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安睿而言,失去祝君等同于失去了人生所有的快乐和目的,再加上他的精神状态一直不算稳定,最后走上这条极端的道路竟然还有几分命中注定。
祝君耐着性子继续听这段采访,不过是安睿又向主持人分享了几件他们之间的旧事。
比如安睿当练习生的时候,跳舞跳得衣服湿透了,几乎都能拧出一桶水,他摊在舞蹈室的地板上,又累又饿,祝君就像神明一样地出现了。祝君弯下身,向他伸出了手,温声说:“起来,该回去了。”
安睿原本以为自己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看见祝君,却还是能挣扎着握住他的手,又怕自己实在太重了,强撑着从地板上爬了起来。
走廊里的灯光是声控的,祝君搀扶着他,很生疏地靠咳嗽控制着灯光。有时候灯光突兀地暗了下来,祝君咳嗽了一声,又亮了起来。
安睿侧着脸望着祝君略带窘迫的脸,他就是在那一瞬间,意识到,他真的喜欢上了祝君。
一个贫穷的、一无所有的练习生,追逐着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在这段路途中,突然有一个人,说他是他的粉丝,带他去吃很好吃的东西,关心他的日常生活,为他无人问津的表演送上鲜花和掌声,甚至在深夜担心他撑不下去不知道躲在门外多久,最后撑着他一步步向宿舍的方向挪。
安睿从祝君的眼里,从来没看到过令人厌恶的欲望,他知道祝君对他是纯然的关心,而非变态的掌控欲。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人,这么单纯的人。
安睿爱上了这样的祝君,但当时的他却没想过,祝君对他没有那些令人作呕的欲望,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对他,不是那种他想要的喜欢。
——那时的祝君,只是把安睿当成了一个偶像,一个想照顾的弟弟。
第一百一十六章
安睿的这期节目有些热度,但没引发太大的波动,毕竟吃瓜群众已经吃了太久的瓜,几乎对安睿和祝君的恋情如数家珍。
唯粉们饱受磨难、稳如老狗,“祝君安”的CP粉们却像打了鸡血一样,吃过了太多血糖,如今总算能吃一口带着希望的甜糖了——再说凡是混粉圈的人,谁不知道在安睿的法国住院期间,祝君一直陪同在他的身边。在CP粉的心中,这俩人就算没有复合,也已经走到了复合的道路上。
蒸煮带头发糖,没有工业元素和利益关系,恋爱经历又甜又虐,集合非常多的狗血元素,CP粉为什么不能嗑CP?
CP粉不仅要嗑,还要嗑得轰轰烈烈——毕竟那些假CP的话题已经被官方封禁了,而他们真情侣的话题还十分坚挺。前几天,微博的一位高层人员还转发了“祝君安”CP粉的产出,附带了一个狗头保命。
祝君看到了这一幕,只能吐槽一句,微博又缺KPI了,工作人员从上到下都在寻找流量和热度的密码,不然拿不到年底的奖金。
安睿的团队一直在监控网络舆情,他们甚至向安睿提议在微博和祝君搞一搞互动。这样不仅可以让CP粉继续打鸡血,还能圈到游移不定嗑其他CP的“嗑药”粉。
毕竟众所周知,CP粉是最能花钱、战斗力最强的粉群之一,而祝君又不是圈内人,这意味着这对CP的红利完全可以被安睿本人吃得干干净净。
完整的方案交到了安睿的面前,安睿却摇了摇头,说:“我还没有追回来祝君。”
“那等你们复合之后……”
“我也不想这样做,”安睿的态度很坚定,“感情的事,归根究底是我和祝君之间的事,我没有把我们相处的情况向网友报备的习惯。”
“……”
——但你之前接受采访,把你和祝君的故事都说得天下皆知了,这怎么说?
“我只是不想让祝君忘记我,我那时候真怕我再也追不到祝君了。”安睿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但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我不会再接受相关的综艺或者访谈节目,以后也不会再向大众过多地提及祝君。祝君喜欢真诚的人,我也要很真诚地对待他,但如果我们的感情一直在大众的观察下,我们或许都会带上一点演的意思。”
“CP粉们真的很关注你们之间的感情。”工作人员轻声提醒了一句,他不敢说,他女朋友都跟着嗑生嗑死。
“他们会知道的——我和祝君,我们会永远、永远、永远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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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君看完了综艺,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安睿的视频邀请,他点了接受邀请,一边在校园走,一边举着手机和安睿聊天。
“下课了?”安睿似乎正在候场等待拍摄工作,妆发造型已经做好了,背景还能看到来来回回的工作人员。
“嗯,刚下课,正准备回家,”祝君的脚步也加快了一些,他想快点去停车场,这样在车里,他们可以聊点更隐秘的话题,“你这是要连夜拍?”
“差不多,不过明天上午没有工作安排,可以睡一个懒觉。”安睿鼓了鼓脸,甚至有几分可爱的模样,“再过一周我就可以去找你了,我昨天去工作的时候,买了你爱的那种小零食,去国外的时候带给你。”
“哪种零食?能带上飞机么?”
“当然能,告诉你就没有惊喜了,等着就好了。”安睿盯着祝君看了又看,忍不住笑,“你好像瘦了一点。”
“瞎说,并没有瘦,”祝君莫名其妙地,也跟着笑了起来,“是这个视频软件可能自带美颜,显得我瘦了一点。”
“那你隔着镜头,有没有觉得我好看了?”
“你想听实话?”
“当然。”
“好像并没有。”
安睿垂下眼睑,表情瞬间变得委屈,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兔子,祝君当然知道这是一头披着兔子皮的狼,但不妨碍他用很温柔的语气说话。
“你在我心中一直很好看。”
安睿一秒变脸,整个人都洋溢着惊喜和快乐,他正想继续说什么,却被人喊了一声。
他扭过头说了几句话,略带歉意地对祝君说:“那边提前开拍了,等会儿我们再聊。”
“好,等会儿聊,我刚好也到停车场了,等会儿开车回家,你要是忙太晚,我们就明天聊吧。”
“嗯,再见,祝君。”
“再见。”
祝君挂断了视频通话,他把手机塞到了衣兜里,摸出了车钥匙,刚按下了按钮,口鼻突然被人用棉布捂住了。
祝君闻到了刺激性的气味,拼命地挣扎,但他的力气却越来越小,最终陷入了黑暗里。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想碰一碰他的手机,想再见一见他远在国内的恋人。
但他的手指刚碰上自己的衣服,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
魔都直飞巴黎的距离是9274公里,需要12个小时40分钟,算上安检的时间,至少14个小时起步。
安睿和祝君并没有什么神奇的心灵感应,他已经开始了拍摄工作,如无意外,至少4个小时内,他不会碰触到手机。
对祝君下手的人做得很谨慎,直接搜了祝君的身,拿走了他身上所有的钱和电子设备,然后把他塞到了后备箱里,开着蒙上了车牌的车辆离开了停车场。
祝君陷入了长久的黑暗里,他仿佛回到了他很小的时候,有一天,他的爸爸和妈妈,带着他一起出游。
祝君在后车座上昏昏欲睡,听妈妈向爸爸抱怨:“还不如直接坐飞机或者火车,自驾走这么久,实在太累了,要不我帮你开一会儿车?”
“不用,我来开吧,你再睡一会儿。”
祝君想睁开双眼,想劝他们别再开了,找个服务区休息一会儿,但他睁不开双眼,也说不出话。
他只能听到“嘭——”地一声,车辆撞上了高速路的栏杆,而栏杆因为质量不佳,直接断裂。
车辆掉入了江中,是幸运也是不幸,祝君陷入了昏迷。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他变成了孤儿,原本温馨的家庭,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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