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钟舟,270分,排名8;
许寉,266分,排名15;
“你俩太厉害了!”彭鹏比他们本人还兴奋,猛地一个飞扑挂到两人背上。许隺看着成绩单上明晃晃的数字没缓过神来,被彭鹏摇得晃来晃去。周围众人也跟着起哄,围在墙角大呼小叫。复读班有几个相熟照着符钟舟肩膀上来了一锤,要他请客吃饭。
“等真正考试结束再说吧。”符钟舟面带微笑地把彭鹏从身后扒下来,“模考而已,高兴高兴就够啦。”
众人还想再说什么,符钟舟却拉了一把许隺,把他从人群里带出来,回到座位上坐下。
“你们一个个的激动什么?”升歌推门而入,带进来一股子冷气。没来得及逃走的几个学生被他揪住,用纸筒敲了敲他们的头。“考的太好了是不是?速写作业画完了吗?”
话虽然说得凶巴巴,升哥那张小麦色皮肤的脸上却笑意盈盈,十分得意地瞥了符钟舟和许隺一眼。
“争气。”他眯起眼睛,咧起嘴角笑着小声说了一句,然后变脸似的又收回笑容,变成严肃模样。“离联考只有十五天了,知不知道?”他抱着胳膊从中间的过道往后走,提高声调,“除了加紧练习,平时一定要保持好心态,不要因为一次失利或者进步就掉以轻心!”
他径直往后排走了,符钟舟回身捏了捏许隺的手。
“恭喜。”他弯腰将削好的笔放进许隺的笔盒,“不用太担心,我说过你没问题的。”
许隺刚才也挺高兴,感觉终于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不过被升哥敲打一番,稍微飘起来的心又恢复平稳。
比起得了高分,更让他开心的,是离符钟舟更近了。
他没说别的,勾起嘴角冲符钟舟笑了笑,开始画速写。
符钟舟也不管身侧吕景楠狐疑的目光,撑着脑袋盯着许隺的侧脸看了半晌。许隺罕见的含着笑,嘴角微微翘起,一缕碎发翘在额前,冷硬的脸部轮廓也变得柔和起来。
他盯着看了大概半分钟,感觉自己又充满了能量,于是拿出新买的本子开始画练习。
“这周日你们哪也别去,”升哥嘴里念叨着,又从后排回到前排,“上午举行联考冲刺誓师大会,下午开家长会。”
说到这里,整个画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而后爆发出各异的哀嚎声。
“别吵!”升哥用指节叩了叩手边的画板,“学校已经统一联系过你们爸妈了!别想找借口问我要手机!”
正在画画的许隺听见“家长会”三个字也愣住了,第一反应便是看一旁的符钟舟。
符钟舟也正看着他,眼神复杂。
“放心,”许隺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动声色地留下一些灰色痕迹,“我爸妈应该不会来,他们很忙。”
“没事,”符钟舟暗自松了口气,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脖子,“没,没关系,上次的事情都解决了,没关系的。”
许隺见他慌乱得下笔的线条都不流畅了,扭过头偷笑好一阵。
他很确定,自家那两位忙得脚不沾地的事业狂是不会抽时间来参加家长会的。一方面,以前在高中读书的时候两人就没来过,另一方面,或许段曼容打心底觉得家长会没有听的价值,因为她自己的演讲比台上的校长生动多了。若真想了解许隺的学习情况,还不如直接给班主任打个电话吃个饭,好好聊两个小时的效率更高。
于是许隺对于此事丝毫不慌,只专心画自己的画。
周日上午,全校师生聚在操场上,一个个昏昏欲睡,等着台上的校长赶紧念完稿子。许隺本来对于这种活动没什么热情,跟着糊弄一下也就过去了,于是等到快要开始的时候,才慢悠悠地吃完早餐,往操场去。
十一月的太阳*本没有暖意,一群裹着厚外套圆滚滚的学生列队站在操场上,等学生代表上台讲话。
许隺宽大的风衣里边还藏着给符钟舟带的面包。他在一众不认识的学生里找到自己班的队伍,绕过站在队伍侧边的升哥和张一念,混了进去。
他从队尾往前走,悄无生息地搜寻符钟舟的身影。然而直到他能看清最前面领队的戴依依,也没找着想找的人。
许隺一拍旁边半梦半醒的彭鹏,“鹏鹏,看见符钟舟没?”
彭鹏猛地一睁眼,含含糊糊地回答:“不知道……你别找了,在我前面站着吧,待会宣誓完就能撤了。”
正这时,周围响起了稀稀拉拉地掌声。许隺作为一个在学校待了十二年的学生,也不明所以地跟着鼓掌。
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校长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下面,由学生代表,符钟舟同学带领大家宣誓!”
许隺鼓掌的手一顿,抬眼看向前方临时搭建的演讲台。
冷冽的光洒在符钟舟那件雪白的羽绒衣上,将他的脸衬得比平时更加白皙。大概是今天不用在铅笔灰里摸爬滚打的缘故,他下身穿的也是浅色长裤。
许隺就这样看着那张他在凌晨和深夜都偷偷凝视过的脸,心弦微微一颤,仿佛一团火苗噌地点燃。
台上洁白的少年缓缓举起右手,握拳,将话筒放到嘴边。
他的面前是全校两千学生,许隺却能感受到那饱含热情和力量的眼神,穿过层层人群,直直盯着他。
从来没有正视过宣誓环节的许隺同学,鬼使神差地跟着抬起手,由台上的少年牵引着,念出他平日不屑一顾的宣誓词。
“谨以青春的名义,我在这里庄严宣誓。我将不负日夜勤学,分秒必争,力学笃行,决战联考。”
全场两千学子,在此刻齐声念着并不算拗口的宣誓词,一个个声如洪钟,斗志昂扬。冷冽的风在空阔的场地上卷起风尘,在显露着黑眼圈的年轻面庞上刮过。
宣誓结束,明明只是在平地里跟着喊了几句口号,所有人却觉得自己在初冬之中活了过来,又有了投身进枯燥的练习里再战十五天的决心。
喧哗散去,符钟舟从校长无穷尽地鼓励话语里挣脱出来的时候,许隺正静静地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速写本画画。
“久等了。”符钟舟走到他面前,将冻得有些透红的手贴在他脸上。
“不久。”许隺腾出手一把抓住,顺道放在嘴边摩梭仿佛在亲吻。“我没想到今天是你做学生代表。”
符钟舟耸耸肩,从口袋里翻出被他叠起来的宣誓词,“我也没想到,原本他们好像是找了个应届生,不过那位同学临时来不了,就把这件事交给我了。”
“你去年也是干这个的吧?”许隺把怀里的面包递给他,“先吃着垫垫,中午咱们溜出去吃好吃的。”
“嗯,”符钟舟接过来,在他身边坐了,“上去随便说两句而已,”他冲许隺眨眼,“我长得好看嘛。”
确实长得好看,许隺用视线描摹他近在咫尺的面容,心中不禁感慨。符钟舟在画室里画画总是会戴眼镜,普通同学眼里,他总是一副温柔斯文的样子,只有许隺这种整天和他近距离对视的人才知道,这双含着笑的眼睛到底有多迷人。
被美色迷惑了的许隺同学足足看了两分钟,直到盯得符钟舟脸都有些红了,才不急不慢地起身,考虑溜出去吃饭的事情。
最近保卫室的保安得到学校的通知,要严查溜出去的学生。许隺不敢跟着符钟舟后面大摇大摆出去,想了半晌,还是决定翻墙。
“我也跟着你翻。”站在僻静的墙边,符钟舟跃跃欲试地搓搓手。
许隺干这事倒是干惯了,现在看着符钟舟却有些愧疚,有种自己教坏乖乖仔的感觉。据莫清华的室友说,这里是全校最容易翻的墙,墙后是一片停车场,一般不会被老师发现。
来都来了,符钟舟是绝对不会答应许隺自己走正门的。许隺思考片刻,自己先垫着前人留下的砖头爬上去,又伸手将符钟舟拽上来。
好在符钟舟力气大,没让他多费心思就成功了。
“好像没有想象中难嘛。”符钟舟毫不在意被蹭脏的衣服,笑吟吟地蹲在墙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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