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克云客气地讲:“随时恭候。”
酒也喝了,事也谈过了,这会儿接人的都来了,陈思锦抬手看表,笑着讲:“今天也晚了,我来帮忙叫代驾。”
周克云俯身,很温柔地看季星回:“走得动吗?”
季星回撑着桌子站起来,因为喝了酒,他的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他含糊地说:“我还好,真的。”
周克云握住他的手,耐心地等季星回和他们道别。
出了包厢门,周克云的步子就变得很大,季星回被他拽着,头晕晕乎乎的。
周克云替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沉默着,替季星回扣上安全带,两个人距离很近,他可以闻到季星回身上的酒味,还有藏着的淡淡烟味。
周克云起身,季星回拉住了他的手腕,表情有点紧张地问他:“你在生气吗?”
周克云愣了愣,他很快摇头,声音放轻:“没有,我只是想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不高兴。”
季星回松开他的手腕,小心翼翼地看他:“你该不会是觉得我今天受欺负了吧。”
周克云被他看穿,有点烦躁,但还是承认了:“我以为你是因为应酬发生不愉快了。”
季星回突然笑了:“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欺负人呢?”
周克云眉头皱得更紧,他想起高中的时候,季星回不太受同学的喜欢,重点高中的学生排斥一个人的手段没那么极端,要么就是故意无视,要么就是背后说坏话,好像不痛不痒,但也足够伤人。
“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周克云说。
这句话他早就该说,他现在回看高中的自己,确实没什么资格讨要季星回的喜欢。他那时候不作为,现在再不愿袖手旁观。
“那你是特意上来找我的?”季星回仰着脸,眼睛亮亮的。
季星回的眼睛太干净,含着期待,又满是信任。周克云被他盯着,曾经没有感到的羞愧穿过时间,狠狠地砸了现在的他一拳。
周克云垂着眼睛,轻轻地讲:“是的。”
“我是不是会错意了?”周克云觉得局促。
季星回突然笑起来,他直起身,双手环住周克云的脖子,这个拥抱只有短短几秒,只够季星回在他耳畔说了一句“谢谢”。
周克云绕到驾驶座,轻轻关上车门,他转头看了季星回一眼:“那现在回家了。”
季星回点点头,“好”字轻得快听不见,他的脑袋愈发昏沉,大概是因为周克云在身边,他不用费劲强打精神,于是他靠着椅背,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季星回做了一个不太清晰的梦,他回到了十岁那一年,白兰巷的巷子很长,远处是他的父母,并肩站着,女人朝他伸手,让他快点过去。
季星回听话地往前走,快要走到巷口的时候,突然发现那两个人根本不是自己的父母,分明是那两个不怀好意的骗子。季星回吓得转头就跑,他想回家,可是怎么拐都找不到回家的路,他越来越害怕,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好像马上就要被抓到了。
季星回跑得都要喘不过气,他慌张地扭头往后看,下一秒突然“嘭”得一下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梦里看不清他的脸,这个人的身高只比季星回高一点,穿着黑色的小礼服,像个好看的洋娃娃。
“帮帮我!”季星回抓住了面前男孩的手,有些绝望地喊,“帮帮我!拜托。”
男孩的手有点冷,他的声音很好听,有一种不符合他的年纪的沉稳:“你别着急,我送你回家。”
梦境戛然而止,季星回猛得睁开眼睛,他胸口起伏得厉害。
卧室里囫囵一团黑,熟悉的气味提醒着季星回,他正躺在家里卧室的大床上。
黑暗让人感到不安。
卫生间亮着灯,季星回慢腾腾地下了床,他赤着脚,下意识循着光源走进去。
家里的淋浴间是透明的,周克云正在洗澡,他背对着门,因为在洗头所以没听到季星回发出的声音。
水珠沿着周克云宽阔的脊背滑下去,他的好身材来自每周至少两次健身房。
季星回拉开淋浴间的门,梦游那样走进去,水珠濡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
周克云这才听到动静转身,还没来得及关掉花洒,他就被季星回牢牢抱住了。
半湿不干的衣服贴住他赤裸的皮肤,激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
“怎么了?”周克云没敢乱动,他低下头,用掌心去碰季星回环在他腰间的手。
季星回的脸贴着他的背,声音闷闷的:“今天谢谢你来接我。”
“这是我应该做的。”周克云拍拍他的手背,“你这样要感冒的,先松开。”
季星回的额头在周克云的背上停留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他。
“要不要洗个澡?”周克云转过身,伸长手臂先把浴巾够了过来围在腰间。
季星回的目光从下面平移上来,慢吞吞地说“好”。
浴缸放满水要时间,周克云单手勒住季星回的腰,把人轻轻抱到洗手台上坐着,又拿了条干毛巾给他擦头发。
“现在愿意告诉我,今天为什么不开心了吗?”
季星回没那么醉,但是装傻:“喝多了,发酒疯吧。”
周克云掐了一把他的脸,鼻孔出气:“发酒疯怎么不去斑马线上跳舞?”
季星回柔顺地低下头,额头抵在周克云的肩膀上,突然说:“我很乖的。”
周克云享受季星回难得的依赖,他伸手抚摸他的后颈,他有时候觉得季星回像只倔强的小猫,于是他开玩笑那样地说:“哪里乖了,问你第二遍还不愿意回答我。”
“我会乖的。”季星回轻轻地重复着,他听起来是这么难过。
“别不要我……求你了……”
作话:
没请假肯定更的,但是目前没存稿了,白天忙不过来就会晚点更。
第68章 68
周克云伸手,很轻地捏住季星回的下巴,让他抬起头。
季星回垂着眼睛,很乖地任由他动作。
周克云皱着眉,季星回没有哭,甚至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可却让人觉得他是如此难过。
“干嘛说这样的话?”周克云看着他,一种心疼的情绪滚上来,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吓到季星回,“我不会不要你的,季星回。”
季星回仰着脸,眼睛闭着,周克云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进去。
今天接到电话的时候,周克云第一反应觉得惊喜,坐到车里又突然感到着急,他想季星回从不肯依赖他,今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说酒精会让人变得坦诚,那么此时此刻的季星回,是发自内心地需要他。
周克云伸手按住季星回的后脑勺,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卫生间里只剩下浴缸放水的声音,哗啦啦地响着。
周克云想一会儿他得问问蔡昭,饭局上到底说了什么话,能让季星回这么难过。
他不想再让他难过了。
周克云很清楚地记得领证前一天,他跟着季星回去到他租住的房子,打开门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发紧,房间如此拥挤,一眼就看到全部。
周克云想起有人曾经和他说,他过得太顺利了,对普通人的生活缺乏想象。
于是他坚持要留下来过夜,晚上季星回睡着之后,周克云拥抱了他,他像个刚刚坠入爱河的青年,在喜欢的人不知道的地方暗下决心,他要竭尽所能,让他幸福起来。
但周克云不知道季星回要什么,他想给,却总是给不出去。
易锦说过他根本不懂恋爱,现在他清楚自己也根本不懂婚姻,当然,季星回可能也不懂。孩子最初对家庭的想象来自父母,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优秀的范本是什么样子的。
周克云猜测今晚季星回的失态源于他的身世,这一道隐藏的伤疤,在酒精的作用下,终于又重新发炎,才让他疼成这样。
周克云不知道,季星回现在的这点依赖,到底是只要他呢,还是谁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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