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我小两个月,刚到法定结婚年龄,我们谁都没告诉,前一秒在吵架说要分手,后一秒就去民政局领证了。”陈思锦笑了一下,睫毛轻轻颤,“听着是不是挺浪漫的?但是浪漫没有用。”
“等到他回国,我们都觉得终于可以好好在一起了,可是没过多久我们就离婚了。”陈思锦闭上眼睛,神情灰败,“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因为当时我的求婚太随便,所以离婚也这么草率?”
季星回觉得胸口很闷,他忍不住问:“你想他吗?”
陈思锦摇摇头,很轻地说:“不可以想。”
“走吧,打车回去。”陈思锦闭了闭眼睛,把他那些失控的情绪给收了回去。
季星回扶了把陈思锦,他确实饮酒过量,整个人都有些摇晃。
时间晚了,φ火gewoci¥推荐餐厅大堂已经没有用餐的客人了,只有一张桌子上坐着人。
男人站起来,朝他们径直走来。
季星回有点惊讶,他没想到陈思锦的前夫居然没有走。
“我来吧。”男人对季星回说,陈思锦醉得有些神志不清,被抱过去之后也没有挣扎。
“今天多谢你。”男人很客气,甚至递了张名片给季星回。
季星回坐进特价快车,一把扯松了自己的领带,缓慢地呼出一口气。
每次应酬完他都会特别累,恨不得直接睡过去。
季星回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有一些待回复的新消息,但都不是他期待的那个人。
他从兜里掏出名片,陈思锦的前夫叫乔喻,是个独立策展人,季星回觉得这个名字挺眼熟,估计是以前和沈逸远一起看展的时候看到过的。
其实季星回不太能欣赏艺术展,抽象的更不行,但他不喜欢扫兴,所以每次都陪着沈逸远看。
没有登记的外来车辆不能进小区,季星回就让司机师傅停在门口,他自己走进去,正好也醒醒酒。
夜晚很安静,风吹过在树梢惊起一片沙沙声,季星回开始想念家里的猫咪,幸好有阿姨会给它换水添粮,这会儿估计早就吃饱喝足,正在家里跑酷。
季星回忍不住笑,步子也加快了。
今晚的酒的后劲有些大,季星回换鞋的时候觉得脑袋很晕,他就干脆坐下来。
地板微凉,季星回往后仰,就这么躺了下来。
大概是他今天看了太多失败的爱情故事,所以才会这么心烦意乱。
季星回抬起手腕,把手表凑到自己眼前,点进通讯录,慢慢地往下翻。
周克云的首字母是Z,在最底下,季星回翻得很慢,找到名字之后停在那里。
季星回叹了口气,他明明脸皮很厚的,怎么一碰到和周克云有关的事,就要踌躇成这样?
他想起易锦,易锦一直说,如果喜欢谁,就要马上去追,待在原地是不会有结果的。
或许是记忆里的易锦给了他勇气,季星回很迟缓地按下了通话按钮。
周克云的电话没有铃声,是最简单的那种嘟嘟声,一下一下,在寂静的大房子里撞着。
四四方方的房子像一个黑色的鱼缸,伴随着没有回应的铃声,季星回觉得自己正在沉下去,就像是小时候在海边玩耍,被潮水卷走的沙滩城堡,倒塌在顷刻间。
就在季星回准备挂断的前一秒,这个电话突然接通了。
周克云那里听起来很嘈杂,他的声音很遥远:“等一下。”
季星回没有说话,他安静地呼吸着,像一条鱼在吞吐。
隔了一会儿,电话那头的声音轻了很多,好像是关上了一扇门。
“季星回。”周克云叫了他的名字,似乎在确认他是否还在电话里。
季星回回过神,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慢吞吞地问了一个蠢问题:“你到了吗?”
周克云很耐心地说:“已经到了。”
“顺利吗?”季星回不想那么快结束通话,他正在绞尽脑汁地想问题。
周克云很客观:“目前为止还可以。”
季星回慢慢地翻身,地板很硬,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他又问:“你是不是在忙?”
周克云静了两秒,然后说:“不忙的。”
周克云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耐心温柔,季星回莫名觉得很难过,他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多想说一点好听的,有趣的话。
“季星回,你是不是喝酒了?”周克云的声音有些低沉。
季星回点了点头,随即想起他们是在打电话,于是慌忙补充:“嗯,今天有应酬。”
“你现在回家了吗?”周克云又问。
酒精让季星回反应迟钝,他思考了几秒钟才说:“刚刚到家。”
周克云的声音又飘远了,他好像对身边的人说了一句“等会儿”,然后熟悉的声音又凑近了:“家里有解酒药,在橱柜里。”
季星回很轻地“嗯”了一声。
“季星回,你没事吧?”周克云好像有点紧张,“你把视频打开。”
季星回摇摇头,他挤出一个笑:“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周克云并不相信他,追问道:“你真的回家了吗?”
“我没有夜不归宿。”季星回抿唇,有点不高兴地说,“我有证人,让喵喵过来叫两声给你听。”
周克云放轻了声音:“好,我知道了,那你早点睡。”
“我不想睡。”季星回有点任性地说。
“你是不是喝醉了?”周克云问。
“可能吧。”季星回很老实地说,“我觉得有点难过。”
这个房子真的太大了,周克云不说话的时候,季星回就觉得自己快要被寂静吞没了。
“为什么难过呢?”周克云顺着他问。
季星回想了一下才说:“你知不知道陈思锦结过婚啊?”
“知道,他给我发过婚礼邀请函。”周克云说。
季星回觉得更难过了,他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那为什么还是分开了?结婚了为什么还要离婚?”
周克云静静的,他找不到正确答案,只好说:“我不知道。”
季星回垂头丧气地曲起双腿,他觉得自己现在有些讨人厌。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没关系。”周克云的声音依旧温柔,“你说什么都行,我听着呢。”
季星回眨巴两下眼睛,把突然冒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酒精给了他一点莽撞的勇气:“周克云,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呢?”
“因为我们结婚了。”周克云耐心地说。
“那任何一个跟你结婚的人,你都会对他这么好吗?”季星回忍不住追问。
周克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不会跟别人结婚。”
季星回胸口泛起细密的疼,如此鲜明。他不敢再说话了,他把手背放在额头上,很轻地讲:“我要睡了。”
季星回开始埋怨自己,其实他想说的根本不是刚刚那些话,甚至不是那一句在他脑袋里徘徊一整天的“吐司好吃吗?”
他是在想念周克云,情难自抑的,徒劳无功的,永远无法说出口的。
周克云“嗯”了一声,通话却没有结束,他们之间静了一会儿,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
“今天谢谢你的吐司,很好吃。”周克云突然说。
季星回用手掌抹掉突然滚出来的眼泪,他有点委屈地想,要是周克云能对他差劲一点,不那么温柔,他还能自在一点,也能让他少一点自作多情的苦恼。
但他还是要去争取,他想多要一点,他不能待在原地。
易锦说,对待喜欢的人,一定要创造下一次独处的机会,比如借书,比如请客吃饭。
“等你回来,再给你做好了。”季星回很努力地笑着说了这句话。
有一下很轻的声音拍打在季星回的耳畔,听起来像一个隔着手机的吻。
季星回恍恍惚惚的,天花板是这样黑,他听到周克云温和的声音,在静夜里成为一张温柔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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