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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炀唇抿成直线，淡淡的目光落在明亮干净的舞台。
台上的选手莫名感受到一道冷冰冰的视线刺过来，慌乱查找来源。
冷不防对上导师席最左面的“裴焕”。
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可以感受到无比的压迫感，仿佛是从每个毛孔里散发出来，与生俱来的寒冷。
选手碰了碰隔壁伙伴，“裴老师心情不好吗？”
“好像是。”
宇文俊杰暗自握紧拳头，跟老师说话的是谁，但不管是谁，他一定要用舞蹈让老师看见。
“接下来请开始你们的表演吧。”
灯光骤暗，观众席摇晃的灯牌，练习生们的舞蹈点燃舞台。
裴焕轻轻挑了下眉。
C位宇文俊杰的表演倒出乎他的意料，比舞蹈室的更加自信和吸引眼球。
一曲完毕，宇文俊杰期待地望向“裴焕”。
祝炀轻轻转着钢笔，并没对上他的视线，而是其他几位导师不约而同鼓掌，给出属于自己的评语。
等到凌旭字字珠玑铿锵有力发言过后，竖着耳朵准备听小练习生的感谢。
宇文俊杰举起麦，“谢谢老师。”他话锋一转把殷切的目光投向另个人，道，“我想听听裴老师的点评。”
凌旭的脸僵住，裴焕也愣了。
祝炀转笔的动作停下来，他淡淡抬起眼皮把目光放在宇文俊杰身上，他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而后瞥了眼凌旭的姓名牌，“我同意他的点评。”
整场公演结束后，练习生和导师陆续离场，保安起身开始工作，挡住欢呼尖叫的粉丝和媒体。
祝炀被围在最中间往后台走。
裴焕站得太久，腿有些麻，脚步不稳的跟在队伍最后，两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转角。
他干脆停下，往观众席里一坐。
明显感觉压到什么东西，裴焕从身子下抽出来，是把印着自己照片的应援扇子，看来是主人忘记拿了。
这时口袋震了下。
[祝炀：在哪。]
在观众席。
裴焕打完字，忽然想到公演结束后有聚餐活动，他全部删掉。没等他把对话框的“我先回去了”发送出去，手机又震了下。
[祝炀：我去找你。]
裴焕盯着字，鬼使神差删除内容。
祝炀面无表情地摘掉收音设备，脱掉碍事的西装外套，扣了顶帽子，瞥见消息嘴角微微上扬。
[裴焕：好。]
“宇文你这期太强了吧，现场助力值第一，下期我要和你组队。”
“导师们都夸你，也太幸福了吧！”
宇文俊杰脸上没有笑容，因为他知道，“裴焕”根本就没有看他的表演，说出来的话也是敷衍自己而已。
更让他在意的是他身边耳语的男人。
“快聚餐了，说起来……怎么从表演结束就看不到裴焕老师，不会是回酒店了吧？”
“要不要让人去找找？”
宇文俊杰突然站起来，“我去找吧。”
对上大家狐疑的目光，宇文俊杰只好掩饰地摸后脑勺，“大家也都累了，先休息，我去就行。”
祝炀从后门进来。
人潮褪去的观众席，只剩几盏灯，光线不太充足。
唯一的身影正低着头忙活着，他慢慢走近，看清手机屏幕后。
祝炀：“……”
眼前的光线一暗，裴焕飞快抬头瞄了眼祝炀，又低下头手指迅速滑动，“等我会儿，我先抢个空投。”
裴焕轻而易举扫两个玩家，丢了个烟雾弹，从空投搜出把AWM。AWM伤害高，能一枪爆三级头。但只从空投搜出，基本可遇不可求。
感受到祝炀一直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裴焕有些不好意思，他抬头，“要不我自雷？”
“不用，你继续玩。”
裴焕嗯了声，继续操作。
祝炀就坐在他的右边静静看着，他坐姿端正，和裴焕截然不同。
“啊我倒了，二楼扶一下。”
裴焕玩的是四排随即匹配，他顺手把人扶起来，然后又听见一楼说：“AWM？借我玩一会儿？”
“……”
祝炀在旁边，裴焕原本不想理的直接走开，但一楼开始贴着他，“兄弟别这么小气啊，借我玩玩，我好久抢到空投了。兄弟……”
“砰。”
“我去兄弟你打我做什么？”
裴焕重新切换成AWM，道：“杀对友。”
“……我错了。”一楼给裴焕吓着了，连着半分钟没敢说话，搜房区分开后才出声：“有没有人说过，你声音很像祝炀啊？”
裴焕心里咯噔了下，但隔屏幕谁知道对面是人是狗，他很快淡定道：“谁？”
“你居然不知道？《双子》的男主，拿影帝的那个祝炀啊，你没看过吗？没看过真是可惜了，他是公认的青年实力派代言人！”
裴焕看向祝炀，这波彩虹屁没能打动他，他压低声音道：“彩虹屁多少钱一条，给人结下账？”
祝炀：“……”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一副好牌硬打烂，自降身价去拍什么同性片，还合作没演技的流量博取眼球。”说到这一楼似乎十分不岔，“那小白脸除了逗逗金主爸爸和一群脑/残粉开心还会什么？你说是——”
“卧槽！卧槽！兄弟！！？？有话好好说别开枪啊！！！”
一楼惊魂未定，接着听见二楼的小喇叭图标亮了亮。
“打头是不是伤害高？”
“对。”
……
[huan0323用AWM击杀xiaojie666]
系统击杀提示，裴焕往扶手靠了靠，“杀粉丝，是个狠人。”
祝炀面无表情，却在对方脸上来回踩羞辱，最后一键系统举报“辱骂、人身攻击”。
裴焕咋舌，狠还是您狠。
“给你。”
祝炀递还手机，裴焕没有接，冷气吹得他有些困，“你打吧，死了再还我。”
祝炀嗯了声。
裴焕的目光轻轻落在他身上，他的手如同艺术品，在屏幕上滑动像是在弹奏贝多芬乐章，眼睫微垂，遮住幽深如漆的眼底。
他懒懒打个哈欠，把脸颊靠在他肩上，嘟囔着。
“我不是小白脸，我也不是花瓶。”
祝炀失笑，“嗯，你不是。”
裴焕轻轻笑起来，隐约中他好像听见一句很轻的话传来，“你是独一无二的。”
……
屏幕弹出“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的系统提示时，靠在肩头的少年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是他的身体，却截然不同。
他的气息，他的动作，他的每次皱眉和抬起嘴角。
祝炀把发烫的手机放在扶手上，一点点靠近肩头的少年，咫尺之间呼吸交缠。
“嘎吱——”
安全通道门被推开，白寥的光线划破神秘浓郁的黑暗，宇文俊杰紧抓着门把手，愣在原地。
宇文俊杰道：“裴老师，聚餐……”
祝炀微微眯起眼睛。
一股压迫威胁的气息蔓延开来，宇文俊杰骤然噤声。
祝炀把少年带进怀里，一手托腿一手扶腰稳稳抱起，从观众席步步走上往外的台阶，擦肩而过时说：“替我请个假。”
“等等。”宇文俊杰道：“……理由是？”
祝炀看了眼肩头的少年，声音放轻道：“陪男朋友回家睡觉。”
宇文俊杰瞪直眼睛，觉得世界魔幻了。
那简直和他想象中完全相反，向来冰冷的“祝影帝”居然乖巧趴在“裴老师”肩头睡觉，还攥着应援用的小扇子。
他在原地足足站了十分钟。
像具行尸走肉般走出公演会场，一道剪影靠着墙。
“喂。”
宇文俊杰听到声音茫然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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