深眠一夜,宋许只想在这柔软的被褥中就此沉沦,忽的眼皮被光一照,他忍不住皱眉,动了动眼皮。
只听耳边啪的一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宋许抬眼一看。
果不其然,是老友杀来,正端坐沙发,横眉冷对,好似三堂会审。
孔飘飘刚拉开窗帘,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见宋许眼皮子动了,就忍不住连珠炮一样向他轰去。
“车祸,落水,淋雨一夜发高烧。你怎么不再来几个挡枪失忆白血病,把我下半辈子准备看的韩剧演完算了。”
她面像白净素雅,声线也绵软醉人,可性子却与她浑身上下无一处相符,宋许好久没看见她暴走的模样,一时间缓不过来,闭目权当养神。
又过了会,他觉得孔飘飘该口渴了,看了眼水杯,示意她喝水,孔飘飘却会错意,冷笑:“想喝水?有胳膊有腿自己拿啊。能耐了你,在外受委屈回家窝里横,把我当佣人了是吗。”
宋许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是好,又觉得自己睡了一夜,也是口渴了,无奈翻了个身,去够水杯。
手还没伸出去多远,只见那水杯被一双手端起递在他面前。
他看着正生着气,但依旧给他端茶倒水的孔飘飘,难得的露出一个笑。
和严与非的赌局他错付真心,满盘皆输,可小半辈子过去,也不算一无是处,好歹认识了身边这个女人。
“别笑了,要哭不哭,难看死了。”
宋许也不介意,他喝了口水,把头靠在床背。
宋许知道孔飘飘肯定好奇他为什么突然来到平城,但他也知道她一定不会主动问。
要是平时,这些他和严与非的一摊烂事,他肯定不会让朋友介入。
可现在……
苦笑后,宋许平静开口。
“我和严与非分手了。”
“他给了我一巴掌。”
“我把他揍到吐血。”
“我俩彻底玩完了。”
他慢条斯理说完这几句话,孔飘飘的眼神连带着嘴巴逐渐放大,表情变幻莫测,最终来了句。
“甚好……”
边说还边鼓起了掌。
“那个狗东西和一家子傻逼腌臜货……”
孔飘飘在短暂的惊讶后就是一阵狂喜,把教养嘴德全扔到了脑后,口不择言的骂起来。
宋许语气不善:“飘飘……”
孔飘飘翻了个白眼,最终不甘心的闭了嘴。
宋许起身下床准备去浴室找个镜子看看脸。
就听孔飘飘在身后说:“给你上过药了。”
宋许对着镜子一看,果然,脸上有一层冰凉透明的药膏,被扇过的肌肤平滑如新,只是微红,但谁看了都不会觉得那里受过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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