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靠近点。”宋铭勋不敢置信地眼前重合的人影,咽了一口唾沫,“是你吗,魏谌?”
魏谌没动,他的手指还蜷在裤线处。
“你为什么那样对我?”见他不愿靠近,宋铭勋倏地起身朝他走去,“你不接我的电话,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你现在是什么意思,魏谌。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是来提分手的。”
“——闭嘴!”
一个酒瓶在魏谌耳边砸得稀碎,墙面也留下深色的污渍。Omega却一动不动地从下盯视着他——宋铭勋从来没有被他这样对待过。那是一双引人堕落的眼睛,只要里面倒映出一点情绪,他的心就会被一厢情愿的想法所占据。
但他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人翻起脸来,却比谁都无情。
他的拇指摁得很重,像是要在这张令他朝思暮想的脸上留下痕迹。但手没有抬起。宋铭勋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他狠狠搡了魏谌一把,独自返回沙发坐下来。
这个年轻人手腕哆嗦着点了支烟,眉头痛苦地拧在一块。
“……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其实在来之前,魏谌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想要完好无损地从这儿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宋铭勋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他。
他深吸一口气。
“我已经收到了医科大学的录取通知。而竞赛得来的款项,我也会全都汇给你。剩下的欠款并不多,你只需要提供一个账户。”魏谌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段时间,谢谢你。”
“——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宋铭勋反复按弄着打火机,噪声越来越响,“我知道了。是为了那条狗?我说过,你想要狗我可以再买给你,你为什么非得——”
“铭勋。”
魏谌只是轻唤了一声。 Alpha就近乎崩溃地捂住脸,嘶声咒骂起来。
“你现在是有了新的打算,准备跟我一刀两断了?”
“我们不合适。”魏谌摇摇头,说,“但我保证,钱会一分不差地还给你。”
“我不要钱!我他妈的不要那点钱!”宋铭勋暴躁地将满桌酒瓶扫到地上,他站在一堆碎片之中,牙关哆嗦,“过来。魏谌。我可以原谅你的……”
但威胁永远不是最佳手段。他明白,魏谌不会听从命令。毕竟,从见到这个Omega的第一眼起,宋铭勋就比任何人都清楚。
像这样的人,不可能为任何事物戴上枷锁。好比现在——他那样的疏离,那样的冷静,好像只有自己在为这段感情而痛苦。
——为什么他一直以来都能这么优秀,为什么他总能让自己觉得,怎么努力也无法追上他?
宋铭勋越走越急,越走越觉得血液沸腾不受控制。他上前去,举手按住魏谌的后脑,五指张开往后伸展并死死揪住发根,将Omega连拖带拽地扔到了沙发上。
宋铭勋一个提膝,狠**住他的后脊。
“知道吗?如果你再敢提分手,我不会放过你老妈。我会让她为今天付出代价……”
卞秀宗当即从沙发上蹦起来,还想阻拦:“宋铭勋!”
魏谌虽然被撞得脚下趔趄,可他的第一反应正是双手撑住沙发边缘,尽可能保持身体平衡。所以不等其他人反应,他的手在沙发底部胡乱找寻,刚够到一个碎酒瓶,就看也不看抡在了宋铭勋脸上。
随着酒瓶碎裂的“哗啦”一响,Alpha手指一松,捂住流血不止的半边脸哀嚎起来。
“别走——”他从指缝间狠狠瞪向魏谌,却带着一丝绝望的哭腔,“我他妈让你别走!”
魏谌气喘吁吁地挪动膝盖,试着站起身来,但下一瞬,火气上头的宋明勋直接提脚踹在他肚子上。或许是胃部,或许是别的内脏位置。他只知道那地方很软,一脚下去不仅没有肋骨阻碍,这个胆敢反抗的Omega连哼也哼不出来。
面对一个处在失控边缘的Alpha,即使同为Alpha,也难以承受他专攻要害的一脚。更别提一个各方面都不占优势的Omega了。
魏谌弓着腰扑在桌子边缘,肋骨发出几近位移的咔擦声,从腹壁神经反上来一股强烈的干呕冲动。
周围人开始起哄,为首的是那个穿白色T恤的Alpha。他吹了声口哨,举杯大笑:“宋铭勋,你舍得打他?他看上去真性感,进门的时候我就有点忍不住了。”
“别他妈废话,按着他。”宋铭勋做了个手势。方才还在围观的Alpha们纷纷上前来,揿住了魏谌挣扎剧烈的肩膀。宋铭勋缓缓坐下,捂着头部流血不止的伤口,拨了一通电话。
他打开免提,将手机呈在桌上。
魏谌忽然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但围着自己的这些人正全力压制过来,令他连腿都没法动弹一下。
“你知道我们通常怎么对待一个不听话的Omega吗?”先前还在吹哨的Alpha掐着他的腰,赞叹地说,“拔光他的牙齿,静脉注射,或者打到失去意识。猜猜我们准备怎么对付你?”
魏谌不甘示弱地迎向他的脸,但他挣动的脖颈被牢牢控制,颈后拗出撕裂般的酸痛。一只手抓着头发,强迫他扬起头来。魏谌下颌咬紧,嘴唇也因方才的激烈殴打而鲜血淋漓。
穿白衣的Alpha探出食指,抹开下唇的一片腥咸,再放进嘴里用力吮吸。尝到甜头后,他满是恶意地俯下身,手掌一边摩挲魏谌的耳后,一边笑着靠近他的脖子。
“小野猫。你的味道,是不是好闻过头了一点?”
魏谌咬牙切齿地别过头,呸出一口血沫,狼一样的眼睛死死钉在对方身上。
——就在这时,电话也接通了。
第54章
“——是老蔡吧?我是宋义哲的儿子,你知道我的。”宋铭勋抹了把脸,等电话那头传来受宠若惊的恭维声后,他看着脸色苍白的魏谌,像是报复得逞一般冷笑,“我跟你说一件事,怎么样?作为交换,你被我爸卡下来的那些申请书,我全都给你批准。”
“铭勋?”魏谌顾不上那些恶意的抚摸、言语,也听不到他们究竟是如何议论自己的。他艰难地在沙发上挪了几公分,意图靠近他。
宋铭勋却视而不见地咬住嘴唇,指节,最后是甲盖周围:“对,最近那次竞赛知道吗?我想取消一个人的名次。”
“铭勋——!”魏谌猝不及防地被脸朝下按进沙发里,声音闷进皮革。唾骂与侮辱声接踵而来,他昂起头,透过靠枕与发丝的间隙,难以置信地看着不远处的宋铭勋,“你在说什么?”
“哦对了,不止名次,还有那些关系到他的保送资格。全都取消。”明明只是嘴唇上下一碰的事,说出来却比什么都要残酷,都要沉重,“我不管你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无论是给人事打电话,还是请委员会吃饭。我都无所谓。这笔钱我来出,你只需要把事情办好。”
“你到底在做什么?宋铭勋……你为什么那样对我?”魏谌震愕到了极点,指甲也无意识陷进沙发皮层,“那是我从入学起就一直在拼命的东西——宋铭勋,你听见了吗?你会毁了一切的!宋铭勋!”
“就这样决定了,老蔡。”宋明勋将小指伸进耳道转了转,吩咐道,“可别让我失望。”
不行。
听不清。
什么都不想听。颅内嗡鸣不绝,骨肉割裂般的痛楚杀进了鼓膜。眼前浮现出一个又一个闪回画面,像是故障的老旧机器被强行转动。杂点状的花屏里,放映着他与他的第一次相遇。
那是在操场周边的一台饮料机前,附近只安装了这么一台。它的型号比较老旧,时不时就会故障。魏谌是在放学时分经过那儿的。他被一阵动静吸引,扭过头,只看到一个高个子的同班生弓着身,双手扶在两侧,大骂着晃动机器。
很显然,在吞进一张校园卡后,它又擅自返回选单界面,不再响应任何操作。
魏谌本想就这样走开,但最终,他还是递过去两枚硬币。“试试看。”他对他说,“之前有人也遇到过类似问题。投币就行了。”说完这些,他礼貌性地点头示意,想要转身离开。可对方及时揪住他的袖子,难为情地搔着鼻头,请他坐下来喝了杯冰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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