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存熙可怜兮兮道:“我们吃饱了能去找爷爷算命吗?”
褚郁没点脾气,再有钱也不能送这儿来,能算出个锤子来。
他哄道:“崽崽,咱们上网去算好不好。”
褚存熙嘴唇蠕动:“可是……”
任希原本在跟董向笛聊些公司的事,唯独他俩画风格外商务,八成是听见崽崽为难的小奶音,任希侧过身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这孩子想给楼下大爷送钱。”
“……”
任希盯着那牌子不禁嘴角微抽,分明可以抢钱,这大爷人不错还非要送你一卦。
他们一家除了最傻白甜的,都不迷信这玩意儿,吃饱了要回酒店时,倒是南瓜仔一家的俩爹掏钱要算卦,唯独南瓜仔劝他们:“爸爸,看起来好像假的。”
任希:“……”
褚郁:“……”
这真你吗的,战营全乱了套。
寒风天站在酒楼的院里,人来人往,就他们几个为了算卦驻足,到后来老大爷良心发现,大赚特赚,给他们买一褂算一卦。
褚存熙拍起小手手:“好耶!谢谢爷爷!”
大爷摸了摸胡子:“哈哈,客气啦。”
褚郁、任希:“……”
这算命大爷原本就看着不靠谱,这下更像江湖大骗子了。
褚存熙的那褂暗示他这位小朋友即将要上全球舞台登台表演,而褚郁会中彩票,任希的那褂是劝他……近来要注意保护好珍贵的小脑瓜。
褚存熙歪脑袋疑惑:“可是菠萝包只想演戏!”
褚郁从来没有买彩票的习惯,当场把大爷的话当耳旁风:“受益匪浅。”
任希直言被骗钱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趟杂乱无序的旅程就这么结束了,而后,菠萝包小朋友的拍戏日子再次提上日程。
翌日清晨,褚郁没想到他带崽崽去拍戏,会有跟屁虫葛齐麟和他家南瓜仔跟着,四个人立在电梯反观镜前,小的又说不完的话,大的互相侧开身子哪哪都不熟。
出了酒店,上商务车,四个人挨在一起坐有点儿挤。
褚郁不知该看哪儿,盯着菠萝包的长发,重现给他的假发理了理位置。
车里暖气开得略高,忽而有点闷热,但褚郁还没开口,南瓜仔先掏出电动小扇子给他家崽崽扇风,合着没他这个老父亲什么事儿。
褚存熙对着小风扇哈气,自带震动效果:“车~里~好~热~哦~”
葛嘉南:“暖气开太大了。”
褚存熙:“司机叔叔,暖气开小点儿可以吗?”
“好嘞好嘞!没问题!”
车里就这仨的声音,褚郁和葛齐麟无话可说,前排的齐栎在发呆,就这么一路到了拍摄的地点。
到了剧组,今天的戏是崽崽和可乐扮演的小师兄偷摘果子,被符忱扮演的师父明面上教训,背地里带着他们继续摘,是剧中的搞笑名场面。
不过,这部剧走的是温馨沙雕路线,摘完果子后的可乐摔了一跤。
——整整失忆了大半个月,把符忱这位师父的计划全给打乱了。
褚郁不自觉盯向南瓜仔看,想起他磕了一回,这么些天也没事儿,应该不会出问题,否则未来说是来找他家儿子玩儿才摔坏的脑子,要负责一辈子可不行。
葛齐麟哪知道他想这些,见自家南瓜仔看得出入,全副武装戴起口罩问:“我给我儿子买早餐,给你们带点什么?”
褚郁搭着双臂,也不按套路出牌:“西瓜拿铁,常温少糖,我儿子来杯纯牛乳就行,暖的。”
葛齐麟懒得记:“发我微信。”
褚郁:“帮我助理和符忱也带?”
葛齐麟:“……”
那套写歌设备是渔城的道歉礼,这趟八成是理中客的服务费,葛齐麟心领意会。
他撂下话走了:“没问题,帮我看好我儿子。”
跟搞地下交易似的,褚郁悠闲看崽崽演戏,跟南瓜仔并排坐在小折叠椅上,远处的热闹仿佛与他们无关。
褚郁余光偷瞄,见南瓜仔小朋友神情专注,一动不动地端正小身板,视线似乎只在他家崽崽和可乐身上来回移动,空气中似乎有着羡慕的情绪在游走。
褚郁直觉向来很准,伸出手,往南瓜仔面前打了个响指:“也想拍戏?”
许是他头一回主动开腔,被搭话的小朋友没反应过来,只怔怔地盯着他看。
褚郁耐心问:“有话想说?”
葛嘉南酝酿了很久:“褚叔叔,我以后可以经常找菠萝包玩吗?”
褚郁:“可以。”
葛嘉南:“我用学校的积分换钱,请叔叔和菠萝包吃饭。”
“谢谢,”褚郁大跌眼镜,“但是哪有小朋友请大人吃饭,叔叔有钱请客。”
葛嘉南:“要的,我想请你们吃煲仔饭。”
褚郁:“……”
他一万个拒绝,当着小朋友的面不好意思提,复杂的是他们,孩子之间向来是纯洁的友情。
没话聊后,他俩又都看起了拍戏现场。
以往是任希来陪崽崽演戏多一点,褚郁没事就抱着台笔记本写歌,头一回全神贯注,不必挪脚步,等着等着,稍微有点儿嗓子干。
褚郁抬腕瞟了眼时间,没想到等葛齐麟买杯咖啡能等这么久,再不来他得渴成活化石。
又过了二十分钟。
车夫拉黄皮车能在景区绕上半圈的功夫。
葛齐麟终于回来了,只是没了口罩,路易威登的白色运动鞋成了脏脏鞋,走近才看出是被踩了好几个脚印,这哥脸上的表情也臭得跟隔夜饭似的。
这是去隔壁谍战片现场临时演了个炮灰?褚郁惊呆了。
葛齐麟先给南瓜仔递去纯牛乳,剩下的几乎全是褚郁的:“自己挑吧。”
褚郁好奇:“没付钱被店家追?”
葛齐麟坐下,满脸郁闷:“被脱粉的粉丝。”
褚郁:“……”
粉丝还能混进横店里?是什么仇什么怨才能这么追你。
他没好意思提及,但凭借从业多年的经验,总结起来得是新仇加救怨,眼神似是不住往拍戏现场瞟,他家崽崽又乖又听话,仰着脸念台词,稍微把他想吃瓜聊八卦的心拽了回来。
葛齐麟却挺识趣,主动开口:“粉丝觉得我骗了她们,出道立的人设是穷小子,现在被爆出来家里不差钱。”
褚郁纠正:“是有钱烧得慌。”
“……”葛齐麟撑手抵在脑门上,头痛道,“随便吧,还有就是隐婚养子的事情,连环骗局?她们是这么说的。”
褚郁挺不合时宜地问:“怎么我当时没被追着骂?”
葛齐麟怀疑他在故意气人:“你又没立人设,一有点风声就自爆,狗仔的饭碗全被砸了。”
褚郁:“所以,千万别立人设。”
葛齐麟沉默了,这天不聊也罢,上了节褚老师的人生讲课,比吃了后悔药还脱胎换骨。
然而褚郁没放过他,分得清主次,也预设得到不久会发生的事儿:“你那时候有没有想过,南瓜仔也会替你挨骂。”
“以前没想过。”
葛齐麟仰天叹气:“我知道得太晚了,决定进这行是意气用事,对这行慢慢喜欢上是意外,无非是想让嘉南跟着我,他一个人待在家里也经常做噩梦。”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想让我儿子进娱乐圈的原因。”褚郁道。
他远眺天使一样的崽崽,兢兢业业地拍着戏,脸上擦过脏兮兮的灰也很欣喜,目光忽而变得柔和,“但现在改变了主意,我希望为了他变得更强大,让他可以做一切想做的事。”
葛齐麟呼吸顿挫,宛如听到这堂课的点睛之笔:“你说的很正确。”
褚郁想起那些遭遇,也难得跟他心平气和地聊:“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指的是处理圈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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