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打心里钦佩范锡对苏盼不离不弃的义举。这小子做的事,绝大数人都做不到。他是河北人,从小听的就是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的故事,怎么可能去数落身边这个活生生的春秋义士。
范锡问他打算怎么处理,要不要报警。
“明天先给他一点钱,就说银行卡有限额,然后再想办法。其实,我不怕他乱说,我只是不想以这种方式公开恋情。”
这是真心话。几天前他还想,假如被娱记发现他和范锡同居,就一口咬定只是结拜兄弟,死不承认。但现在,他打算在未来找个合适的时机,光明正大地官宣,而不是赶鸭子上架似的被迫出柜。
他必须给范锡一个“名分”,他们是奔着一辈子去的。
“明天你不能跟他见面,万一他又搞幺蛾子就麻烦了,我去吧。”范锡说。
“你也别去,我怕你控制不住自己,又把他揍了。”管声沉吟几秒,“让我弟出面。”
“要告诉你经纪人吗?”
“先不说,”他握紧方向盘,浓眉紧锁,果决地否定,“否则把柄就到了雨哥和公司手里。我的对赌协议和经纪合约都快到期了,我要单飞,不能让他们有法子制衡我。这样,岂不是按下葫芦浮起瓢。”
“那……找你朋友白总?”
“我们的确很铁,可他不仅是我哥们儿,也是公司的大股东,这个人情不好还……唉,再想想吧。”他腾出一只手,拍拍恋人紧绷的手背,“别担心,我能搞定。”
“实在不行,还是报警吧,那货胆子很小。”范锡仍在懊悔自己的大意,不安地盯着窗外,清淡的眉宇间愁云密布。这时,一间熟悉的餐厅映入眼帘,是刚才去过的粤菜馆。
管声把车停在路边,笑吟吟地递上会员卡:“十二点才歇业呢,再去打包一份鹅全拼吧,看你好像很想吃。”
范锡接过来,心情登时明朗几分。倒不是他多馋,而是有感于偶像的体贴。他问:“给你弟买点什么?他应该也没睡呢。”
管声叫他看着买,于是他额外打包了腊味煲仔饭和生滚鲜虾粥。这一次他才注意到,这张做工雅致的会员卡编号是“NO.000001”,好酷啊。
回家后,管声喊来还没睡的弟弟一起吃夜宵、看跨年晚会。
“青儿,跟你说个事,得麻烦你出面帮我办一下。”吃到一半,他简单讲了讲被苏豪敲诈勒索的情况,包括范锡为了照顾朋友而结婚的经历。
弟弟那双和他有些像的眼睛瞪得像牛铃,跳起来挥舞着筷子惊叫:“你搞人家姐夫?你把人家姐夫变成了我的嫂子?我勒个去去去,你还好意思说我生活作风有问题,你就是个活生生的反面教材,都能拍部伦理片儿了!”
“喊啥,坐下!”
“假如是我拍,片名就叫《我的嫂子,你的老婆,他的姐夫》……”管青眉飞色舞,自顾自当起了导演,“啧啧,听着像是限制级的,得付费看的那种。”
范锡看着电视里深情献唱的偶像,默默地啃着鹅翅,脸上飘起两片火烧云。他的这个小叔子,似乎外向过度了,在国外留学几年,对人的影响这么大吗?
管声俊美的面孔冷下来,吼道:“能不能认真点,你哥我被人敲诈了!再贫嘴,我一巴掌把你拍成标本!”
“行,我去跟他交涉。”弟弟放下筷子,拍拍胸脯,“他要多少?”
“五百万。”
“格局小了,要是我,肯定再加个0。”
管声把他按在沙发,朝他脑袋拍去,要践行把弟弟变成标本的誓言。范锡往边上躲了躲,笑着看热闹,心想:打得好呀,再使劲些。
管青与哥哥嬉闹片刻,整整凌乱的头发,正色道:“到时候,我穿一身黑西装,用教父那种语气跟他谈,我会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再叫几个兄弟埋伏在附近,不告诉他们干什么,只是以备不测。”
“不用谈什么,转给他五万,然后说银行卡突然有限额,第二天再说。”说着,管声给弟弟卡里转了五万,“说实话,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
“怎么不找白总?我觉得,他有能力让这逼从地球上消失。”
“别瞎说,人家白总是正经人。”管声开始撵人,“吃完快回去睡觉,你还要上班呢。”
这一宿,范锡失眠了。
他在床上烙饼般辗转反侧,眼前全是苏豪那张可憎的肥脸,和下流的嘲弄。他不敢去想,假如某天他们公开恋情,这世界将会如何恶语相向。
唉,还是太大意了!太大意了!
“折腾什么呢,身上痒?”枕边传来偶像的调笑,随之而来的是温暖的拥抱,“我这里有止痒药,来一针?”
“闹心。”他猛然坐起来,“你弹琴给我听吧?”
偶像欣然应允:“好啊,想听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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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连5万都没花,事情就解决了?
第107章 峰回路转
“就是你在我背上弹的那个,《月光》。”范锡溜下床来到客厅,帮忙掀开三角钢琴的琴盖,拉出琴凳,请偶像入座。
管声神情严肃郑重,用手指梳理发型,有板有眼地整整睡衣的衣领。落座前,他朝唯一的听众微鞠一躬,又在屁股后头撩了一下,假装这是燕尾服。
范锡不禁笑了,轻轻鼓掌。刚才还满嘴骚话的人,此刻却如王子般举止优雅。月色清冷明亮,映在那张秀逸清贵的脸上,竟有些梦幻。
管声在iPad上调出乐谱,修长的十指悬于琴键,顿了一顿,问道:“八宝粥,要不要一起弹?”
范锡赧然一笑:“我只会一指禅。”
“没关系,”他勾了勾手,又拍拍腿,“你来做我的一根手指。”
于是,范锡乖顺地坐过去,按照指示,将右手食指放在一个黑键上。管声的双臂从他背后环过来,踩了一下他的脚,贴在他耳边低沉地说:“我一踩你,你就按下去。我不踩你了,你就停。”
他点点头。
“弹错了我就咬你。”
管声的手指落下,一串轻灵的音符从指尖流泻,在洒满月光的房间里结伴玩耍。大部分性格沉静,只是漫步。有几个颇为活泼,如小鹿般跃动。
每当感到脚被踩住,范锡就迅速按下琴键,像个联动控制器。就这样懵懂地参与了一首乐曲的演奏,贡献出十分之一的力量。与其说是弹琴,更像是调情。
最后一个音符落定,他笑了出来:“挺好玩的。”
“不闹心了吧?”身后的偶像说,“别想你小舅子的事了,他算个屁啊。我这辈子只被两样东西难倒过,太平洋和你。”
他回头,眼中流露出不解。
“只有两个时刻,我感觉自己被打败了。”管声弯起星空般深邃明亮的双眼,笑着解释,“一是漫无目的地漂在海上,二是你说你不再爱我了。其他时候,我都所向披靡。”
“你永远都是我的偶像。”范锡主动吻上男人的唇,接着起身跑进工作室,藏在门后勾了勾手指,俏皮一笑,像个贪玩的孩子。
管声会意,跟了过去,同时慢条斯理地解开睡衣扣子。那个房间做了全屋隔音,无论制造出多大的噪音,都不会扰民。
一点轻雪悠悠飘落,窗外的世界像快要报废的老电视,闪着数不清的白色噪点。
麦当劳附近的咖啡厅里,管声看着一身黑色西装的弟弟,怔了几秒,问:“你不是要叫帮手吗,在哪儿?”他往窗外瞄一眼,又看看天上,戏谑道:“十万天兵天将啊?”
“我就那么一说,毕竟人多眼杂嘛。”弟弟讪然一笑,整了整领带。虽然相貌只是哥哥的草稿,但在正装的加持下,也相当干练帅气。
“等会儿尽量低调,千万别起冲突。”管声叮嘱。
“假如他出言不逊,我忍不住想揍他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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