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有理,柳雨山说:“也不是不行。”
下午把一楼和院子都打扫了一遍,时候柳雨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灌水,忍不住感慨:“我发现回来之后干的都是体力活,绕不开家政了。”
“这大概是命中注定,别挣扎了。”
蒋南刚说完,发现隔壁的小外婆来了,听说他们要去坟上看看,给他们提了个小篮子过来,里面有香有纸,还有一些吃的。
本来小外婆想带着他们过去的,但是下午正是气温高的时候,还要爬坡上坎的柳雨山就说不用了,戴上帽子和蒋南按指示往后面的山走。
原本害怕找不到地方,但是一到岔路口就能远远的看见那颗巨大的板栗树。
柳雨山很久没有走过山路,上了山之后走得有点费劲,拎着小篮子歪歪扭扭,蒋南看不过去了让他把篮子给自己。
“不用,我还能连这个都拿不动了?”
“我怕你摔了连累吃的。”蒋南上前接过篮子,主动走在前面。
越往上走离农田越远路就越烂,应该不经常有人走,等走到坟地的时候更是杂草丛生,好在来之前记得带了把镰刀。
是两个连在一起的墓碑,柳雨山想起看过老家的叔伯给柳雨山寄的信,提到过是后面修缮的。
蒋南在割草,柳雨山踩着草丛挤到墓碑前,看到了姥姥和姥爷的名字,上面还有柳如雪和自己的名字,自己这个外甥这辈子都没和他们见过一面,但名字还是会出现在他们的墓碑上。
这是血缘规定的,改变不了,但柳雨山看他们还是很陌生,这是感情,瞬息万变。
柳雨山正在感概,听到蒋南接了个电话。
“喂?嗯,很着急吗?什么?知道了。”
蒋南挂了电话,转头去找柳雨山。
“怎么了?”柳雨山问。
“有个单子。”
“很着急吗?能不能拖两天?”
蒋南:“上次那个肖悦,自杀了。”
第30章 是我最爱的女孩(五)
肖悦的死讯让两人心情沉重起来。
当时这个单子结束得就很潦草, 因为涉及到刑事案件,她又是当事人之一,蒋南习惯性的用刑警职业思维去判断她, 导致一开始有些不愉快, 而现在她自杀了, 难免觉得自己是压垮骆驼的稻草之一。
祭拜完姥姥姥爷回家的路上,柳雨山感觉到了蒋南的低气压, 走到他身边去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去找大伯看看能不能找辆车送我们去市里。”柳雨山说。
蒋南点点头,又说:“实在不方便就明天早上再走吧。”
柳雨山:“先去问问。”
最后大伯找了个镇上的有车的人,说可以今晚就送他们走, 晚上有高铁可以回去。
才回来了一天就要走, 老房子收拾了一半,比起之前来显得更乱糟糟,倒是有一点生活气息了。
连夜赶回长北市,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蒋南和柳雨山回工作室看了一下阿沐从警局那里收到的资料,上面显示肖悦是昨天上午被发现在家里,结案是用吞食安眠药后开煤气自杀。
并且和温一一一样留下了遗书。
蒋南看完现场资料, 神色痛苦。
“这也不是我们能解决的。”柳雨山安慰。
蒋南沉默半响后说:“其实我当时就已经觉得她心理有点不正常,你还记得她说过的一句话吗?”
“什么?”
“我说她应该向警察坦白她当时差点被那个相亲男猥亵的事情, 至少可以让他受到惩罚, 她说‘没必要了’。”
柳雨山:“你的意思是她从那个时候就想好了要自杀是吗?”
蒋南:“我不知道, 但是如果当时我做点什么……”
气氛一时沉重, 柳雨山缓缓伸过手去覆在蒋南的手背上,“别把这个事情怪罪在自己身上。”
第二天一早柳雨山和蒋南早早就出发去肖悦的住处。这个房子位于长北市老城区的一个老小区, 步梯楼四层, 楼道狭窄, 堆放着许多杂物,早晨有许多老人在楼下晒太阳聊天,见蒋南和柳雨山来,以为他们是便衣警察,开始打量他们。
“警察?”
“怕又是那家的事情哟。”
“也是好突然,前两天还要卖房子嘞。”
“是呀,还开煤气,好危险。”
蒋南听到他们讨论,停下脚步来,“奶奶,你说肖悦这几天在卖房子?”
奶奶像是个被老师抽中回答问题的积极小学生:“是嘞,她说把这个房子卖了,要给他弟交疗养院的钱自自己去外地工作。”
“那卖出去了吗?”蒋南又问。
“卖房子又不是卖鸡,三两天哪里搞得完。不过也能理解嘛,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要我说啊她最近是什么事情都不顺利,倒霉得很。”
蒋南和柳雨山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在旁边花坛坐下,“怎么说?”
奶奶们开心了,正愁没人聊天呢。
“她那个没用弟弟闯了那么大一个祸,把家里人都拖累了,他爸妈也不容易,大半辈子就耗在这个上面了,还拖累小温。”
柳雨山:“小温?你们知道她?”
奶奶:“知道,怎么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来往往,都说是肖家二女儿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搞成这样。”
“小温和肖悦家人感情好吗?”蒋南问。
奶奶面露难色,“说不上好不好,有时候看着挺好但时不时也会吵架,因为肖悦爸妈总让她结婚,她结不了婚嘛。”
“就是就是。”另外一个奶奶附和:“这说出来也没什么,我半截身子埋土里的都想的明白,这不是什么大事,现在的女孩子能工作赚钱,不结婚两个一起过日子也很好的嘛,但是她爸妈不理解。”
旁边一个高高瘦瘦脸色很严肃的奶奶开口:“什么理解不理解,谁不知道他爸妈就是想拿女儿还换钱,卖过一次还想卖第二次呢。”
这话太劲爆,几个奶奶开始你看我我看你,就好像这件事是大家都知道但是一直心照不宣的不说,现在突然被说了出来。
“看我干什么,别说这事儿是真的,就算是假的我也敢说他们两口子对不起肖悦!要不是他们逼肖悦结婚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一步,那个男的忒不是人还缠着肖悦呢!”高瘦奶奶硬气道。
这件事肖悦跟他们提到过一点,当时并没有细问相关细节,警察那边应该是知道的,但是这些事情和这次肖悦自杀有什么直接关系呢?那个男人还缠着肖悦是什么时候?
蒋南问了一句:“奶奶,你说那个男的还缠着肖悦?他后来还来找过肖悦吗?”
奶奶一脸鄙夷,“昨天早上还提着两箱水果来过呢。”
蒋南开始觉得不对劲,问了一下细节。说是昨天很早的时候,大概是早上七点左右那个男人提着礼品过来,那时候小区里还没有什么人活动,但是老年人觉都浅,有点动静就醒了,这个高瘦奶奶刚好就在阳台浇花,听到了隔壁的动静。
“他们说了什么?”
奶奶:“那个男的就说很痛心发生了这种事情,你能联系我我很开心,肖悦就说进来吧,两人就进去了。过了半个小时吧,男人就走了,等到快中午的时候,我们就发现有煤气味报了警。”
柳雨山插进去一句问:“是肖悦主动联系他的吗?”
奶奶皱着眉看他一眼,觉得有点不对劲:“你们不是警察局的人?这都不知道?这些之前就跟警察说过的。”
蒋南向他们坦白了身份,奶奶们也许是走过了人生大半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加上心疼肖悦的遭遇,看见这两个来为她收拾遗物的人也觉得亲切许多。
蒋南和柳雨山带着疑问上楼,打开了肖悦家的房门。
这是个典型的老小区小户型的房子,七十平米的三室一厅,很老旧很逼仄,这里曾经住着四个人,因为父母经营着餐饮店家里堆放着很多需要用到的一次性包装盒各种调料等等,更杂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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