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没打算说穿,秦江隐抬眼,面不改色的喊了声大哥。
贺黎承点点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没给你带礼物,下次来我再给你准备。”
他停了停,看向林点:“你要的CD我让人送你屋里了, 明年想要什么?”
林点还没开口,应柏就道:“大哥,我呢?”
贺黎承看他:“你今年多大?”
应柏不吭声,贺黎承微微一笑:“想要我的礼物, 可以。结婚送你。”
“行了。”单身主义应柏挥挥手:“我此生与大哥的礼物无缘。”
他又问:“嫂子不在家吗?”
贺黎承:“她和她那些姐妹组织了个春节旅行, 带着孩子去了,今年不回家过年。”
说到这,他想起什么似的, 偏头看向林点:“他们要去音乐之都玩,要给你带什么吗?”
林点摇头。
于是贺黎承又看秦江隐,一副长兄做派:“小隐有什么想要的吗?”
秦江隐牵着林点的手, 也摇了一下头:“谢谢大哥,我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贺黎承笑容温润, 看不出什么:“不用那么客气,大家都是一家人。”
因为吃饭的就他们几个, 所以餐厅用的是一间小餐厅。
应家坐位也很随意,不分什么主次, 应柏问了声小叔呢, 应泅摆摆手:“不理他, 又泡在画室里了。”
“小叔是我爸。”林点偏头跟秦江隐说:“我爸基本上就待在画室里。”
而那边应泅在跟应柏和贺黎承说秦江隐下棋赢了他的事,应泅没什么家主架子,也没有长辈做派,贺黎承玩笑了他一句宝刀老了,应泅还乐呵呵的。
其实他们话语间对林点的倾向都不多,甚至在餐桌上的聊天也不会带林点。
可在细节上,能够品到满满的,这个家对林点的偏宠和独爱。
先不说这一桌子的菜全部都是林点喜欢吃的,就说爱屋才会及乌。
秦江隐能够清晰的感知到自己就是被连带的乌鸦。
吃过饭后,应泅还有事要处理,他喊走了应柏,贺黎承擦擦手,随口道:“小隐,可以单独聊聊吗?”
听到这话,秦江隐还没说什么,林点先警惕的看向了他。
贺黎承停了下,虽然来时听钟叔和应柏说了林点变化很大,但这样的变动让他也还是不免意外:“怎么?”
他玩笑道:“我是会吃人么?”
“没事。”秦江隐先安抚林点:“我和大哥去聊几句?”
不知道他们在两年前就有了渊源的林点现在就是很后悔当初去找了贺黎承:“聊可以,我得在场。”
万一贺黎承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他也可以知道。
贺黎承头一回见林点这样在意什么,心情有些复杂。
秦江隐捏了捏他的指骨,轻声道:“我就和大哥单独相处一小会儿,别紧张。实在不行,我给你录下来,回头给你听?”
贺黎承:“……”
当着他的面说录下来好吗?
林点还真的认真的思考了下:“算了,不用。”
他心说我又不是你,然后松开了秦江隐的手,掏出了自己电量不多的手机:“大哥,五分钟。”
贺黎承对他没半点脾气:“行行行。”
两人去往另外一边,林点在水景旁坐下,心不在焉的敲了敲有机玻璃,视线却是无法被在水里欢快甩尾的红鲤吸引。
他怕贺黎承不同意他跟秦江隐在一起。
因为他猜到了秦江隐有精神上的疾病。
幻觉、失眠、睡浅多醒、强迫症、洁癖、自言自语……
他不知道秦江隐有没有刻意藏,反正他不在意。
林点也没有想过要去搜一下秦江隐究竟是什么毛病。
反正他又不会因为这个不喜欢秦江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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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职业素养。”贺黎承示意他:“就算是我老婆,我也不会跟她说病患信息。”
秦江隐笑了下:“谢谢。”
贺黎承摆手:“说了,一家人,不用客气。”
他又有些诧异:“不意外我会同意你们?”
秦江隐看着远处盯着他们这儿的林点:“你们很爱他。”
因为爱林点,所以不会用“我们是爱你为你好”的理念去行事,而是选择尊重,给予林点无限的宠溺。
贺黎承:“当初也是没想到还会和你有这一层关系。”
他顿了顿:“你应该有话想要问我吧?”
秦江隐点头,想了想:“……你不怕吗?”
“我确实见过很多像你这样的人最后走向一些不好的结局。”
贺黎承叹了口气:“两年前我建议你住院接受系统化的治疗,并且跟你说过你的情况很有可能需要花费一辈子去治疗。但我现在要收回那些话。”
秦江隐扬眉:“我并没有不治而愈。”
贺黎承笑:“我知道,我能够看出来。可你和两年前不一样了。”
两年前坐在他面前的秦江隐,虽然看着温和有礼,回答问题的态度也很好,仿佛不是来做检查的。
但话语里的一点散漫,还是能够让贺黎承品出些许危险。
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这个世界。
给人一种他要是哪天实在觉得无聊了,说不定会炸个世界玩玩的感觉。
不过现在没有了。
因为秦江隐的尖刺和獠牙全部都化作了一个护盾萦绕在林点身边。
秦江隐没有否认,只是看着远远的林点笑了笑:“大哥,你不怕我有一天会冲动吗?”
贺黎承只说:“人如果不会冲动,就不是人了。”
比起两年前的那个秦江隐,现在这个反而让贺黎承安心一点。
两个人说的冲动不是一个意思,但秦江隐却没有再问了。
贺黎承拍拍他的肩膀:“而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点点。”
他玩笑道:“虽然我是个医生,但有时候还是会迷信一些言论。比如,说不定你们俩都是老天爷为对方备好的最后一块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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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
钟叔笑着递上文件:“董事长,小少爷是不是变了很多?”
应泅嗯了声,拿起老花镜戴上,翻开了纸张:“挺意外的,也让人放心了。”
他又随口道:“那小子棋下得不错,赢了我几个子。”
钟叔愣了愣,跟在钟叔身边的年轻人瞪大了眼睛:“应爷爷,您是说秦先生赢了您?!”
应泅点点头,没瞒着:“是个心思深的。”
活了九十多年,掌控着这么大的一个家族,应泅不是什么傻白甜,虽然不说全部,但大概还是能够看出来。
年轻人不可置信:“那您同意他跟林少?”
应泅看他,有些好笑:“你说说为什么不同意。”
“您就不怕林少玩不过他吗?”年轻人知道他是要教自己了,也不藏着,直接问:“这不都是不愿意自家宝贝孙子找个心思重的吗?怎么您还满意呢?”
应泅:“老钟,你看看,你带的这小子怕是还得要个十年才能出师。”
钟叔有几分尴尬:“其实我也没完全想明白。”
应泅也不在意:“那你也还得再熬个两三年。”
他慢慢道:“他是深沉,和裴家那个有得比,但那又怎么样呢?”
“像他们这种,要么不喜欢孤身一辈子,喜欢上了那也是一辈子。再说他俩周瑜打黄盖,你们当我那宝贝孙子是个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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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点算着时间,数到二百八十九秒的时候,就见秦江隐和贺黎承终于结束了谈话,秦江隐快步朝他这边走来。
林点立马起身迎过去,还没开口,就被秦江隐抱了个满怀。
林点微怔,下意识的反抱住他,警觉地看了眼远去的贺黎承。
“大哥没说我什么。”秦江隐仿佛猜到了他的心里一般,低笑了声,似是无奈,又带着几分从未表露出来过的如释负重:“林点,他们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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