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明朗的天蒙上了层蓝灰色,这几天天气都不错,有星月显出一个轮廓,甚至还有抹极淡的晚霞。
天很漂亮,可林点的目光却被车窗上倒映着的秦江隐的影子所勾走。
在知道他和应柏的关系、他坦诚了自己是应家的孩子后, 秦江隐的安全感更加薄弱了。
林点想,现在秦江隐的安全感就好像一层薄膜,随便一戳就能破掉。
他倒是不介意秦江隐压榨他的空间,但是秦江隐不能总是站在悬崖边的钢丝上行走。
会受不住的。
他该怎么办?
“回家还是你想去哪走走?”
秦江隐问他:“难得出来。”
林点收了思绪:“回家吧。”
他实话实说:“今天够累了。”
虽然压根没走几步路, 但林点也是真的不喜欢出门。
秦江隐弯眼:“好。”
回了家后, 林点就继续搬出电脑画新歌mv的场景。
他画画技术虽然好,但毕竟不是这个专业的,磨细节很费时间, 所以至今都还没有把那首情歌放出来。
秦江隐就在他旁边看报告陪他。
林点揉了下自己的脖子,偏头看了眼秦江隐手里的平板,发出了疑问:“你看得懂?”
上头全是各种化学符号, 还有一些晦涩难懂的中文词汇,作为文科音乐特长生, 拆开来每个字林点都看得懂,合在一起是真的不行。
秦江隐笑了下:“……没你想的那么万能, 我也只是一知半解。”
他顿了顿:“但是还是得大概过一遍,最起码基本的得知道。”
他们说话间, 秦江隐的手机响了起来。
林点瞥了眼, 是陌生号码, 但是看开头,像京都那边的手机号。
秦江隐伸手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秦挚的声音——
“你现在很得意吧。”
因为和秦江隐挨得近,加上耳力好,所以林点听见了这句话。
他看向秦江隐,正好和秦江隐对上视线。
秦江隐没有要避开他的意思:“我以为你现在已经焦头烂额到连打一个毫无意义的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哂笑声:“原来在你眼里我这么重要么?自顾不暇了都还得打个电话问问我的心情。”
他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但话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被你这样关心,那我可得好好回答一下。”
秦江隐悠悠道:“非要说的话,其实也没有。”
他坦诚道:“你们怎么样,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明明秦江隐没有给予肯定的回答,但电话那头的秦挚反而咬碎了一口牙:“既然如此,那你现在这样算什么?!”
“回礼?”秦江隐笑:“你也该关注一下娱乐新闻,我在采访里说过我很感谢你们,既然感恩,总得给点谢礼吧。”
秦挚:“当年果然就不该生下你!”
一直没动静的林点皱了下眉。
秦江隐放下手里的书页,轻轻点了一下他的眉心,示意他不要拧眉,然后很随意的回秦挚:“是么,可我还挺庆幸是我活下来了…再说,你脾气这么大干嘛?别像爷爷那样躺下了,到时候秦家可就真的要散了。”
不等秦挚再无能狂怒,秦江隐又说:“而且你打这个电话,不止是为了倒一倒垃圾吧?”
“条件。”秦挚压着火:“你要怎么样才肯收手?”
林点闻言,握住了秦江隐的手,认真的盯着他,妄图警告秦江隐不要心软。
秦江隐也懒得理会自己在林点那厚的不知道有多少层的滤镜了,他只看着林点的眉眼,心痒得不行。
林点总是可爱而不自知。
秦江隐弯眼,心情不错的回了句:“如果你能穿越时空回去,带着秦家一大家子,跪在我的病床边道歉的话,我确实可以考虑一下。”
其实最开始,秦江隐也没有非要和秦家这样不死不休。
尤其是六岁之前的他,那时候的他根本不知道偌大的别墅,压根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但六岁是他人生的一道分水岭。
在那天他就像是被拔苗助长般,飞速成长,本就早慧的秦江隐也明白了更多他那个年纪,甚至那个年纪再往后倒十年也不一定会清楚的东西。
秦挚怒道:“秦江隐!你别以为你傍上了应家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远水解不了近渴,应家再如何厉害,根本也是在国外,国内,秦家还是有一点话语权的!”
林点有点不太明白秦挚在想什么。
就算不知道秦江隐和裴氏的关系……他现在电话都打到这里来了,求人的姿态都要这么高傲的?
秦江隐礼貌而又敷衍的点点头:“嗯,那你加油。”
秦挚气的直接挂掉了电话。
秦江隐放下手机后,林点就把电脑挪开,抱住了秦江隐。
他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人,所以只能给秦江隐一个拥抱。
如果拥抱不够的话,那就用进一步的亲密,一点点安抚秦江隐。
不过显然,秦江隐本身并没有那么脆弱。
之前在林点面前的姿态,也全部都是故意装出来的。
他反手抱住林点,动动腿将林点整个人都圈在了自己怀里。
林点的脑袋被秦江隐摁在心口处,也是因此,声音听上去有几分沉闷:“我不理解。”
秦江隐扬眉:“嗯?”
林点没说什么不能理解秦家既然这样对待秦江隐,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的话,他只说:“你那么好,他们为什么不满意?”
说实话,秦江隐一看就是那种从小就很聪明的类型。
在林点眼里,秦江隐长得好、聪明、脾气也好,又几乎什么都学得很快,生活技能都拉满了。
为什么会有家长不喜欢这样的孩子?
秦江隐要是放他家,肯定会被疼得不行。
秦江隐的掌根压着林点的蝴蝶骨,随意道:“其实我小时候不太讨人喜欢。”
林点抬眸看他,眼里写满了不信。
秦江隐无奈:“真的。”
.
秦挚和邱晴的结婚,本就是一场意外。
是秦挚酒后乱.性的结果,没有什么算计,邱晴也只是一个受害者。
本来一开始双方说好了拿钱闭嘴,就当做没见过不认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可谁能想到,避孕效果高达百分之九十八的避孕药在邱晴身上发生了百分之二的偏差。
她怀孕了。
邱家不是什么豪门世家,就是很简单的小康家庭,他们没想着讹钱,只是古板的思想让他们认为自己的女儿不能打胎,打胎后就没有人要了。
而秦家近年来人丁凋零,也不想让邱晴打胎。
所以他们结婚了。
一场意外,只见过三面的人结婚了。
秦挚并不爱邱晴,也不爱她肚子里的孩子。
邱晴本来也是如此,两人默契的互不干涉,只是孕期时被灌输的一些乱七八糟的理念,让邱晴忍不住想要博得秦挚的关注和爱。
出生的孩子很聪明,虽然怀孕的时候出了一点问题……可人都喜欢聪明懂事的孩子。
就是这个孩子不爱哭也不爱笑,就爱一个人安静的待着看书。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因为这个孩子像是神童一样,三岁时就已经能够流利的用外语和人对话,邱晴一开始是怀揣着一点母爱,带着炫耀的心拉着小小的秦江隐站到秦挚跟前,告诉他儿子今天在街上居然和一个外国人无停顿交流了。
但是邱晴低估了秦家这个可笑的“世家”。
秦挚对秦江隐的厌恶和反感,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他只看了他们母子俩一眼,当着邱晴的面让助理订某个会所的包厢,并且附赠了句:“这次我会做好安全措施。”
这句话和迟来的产后抑郁成了压垮邱晴的最后一根稻草。
邱晴偏执的认为是秦江隐还不够优秀,所以秦挚才不会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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