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淞这几日察觉到了,沈嵘之有点排斥他的触碰,之前是在医院,吱吱又那么虚弱,顾淞到底有所顾忌,这会回到两人都熟悉的地方,他当然不打算给吱吱继续逃避的机会,伸手去搂沈嵘之的腰,沈嵘之往后退他就跟着逼过去,直到把人压进床里。
沈嵘之鬓角隐约渗出了汗,紧蹙的眉头说明他很困扰,顾淞像之前那样,枕在沈嵘之心口轻轻地蹭,张口就是撒娇,“吱吱……我很想你。”
沈嵘之僵硬的身子在那瞬间明显软下来,甚至不自觉拥住顾淞,是习惯也是宠溺,他真的对这个小孩一点办法都没有,顾淞又在他心口蹭了蹭,絮絮叨叨说着一些沈嵘之听了应该会高兴的话,“我是气糊涂了,说了什么你一个字都别信好不好?我都后悔死了,恨不得回到那天抽自己两巴掌,吱吱,我真的一点儿也不想伤害你。”
“我还是你的小傻子,小傻子说过无论吱吱什么样,都会喜欢吱吱的,我那天没有想起来,惹你生气了是不是?你罚我吧,实在不行,再打一顿屁股也可以的,你真的真的不要再躲在淞淞不知道的地方伤害自己了……”
顾淞攥着沈嵘之的手放到唇边,“以前是最爱的吱吱,以后也是最爱的吱吱……我们和以前一样好不好?吱吱你别不要小傻子……”
沈嵘之有点茫然,按道理说,这是他之前一直想要的结果,小傻子恢复正常,他们做寻常的恋人,拥在一起说着贴心的话语,然后顺理成章地接吻做爱……唯一的不同是他们换了条路走到现在,很多东西也随之天翻地覆。
有些错误犯下了便不可能被抹煞,有些话听过了就一辈子也忘不掉。
顾峥是永远存在于两人心中的疙瘩,恶心是沈嵘之今后都无法克服的心理障碍。
这种情况要怎么和以前一样?沈嵘之真的没有答案,可他却不自觉紧紧抱着顾淞,也不知道究竟想要抓住什么。
沈嵘之闭上眼用虚弱来掩饰逃避,顾淞没逼他非要答出个所以然来,撑起身子似乎是想吻他,沈嵘之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呼吸,既期待又抗拒,顾淞吻下来之前,动作有个细微的停顿,最后那个吻落在了脸颊上,沈嵘之心中泛出清晰且尖锐的刺痛,在顾淞以为他睡着离开时候,眼角一抹泪水才悄然滑落,隐没在枕头里。
晚间顾淞和以前一样要爬床,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沈嵘之眉心拧成一团,小孩看出来了,主动把小恐龙放在他们两个中间,耷拉着眉眼小心翼翼问道,“这样也不行吗?”
沈嵘之到底不忍见他失落,没有拒绝便是妥协。
床很大躺下三个人绰绰有余,睡着之前相安无事,就算伸直了胳臂都碰不到对方,一觉睡醒之后沈嵘之的脑袋就不太够用了,他被小傻子搂在怀里不说,看样子还是他自己凑到顾淞这半边来的。沈嵘之定了定神,想悄悄起床,免得一会顾淞醒来会觉得尴尬,却怎么也没推开小孩铁钳一样的手臂,搂得太紧了点,而且他手上一用力还是疼。
折腾了一会自己先冒了汗,沈嵘之有点喘,没办法只能放弃挣扎,温热的呼吸喷在顾淞胸膛上,渐渐变得越来越烫,卷入肺腑的又都是小孩的味道,沈嵘之其实有点懵……好在他下半身没起什么反应,大概是身子还虚,没条件起反应,总之沈嵘之有种逃过一劫的庆幸,如果真的勃起了,他搞不好当场就会因为羞愧而咬舌自尽。
闭上眼调节呼吸,什么时候又睡过去的沈嵘之不知道,再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小傻子了,沈嵘之起床洗漱完,走出房间开始,到处都有顾淞留给他的纸条。
吱吱我要出去一下,你在家要乖乖的。
早饭在烤箱里,记得热一下再吃。
吃完饭还得吃药,嘉嘉姐姐给你的,吱吱要听话啊。( ̄~ ̄)
没什么事不要到处跑,告诉你我在家里偷偷装了监控,能看到你的一举一动,你相信吗?(??`ω′?)
不许上班!不要工作!你需要休息!
实在无聊,让小恐龙陪你啊!或者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嘛。(?ˉωˉ?)
这样的纸条一路走来沈嵘之从墙上揭了一打,顾淞的笔记眉飞色舞,却是那种规规矩矩的潦草,如果用尺子比一比,绝对会发现这些字都在同一条水平线上,这种又放飞又听话的感觉让沈嵘之觉得非常可爱,不由自主牵了牵唇角,却没有按照纸条上所说的做,沈嵘之还是往书房走去。
门上贴了张白纸,红色记号笔画了个大大的叉,还有小傻子别扭的愤怒。o( ̄ヘ ̄o#)
沈嵘之笑着摇头,走到书桌边按下电脑的开关,等了片刻没反应,低头去看怎么回事,这才发现,小傻子把他主机的电源线扒掉,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沈嵘之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明明都不傻了,怎么还是这么孩子气?其实他要有心工作,只要一部手机就绰绰有余,不过……看着顾淞这么努力的份上,不工作就不工作吧。
下楼打开客厅的电视,早间的财经新闻做背景音,沈嵘之遵循顾淞的交代乖乖来吃早饭,打开烤箱一看,里面温着的又是那补血的粥,有菠菜有猪肝,但是天天吃他真的已经够够的!沈嵘之决定无视掉,自己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微波炉里一热,再泡了点麦片做早餐。
拿起汤匙往嘴里送了一口,燕麦和牛奶混合的粗糙味道,一下子将沈嵘之带回那些食不知味的早晨,沈嵘之的思绪突然就缓了下来,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电视作为背景音,越是吵闹越衬得他很孤寂,无端让沈嵘之心慌得厉害……他好像,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还没完成。
环顾四周发现了哪里不对,沈嵘之又一次将那些格格不入的小恐龙找个了箱子丢进去,然后直接去厨房拿了把刀。伸出手臂来,看见手腕上已经贴了纱布,沈嵘之歪头,困惑,却就这么拿着刀,撕开胶布将纱布拆掉。
觉出疼的时候理智猛然一绷,沈嵘之瞳孔骤缩霎时聚焦,看看手腕上结痂的伤口,又看看手中染血的刀,惊出一身冷汗,没等他想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那边顾淞开门进来,差点被他吓得魂飞魄散。
第50章
顾淞接到律师的电话一早去赴约,见了面律师拿出一份股份转让合同让他签,顾淞愣愣接过看了看,发现是沈嵘之从顾朗和顾星那里收购来的全部顾氏股份。合同是沈嵘之签过字的,日期是他自杀的前一天,顾淞明白这是沈嵘之做的安排之一,当着律师的面把合同撕了。
他知道这样很孩子气,也知道拿人家律师撒气根本没意义,但顾淞能怎么办,他总不能跑去沈嵘之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控诉,你怎么能这样?!这样是哪样顾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他分分钟想爆炸,又疼又气,恨不得把沈嵘之抓来打一顿屁股,要是委屈了直说啊!做这么些戳心的事,简直疼死人不偿命!
顾淞憋着一口气冲回家,还是想找沈嵘之理论理论,哪知道会撞上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幕,他看见鲜血一滴一滴掉在地板上都快急疯了,却定在那里没敢轻举妄动,张口唤了一声吱吱,声音颤得不成样子。
沈嵘之也现在惊愕中回不过神来,对上顾淞心焦恐惧又哀痛的眼睛之后,才手上一软终于把刀扔在了地上。
顾淞几乎是跳过来的,没说什么只抓了他的手腕来看,没有新的伤口,有血是因为沈嵘之拆纱布的时候反着拿刀划破了左臂,可就算这样顾淞也没冷静下来,他理不顺自己的呼吸,胸口憋到发闷,却不知道该怎么质问沈嵘之。
两人都是同样的混乱惊急和后怕,就这么站了近两分钟,还是顾淞先把自己的魂魄安回原地,“先处理一下伤口。”
沈嵘之像提线木偶,被拉到沙发边坐下,顾淞很快找了急救箱来,擦掉那些骇人的血迹,伤口才暴露出来,幸亏只是皮外伤,顾淞蘸了碘酒一边擦拭伤口一边轻轻地吹。
刺痛终于让沈嵘之回神,他很难形容自己刚刚的感受,就像意识被另一个人剥夺了似的,他隐隐约约明白,却没有办法控制,思忖着要怎么跟顾淞说,这时候他的手被捏紧,沈嵘之以为小孩又哭了,却见顾淞红着眼睛抬头,声音哑得几乎发不出来,“沈嵘之……你不能总这样,擅自安排好一切,不给人反驳的余地也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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