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范锡垂着眼笑了笑,没理会他第二次说自己像女生。暗中吐槽:你靠小姑娘开椰子,还真是man呢。
隔绝于世,连个手机也没有,管声实在百无聊赖,便开始八卦:“另外一个签名给谁,女朋友?文文说你好像在追一个女生,她可八卦了。”
范锡收起本子,神情认真地回答:“女性朋友,但不是女朋友。”
“早晚的事。”管声断言。
“人家有男朋友,我们是纯粹的友情。”
“那你,就是传说中的男闺蜜喽?”管声微微拔高声调,清澈的嗓音变得奶声奶气,“姐姐,你男朋友打游戏蛮厉害的,我就不行,一回你消息就得挂机;上次你来找我,你男朋友是不是生气了啊?都怪我,害你们吵架。你别怪他,是我不讨人喜欢。”
管声在臆断里自得其乐,拿别人寻开心,把绿茶男演绎得活灵活现。
范锡心头浮起一丝怒意。不是埋怨或者委屈,而是明确的愤怒。
管声18岁就出道,自然懂人情世故,只是早已经习惯被优待和照顾,懒得考虑别人的感受,近乎于野蛮地随心所欲。
他也没必要改变,因为身边人会无限迁就他,会在他讲冷笑话时故作捧腹,也会包容他的任性。
对,说到任性,若非他无理取闹,一定要携狗上天,方博就不会在网上找不靠谱的旅游服务。结果倒好,找来个打算自杀的驾驶员。
范锡看着自己的男神,目光淡淡的,粉丝滤镜也淡了一点。不过,凡人皆有缺点,被虫咬了的苹果才甜吧。
但他还是想怼回去,便嘻笑着说:“哎声哥,你模仿绿茶的时候,演技还蛮好的。谁再说你演技差,你就表演绿茶男来证明自己。”
管声的笑意僵在嘴角,冷冷地问:“你什么意思?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你想说我有绿茶的潜质?”
“你误会我了,照这么说,难道演反派的演员,生活里也是坏人吗?”
管声愣了一下,皱皱眉刚要张嘴,范锡紧接着柔声道歉:“对不起哦,以后我不会再这样说了,是我考虑不周。只是,总有人说你演技不好,我想夸你,让你开心而已,我是你的粉丝嘛。”
“你——”
“别再像刚才那么凶了,你不是挺宠粉的吗?”范锡无辜地眨着黑眼睛,用柔软的茶味致歉让对方无处发力。
果然,管声的脾气没发出来,自己闷了一会儿,又问:“你和你朋友,怎么没成?她不好看吗?”
范锡想着好友苏盼的样子,说:“你经常接触女明星,看她可能很平凡。不过,她在普通人里算好看的。”
“我还是觉得,男女之间不可能有纯友谊,这是荷尔蒙决定的。”说完,管声就起身遛狗去了。但帅呆已经在广阔天地找回自我,不喜欢被他牵着了。
范锡往火堆里加棕榈叶,被黑烟呛得直咳,不禁去想:不知苏盼的支气管炎好点了没,还咳不咳了。
他和苏盼的友谊,确实没有一丝杂质。
认识她时,他念小学。班主任说:这孩子上课走神得厉害,得管管了。母亲说:你说得对!别说学习了,他小时候连吃奶都不专心,东张西望的。老师,你随便揍。
班主任无言以对。
虽然他上课坐不住,体育却出奇的好,体育老师是母亲的老邻居,建议他不如课余时间去体校挑个项目练练,当兴趣培养。
他选了体操,因为他特别喜欢看体操运动员拼搏的模样。后来他才明白,自己哪里是喜欢看比赛,而是喜欢看穿着紧身衣的男人。几年后转练跳水,周围全是沾着水珠的青春美好的躯体,他愈加确信自己是胎里弯。
那时,苏盼妈妈在体校游泳馆做保洁,她爸爸在广东打工,她和她弟弟就在角落写作业,时而抬头看他们训练。
他们互相认识,但没说过几句话。初中时碰巧同校同班又同桌,由此才成了朋友,一晃十几年。
这期间,甚至没发生什么青春疼痛文学的波折。他早早就向她出柜,她则笑着说:“我早就看出来啦,当初你练跳水,从来都不看女生,就死盯着别的男生。”
高一他叛逆逞能,要去帮校外的朋友打群架,苏盼以绝交相逼,死活拦下他。结果那次闹出两条人命,冲前面的少管所,躲后面的家里蹲。
高二他跟家里出柜,险些断绝关系,是苏盼把他从自暴自弃的边缘拉回来。
高三他成绩不好,多亏苏盼天天给他讲题,才拿到不错的文化课分数,考上心仪的体育学院。
这些,管声都不知道,也绝非一句扁平的“男闺蜜”就能诠释。不过,他也不想解释,哪个粉丝愿意在偶像面前暴露黑历史呢?
“水果,水果,还是水果。在超市里它们很高端,现在一文不值。岛上的第五天,还是没人来救。我写下这句话的时候,回国的航班已经起飞了。而且,仅仅吃水果是不行的,肚子受不了。”
范锡把笔卡在本子边上,拨弄后脑的头发,让海风将它们吹干。刚才下雨,他也洗了个纯天然的澡,躲在林子里洗的。
管声嘲笑他扭捏,他反击:“声哥,救援队随时会来,搞不好还直播呢。万一你正在沙滩裸奔,回国以后该怎么公关啊?”
“装失忆呗。”
过了一会儿,管声又开始抱怨,受够了树叶当手纸。可因为该死的椰汁和水果,他的屁股又不得不总是接触树叶。
范锡宽慰:“声哥,凡事要往好处想,最起码还有水果吃。要是没有这个岛,我们已经变成鱼粑粑了。”
“也许海的女儿会看上我,留我当个上门女婿。”
“那万一是海的儿子呢?”他玩笑道。
“咱们猜拳,谁输谁上。”说完,管声眉头一皱,扶着腰叹了口气,飞速走进丛林。
昨天,他们在林子里挖了个深坑,用降落伞围起来,又运来沙子。每次方便后,都填一层厚沙,还算干净卫生,隐私性也挺好。
遮阳避雨的棚子也搭起来了,就在两棵树之间,还用棕榈叶铺了屋脊和房檐,生机盎然。
这些成就,让他们感到满足,却又深深的沮丧,有种要长住下去的预感。不过,当务之急是丰富饮食,不能只吃水果了。
范锡打开那袋宠物零食,管声不肯吃,说:“你再去试试,争取抓点鱼、大海螺什么的,我在这放黑烟。”
“那咱们说好,我空手而归的话,你不能不高兴,我不想又累又受埋怨。”范锡慢慢咀嚼着牛肉干,充分享受难得的肉味,不在意它味道怪异。
管声怔了怔,冷着脸没说话。
范锡把深灰色的运动毛巾搭在头上遮阳,脖子上挂着鞋,赤足在浅滩搜寻。
昨天,他就试着捡些海鲜,结果只带回几个空贝壳,被管声抱怨:“都说靠海吃海,怎么可能一条鱼都没有?还是你菩萨心肠,不忍心杀生?”
他淡淡地反驳:“可能我不够帅吧,要不你去试试?海鲜看见这么大个明星,就全都蹦出来了。”
管声说,自己好歹也是沿海城市土生土长,虽然没去过几次海边,但肯定能捉到。可他脾气暴躁,很快便失去耐心,在海里奔跑发泄。没找到海鲜不说,还左脚绊右脚摔了一跤。
第10章 派大星的味道
海水轻抚着脚踝,痒痒的,像温暖湿润的吻。范锡走走停停,他没有在海边生活的经验,只能四处乱挖碰运气。
远处,日天神石默然矗立,仿佛在发出无声的指引。于是,他一直走到礁石区,终于有所发现!好家伙,原来海螺、贝壳都在这藏着呢!
他小心而敏捷,在巨大的石块间攀爬移动,从礁石湿润的侧壁及缝隙把贝壳抠下来,还在水较深的地方发现了小螃蟹,和几条不知名的小鱼。
他跑进林子,折来树叶和树枝,先把鱼堵住,又把它们戳晕,最后扎了上来。
“谢了,日天兄!”他朝日天神石抱了抱拳,一路昂首阔步,用树叶把海鲜捧回去。
“厉害,不愧是我的粉丝。”管声缓缓勾起嘴角,朝那几条小鱼邪魅地笑了,眼神暧昧轻佻,沿着曼妙的鱼身反复勾勒。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