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静可谓不小了!
就算有保密协议的存在,还是有不少上班族好奇心太重,想办法窥探到了置景现场一角, 并恍然大悟:
压根就不是什么「重量级装修」!
而是有个剧组在这栋大厦里拍摄!
归功于《血性》剧组舆论控制得当, 这才没引起社交平台上的大范围讨论……
本场大戏作为整部剧的戏眼,任何瑕疵都不被允许。
在正式启动之前,主创组已经另外找了专业团队, 由他们按照要求在室内布置了一个和事发中心等体量等比例的三层绿幕景。白天收工之后, 晚上全组就集体转移到绿幕里, 一遍遍地进行爆破演习,预想正式拍摄时可能出现的各种突发情况,并由专家在旁指导, 反复地优化动作设计和走位……
担任了戏眼中心位的燕绥自然成了重点关照对象。
他毫不夸张地猜测, 张赟选中自己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就是因为年轻耐凿!
换做其他人, 这一把老腰怕是熬不住的。
然而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燕绥晚上做梦都不稳当!
他要么梦到自己腰上拴着索降绳速降,结果绳索断裂;要么是梦到爆破失误,引发由内到外的连锁爆炸,直接把人轰飞到半空。
短短几天,已经把最坏的几种结果都梦到了……
当燕绥把这事儿告诉小牛之后,对方只淡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临时雇主,然后告诉他:你只是在长高罢了。
“很正常,你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饮食作息规律又运动充沛,的确还有长高的可能。”
小牛打开备忘录开始列菜单,嘴里念念有词:“排骨,冬瓜,海带,薏米,瑶柱……”
“这是干嘛?”
“给你煲个靓汤补补。”
“呃……”
开拍当天,片场几百号人在天微微亮时抵达现场。
警戒线早早围了起来,外置景是现成的,另有三台超大工程吊机很快就位,每一台的吊笼空间仅能容纳一台大摇臂和两个摄像高空作业。
今时不同往日,在动作戏里加入「高空」、「爆破」「速降」、「急速下坠」等等元素,危险系数不断上涨的同时,拍摄难度也同比提高,尤其是最重要也最危险的关键部分,几乎不会有太多重来的机会,多一个方位的镜头被捕捉,演员们就少一次拍摄风险。
……
燕绥前一天晚上十点睡,今早五点就起了。
他没显出多憔悴的样子,顶多就是有那么一丝紧张:紧张到没什么胃口吃早餐而已。
下车之后,燕绥就看到奚风站在路边吃东西。
奚老师穿着标准制服,腰带撒开,外套脱掉,里头的贴身制服后面印着「特警」二字,只见他撇开一条腿站着,很是随意放松。
燕绥走过去打招呼,奚风分了他一个小猪猪豆沙包。
“吃点吧!”
燕绥有点抗拒,但还是接下了。
“只有呦呦才喜欢吃甜的。”
奚老师也很无奈,又咬了一口小猪豆沙包。
“没办法啊,今天出门实在是太早了,你嫂子一忙乎,把我和呦呦的早餐搞混了!”
不吃不行,还挺浪费。
燕绥撕下了下面的笼屉纸,咬了一口松软绵甜的豆沙包。
果然,只有小朋友才喜欢吃这么甜……
二人被过于甜的豆沙包塞得一阵沉默,直到钟情过来。
他进组之后头发也修短了不少,看起来冷冽得过分。头盔抱在手里,宽肩窄腰,身量高且修长挺拔,体格形态更是因为钟情本人的极度自律、常年保持在极致完美的状态。
好兄弟帅得过头,一大早的就不做人!
奚老师咬着甜滋滋的豆沙包,心里却很是酸溜溜,嘀咕了一句:“算了,我是结了婚的男人,不一样。”
燕绥心里无语:这和结婚有什么关系啊……
“吃什么呢你们俩?”
燕绥拿着一个包子吃到现在还剩一半,显然是甜齁着了。
他还没说话呢,钟情已经走上前来,捏着他的手腕朝自己拉进,然后淡淡扫了一眼——
“豆沙馅儿?你什么时候爱吃这么甜的了?”
钟情话音刚落,圆圆脸助理就跟在后头小跑追了上来,只见她手里拿着一杯鲜榨的玉米糊,还有两个用卡其色网格油纸袋包住的苹果饼,她急匆匆地来,东西往燕绥手里一塞,又急匆匆地走。
燕绥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没接稳!
他一手端着玉米糊,另一只手拿不过来有些烫的苹果饼,钟情索性伸手抽出他手里吃剩的半个豆沙包。
“今天吊上吊下得好一会儿,别吃太刺激的。”
奚风:太刺激的?豆沙什么时候也是刺激口味了?我连塞三个猪猪豆沙包我说什么了吗?
奚老师眼不见为净,拍拍手去助理那拿水喝了。
钟情这才不动声色放缓状态,看燕绥解决早餐。
“不吃不行,吃多了、吃刺激了也不好,否则威压和索降绳吊久了,胃里会太舒服……”
G市7月份的天气热得非同一般。
如果不下雨的话,往往早上八点就会热起来。
八点一过,路上行人明显多了不少。
超大吊车在马路对面慢慢张开它夸张的臂长,在顶端的开放吊笼里,又有长达数米的大型摇臂摄像机朝外探头。通过这一番艰难实现的视角「接力」,又经过了半空和地面长达二十分钟的沟通调试,导演组终于确定,空中三台摇臂的机位已经落到了预定点。
行人好奇极了:“这是在干嘛?”
“哇!是对面XX大厦在拍什么纪录片吗?”
“这设备、这架势,看起来有点牛逼啊……”
这会正是早高峰,路过的好奇归好奇,但打工人并不会冒着扣全勤的风险去看热闹。
时间来到九点,各个部门通过卫星对讲机即时通话,确定顶楼、地面和事故楼层的布置已经全部完成,只等导演一声令下。
燕绥站在顶楼,看到一批一批的群演开始入场。
他身旁是面目沉静表情严肃的钟情,钟老师戴着头盔,下巴的固定扣还没扣上,露出一些青色但不特别明显的胡茬。
“扣锁都检查过了?”
燕绥点头,“嗯。”
两人一齐往下看,又一次确认急降的路线。
“是不是比绿幕场里那个三层高多了?”
燕绥再次点头,但表情里只有跃跃欲试、没有惧怕,“之前我们还在特训的时候,黄队长带我跳了他们警院的训练楼。”
钟情笑不出来,满心满眼只有对这小子的担忧。
“可这是两个训练楼那么高。”
燕绥扭了扭脖子,肩上的对讲机固定地一晃不晃。
“我还挺享受那种感觉的!钟老师,将来有机会的话,我也许会去学跳伞,以后再考个证带你一起跳怎么样?”
钟言又止,侧过来的脸上似乎有一丝笑意。
只是阳光太过刺目,他微微眯着双眼,上下睫毛交叠在一起,以至于燕绥无法确认对方眼神里的情绪到底是开心,还是别的什么……
新一批队员正式加入特警队的第七个月,迎来了入队以来第一起恶劣报社事件。
机组巡逻队员在现场接到市民求救,当即就向大队发送了信号,很快,大队也接到上级指令,以最快的速度整合队伍抵达事故现场。
已经跟随大队出过多次任务的李嵩也在其中。
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最初入队时的喜怒形于色,阳光照在他胸前的配枪上,握住抢的右手再也没有抖过一次。
经过快速的商议讨论,李嵩被分配到索降组。
在快步跑进大楼之前,他神使鬼差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高处某个破开的窗口,落地玻璃窗呈放射破碎状。有一群灰白的鸽子斜飞而过,阳光太过刺眼,它们齐齐振翅的时候就像一阵灰白的烟雾,如同镜头慢放般掠过李嵩的视线。
“李嵩,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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