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为什么分手?”宋亦川问。
“毕业后异地。”唐远实话实说,这恐怕是很多学生情侣都要面临的选择,“她父母在老家给她找了份稳定的工作,不想她跟着我来这里打拼,我也不可能过去,就分开了。”
很现实的原因,然而宋亦川的情绪在这个答案里没有得到一丝有效的缓和,他脸颊边的肌肉逐渐咬紧,在唐远看不见的地方一再克制,“那你还喜欢她吗?”
唐远笑了笑,“我们分开已经快三年了,都过去……”
“我问你还喜不喜欢她。”宋亦川打断他。
唐远摇头,“不喜欢了。”
他们在一起都没到三年,分开的时候彼此都很平静,因为问题解决不了,童予青试过跟她父母沟通,也曾哭过闹过,求唐远跟她回去。
最后几个月他们一直在争吵与和解中度过,直到最终认清现实,心平气和地道了别。
童予青应该对他有过埋怨吧,唐远在这段感情走到悬崖边上的时候看似无动于衷。
可那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让他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去依附另一个家庭,这样的事他永远不可能做到。
宋亦川起身站到了湖边,站得离水面很近,他背对着,给唐远一种他随时都会跳下去的错觉。
风里很冷,他穿得这样单薄,唐远跟着走过去,沿湖围了圈铁栏杆,没完全封死的那种,每隔几米有供人通过的缝隙,要跳至少还得找好了缝隙才能不受阻碍。
唐远看到后松了口气,又觉得无语,宋亦川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
刚还说何济不是因为他才疯的,他没那么招人。
第四十九章 跳与不跳
冯天宇之前就说过, 说唐远这人爱招烂桃花,言下之意指何济,但在唐远看来, 他所有烂的桃花里最烂的那一朵绝对不是他, 而是元谦。
唐远从来没想过, 有一天元谦会跑来跟他告白。
那是毕业后的那年十一,刚上大学没多久, 他们在不同的地方,相隔万里,但始终都有联系, 元谦说要来找他玩, 唐远当时还觉得奇怪, 他们那地方不好玩, 不比元谦在的大城市。
当时本地同学都回家了,元谦住他宿舍,晚上聊天的时候, 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唐远没多想,有几次还给岔过去了, 直到走的那天。
唐远记得是在车站的肯德基里,非常没有气氛的地方, 元谦吃着吃着,突然看着他,直白且不留任何余地地说了喜欢。
唐远一下惊住了。
第一反应是这人鬼迷了心窍。
元谦在他印象里, 一直是一个非常单纯的人, 从唐远认识他开始,他的世界里便只有学习和出人头地这一件事, 这样的人,似乎天生不该有那根会谈情说爱的弦,有也不是现在,更不是对他。
学傻了,没看过外面的世界,没见识过几个好人,大好前程踏出的第一步,竟是匆匆忙忙给自己先上了套繁复的枷锁。
元谦知道喜欢他代表着什么吗,唐远认为他是不知道的,他太过想当然,单纯得毫无这方面的意识。
为此唐远几乎是以训斥的口吻回绝了他,勒令他回去后好好想想,先想自己是不是喜欢男人,再想是不是他,而以他对元谦的了解,第一个问题就能把他给牢牢绊住。
这之后整整半年多时间,元谦没跟他联系,直到有天给唐远打电话,说他想通了。
唐远没问他怎么想通的,仅此一句,从那之后,俩人一切照旧,再没聊过这方面的事。
而要说有与之相关的,便是上次元谦说他谈恋爱了,是谁唐远已经猜到了。
看,他是可以正常喜欢异性的,唐远不过是他特除时期恰好出现的拯救者,就像吊桥效应,脱离了特定的环境,他们都能回归正轨。
“何济的事情上我想了很多。”唐远说:“他这样缠着我固然叫我厌烦,但换个角度想,也不完全是坏事。”
他站到宋亦川旁边,宋亦川退开两步,似乎是嫌太近,唐远稍有动作他便有了反应,迅速且刻意,生怕他不识趣地再追过来,退完他微微偏了下头,示意唐远继续。
“上学那会我觉得痛苦,他不分场合地跟着我,怎么骂怎么威胁都不管用,他们都说他喜欢我,看上我了,其实不是,我知道,他觉得我能给他带来安全感,跟着我不会受欺负。”
“有段时间我特别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帮他,不帮就好了,不帮就没这些事了。”唐远说着看向宋亦川,“是不是似曾相识?”
“是他不识好歹。”宋亦川说。
“确实。”唐远笑了笑,“我帮了他,他却尽给我找麻烦。”
唐远想着后悔的时候,就能明白宋亦川当时的心情,每多一次后悔,就多明白一分,这是一个日益递增循序渐进的过程,直到最后他彻彻底底从那一声后悔里释然。
“站过来点。”唐远放轻声音,伸手拦了下宋亦川的腰,想把他拽离湖边,实在是靠太近了,怕他一个不小心。
宋亦川却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臂,“那他也对你提要求了?”
“什么要求?”唐远问完反应了过来,笑道:“没有,他没我那么厚的脸皮。”
很显然,跟何济比,他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如果他提了呢?”宋亦川看着他,“你会答应吗?”
唐远反问:“那你当初为什么答应我?”
宋亦川想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很显然唐远不会,他不喜欢何济,甚至有段时间很讨厌他,想也知道他怎么会同意一个讨厌的人如此无理的要求,可既然似曾相识,当初宋亦川为什么会答应他?
宋亦川没说话,唐远抽回手,看着湖对岸稀疏的灯火,小声地道:“我没你那么好心。”
宋亦川看他的眼神以及一些不寻常的小动作让唐远相信他是真的有点喝多了,他酒量跟他人一样克制内敛,不形于色,四周风越来越大,唐远没忘了他衣衫单薄,他说走吧,送他回去。
他走出去两步,宋亦川却没动,“你把我带入了你,用我来面对何济。”
他冷笑了声,嗓音低哑,“唐远,你可真会想。”
“我……”
“那真正的何济是什么,是你随手帮的一个陌生人?”
宋亦川朝他转过身来,看向他的目光深沉,如有分量,又与夜风一般冷,“是没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没一块打过架,没睡在你床头,没每天喊你八十遍却从始至终只为博你同情的人?”
唐远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确实把宋亦川和他的关系比作了他和何济的关系,宋亦川是他,他是何济,以为宋亦川会高兴的,听到他在认错在忏悔,感受了他所经历的后更深刻地在反省自己。
可宋亦川却来质问他了,并且不打算放过他地追问道:“是吗,你是这样的人吗?”
“何济缠着你对你来说不完全是坏事就是指的这个?那你还是谁,是元谦吗?他又给了你什么启发?”
湖水低吟着翻滚,渐渐漫过唐远心底的警戒,元谦给了他什么启发?多了,脑子热的时候别做决定,多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多接触点人,时间是抚平一切躁动的利器,盲目判断前先认清自己……
“说话。”宋亦川低声催促道:“你还想过谁?”
“没有谁。”唐远说:“想过最多的是我自己。”
“想了什么?想你有多对不起我,然后替我复盘心路历程?”宋亦川说着笑了,“那你倒是猜猜看,你想了这么多,我会不会原谅你?”
“你能来找我,说明不会。”
真的原谅了,对宋亦川来说,他唐远这样的人,不过就是一块可以随意抹除的人生污点罢了,掀不起任何风浪,但宋亦川似乎比他想得要痛苦,不是浮于表面的那种,而是内心深处纠缠的不解与挣扎。
“我……”唐远看着这样的他有些不忍,“我没想到这件事对你影响会这么大,我之前就说过的,你想要怎么解决,我都可以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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