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好一会儿才站得起来,分开黏在一起的两条腿,迈着绵软的步伐,慢慢走过去,拿起丢在草丛里湿了的裤子穿上。
蒋州此时已经转身离开,走时没有一点声息。
汉子刚穿好裤子,还没来得及拴好鞋带子做的裤带,转过头就发现蒋同志已经走远了,他急得连裤带都没系好,就踏着虚软的步子,朝已经走远的人追上去。
蒋州没有一点顾忌他的意思,像是根本不在意汉子能不能跟的上,头也不回,只顾走自己的路。
汉子刚经历过那一遭,后臀的穴又疼又肿,每走一步都是像被针扎一样,疼的汗流直下,就算再怎么着急,都赶不上蒋州。
他也知道自己这种行为是不怎么好的,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非得打死他。
他这样做这不就是以前村里被打死了的牛老爷说过的什么情什么交易嘛。
做了这种事情首先他气就短了一点,而蒋州那个样子又冷冷淡淡的。从头到尾,也没有说过几句话。
汉子怕惹恼了他,就不帮自己了,也不敢说话,只是忍住腿间撕裂的疼痛,哼哧哼哧拼命跟上。
一前一后,一个是不说话,一个是不敢说话,两人之间的距离在逐渐拉长。
夜静悄悄的。
那团被蒋州随意扔掉的白纸不见踪影。
第6章 一起
张超超醒来时,往高挑个儿的床看了一眼,这一看吓一跳 。娘嘞,一眼对上个黑黢黢紫红交,肿得跟猪头差不多大的脸。
细看一番才发现这不就是那个黑汉子么。昨晚下地干活的时候,那黑汉子分明还是一张好脸,结果现在却鼻青脸肿。
这牛老货真不是什么好人,呸,这他奶奶的得有多大的仇哇,给人打成这么个样子。这都是下了死手才打得出来的呀。
这来了这么多天,光是他看见的,这人都给牛队长打了好几次了。每次都惨得看不下去眼。坏根子老货,呸。
然而他一口气才叹了半边,眼睛就突然瞪得直直的,他望着自己的左边前面不远处,像是看见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他看见黑汉子身体在被子外的部分,全是半结痂的伤疤,还有肿的高高的伤口。
但这不重要,让他吓了一跳的是,那黑汉子正躺在蒋州怀里睡得香喷喷的,两只惨得像猪蹄的大手蜷成圆圆的两团,搁置在高挑个儿白花花的胸膛上。
高挑个儿崭新的军绿色被子 ,拱成高高的一个小山包。那黑汉子比高挑个儿宽了一个号。他都担心高挑个儿会不会被压死在那黑汉子身下。
按理说,这要是换个如花似玉的女的娇滴滴躺在高挑个儿身上,那还行,但弄个这么个惨样的不堪入目的大黑汉子,可就有些惊到他了。
再说这黑汉子干嘛躺人高挑个儿身上。这高挑个儿也不像那种和人搂着睡的人嘛。
是是非非皆由好奇而来,别人的事少管,张超超收起自己的震惊,他尽力不发出声音,悄悄下床,快速穿衣洗漱好,悄无声息的拉开门出去了。
这些年见得多了,张超超可是知道个好奇害死猫的道理。他才不会傻到去探查那其中的隐情。对上人高挑个儿那种背景的人,查他,那不找死呢嘛。
想想那黑汉子的丑样,再想想高挑个儿那一张白白小脸。咦,张超超心里一阵恶寒,赶紧搓搓自己满是鸡皮疙瘩的手臂。
肯定是昨天他睡着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儿,高挑个儿收留了那黑汉子,想清楚这一点,张超超心里那阵莫名其妙的膈应顿时去无踪了。
路上采了跟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张超超悠哉悠哉的沿着小路一直往前走。这些天下来,凭着他的聪明才智,他和队里的许多人都打成了一片。
嘿,他悠悠自喜,自己可真是个机灵鬼。
而机灵鬼并不知道,蒋州很早就醒了,他是军人习惯,早六点准起,只不过今早看着汉子在他怀里睡的很香,破天荒的他又躺下了。
早上张超超的动静蒋州都听见了,不过在他那里,听见就跟没听见差不多,他从来没有时间关注别人。
两人昨晚是并排睡的,谁知道今早汉子就躺进了他怀里。干惯粗活的人肯定从没吃饱过,看着粗实,实则浑身都是虚的,也没有多重。
估计昨天干了活挨了打揍再加上夜里雨淋多了,身上带有一股潮湿的汗臭。
向来最爱干净的蒋州面不改色的平躺着不动。任由那股潮湿的汗味儿,散发盘旋在两人周身。
散发在汉子的体温捂得暖和的被窝里,干净整洁清香淡淡的床铺上。
直睡到中午才醒来的汉子睁开眼,眼里的朦胧的雾气,晕染片刻就渐渐消散。
他布满疲累血丝的大眼珠转了一下,看着逐渐清晰的天花板,猛的坐起身。
钻心的酸麻和腿间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失力往后倒,半路一只有力的手臂拦住了他。
他呆楞着,抬头就看见了蒋州,下意识喊了声“老公”。
昨天他想了半宿的事情才睡着,光想着见过的那些村人结婚的场景,最让他记忆深刻的是那些新娘子都要当大家面,叫自己的男人一声,老公。
一醒来对上蒋州那张脸,他条件反应之下张口而出,喊了声老公。
随即红色肉眼可见的爬满他的脸,脖子,光裸的肩膀,被子下的肯定也红了。只不过被遮住了,看不见详细的情况。
蒋州像是没听到,裸着个身子下床,腿间那物翘得高高的,随着走动一摆一摆的,气势汹汹。走到衣柜大镜子前,一眼看见镜子里在偷偷瞄他那物的汉子。
打开柜门,汉子就看不见了。
他拿出一套衣服换上,脏的扔在盆里,走回床边时,汉子已经穿好衣服。还是昨天那套,黑色的裤子上面有一片干涸的痕迹,衣服和裤腿上有好些泥点子。
看起来穷酸又可怜,不过在这里许多人都这样脏兮兮的,到也没什么了,只是看着蒋州干净清爽的模样,汉子不可避免的有些窘迫罢了。
他支吾着开口,“俺,俺,蒋同志,你叫个啥嘞”,汉子把自己的名字往肚子里咽,没说出来。
“蒋州”,青年冷淡开口。
蒋同志的名字这么有文化,这下汉子更不好意思说自己名字了,其实还想问问那几个字怎么写,只不过也不敢,没有那个胆子。
莫名的,无缘由的,汉子有些害怕蒋州,在蒋州面前不敢多说话。
在他暗层次的认知里,蒋州是站在他头顶好远很远的人物,是需要他把头仰得高高的还不够,要脖子伸得长长的,脚踮得高高的,才能勉强看见一点可怜的脚底的人物。
高高在上的人物面前是不能多说话的。
上工时间已经过了好久,其实他一个被打的对象上的工还不是给别人上的,自己啥也留不下,但不敢不去呀,不去就被吊起来打。
汉子扒拉几下自己被村人剃成类似寸头,东一块光,西一块缺的头,“俺,俺,俺得去上工嘞,蒋同志,你,你不去撒”。
蒋州停下拉开床边柜子抽屉的动作,看他一眼,“洗漱……”。
他赶紧点头,嘴里连忙配合自己的头应到,“是是是……”,边栓裤带边去洗漱,慌张的行走间,扯到伤口疼处,小声喊了几声又憋住了。
汉子是干惯了活的人,手脚利索,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完了。
两人沿着泥坎子一前一后。
汉子这次走在蒋州前面去了,还是那条小道,许是昨天是第一次,汉子被顶得狠了,走路有些夹屁股,一扭一扭的。
到队里的时候,张超超正边敲玉米棒子边和三个女知青说的欢,队里其他人都下地了,让他们收刚挖出来的土豆。
汉子的工不是这个,他得去挑粪,看见几个知青,知道蒋州要和他分道扬镳了,心头有些失落。
有些想要和蒋州道别,但因为人多,不敢主动对人开口,还是作罢。
他埋头朝粪池子走去,路上忽然尿急,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才朝路边一处草丛走去,正要解开裤带,手被人握住了。
他吓得立即转过头,刚要甩手,才看清是蒋州。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汉子脑子开始发蒙,“蒋同志,你不去上工么”。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