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聊了几分钟就挂断了,明越揉了揉发僵的面颊,靠在厅外的墙壁上深深呼出几口气。
正当他决定回到大厅时,沈默的身影猛然出现。
“我靠!老幺你今天真好看!”一身灰色西装的沈默瞪大双眼打量着他,下巴快要贴在地上了,“我要是个gay肯定会爱上你。”
明越用看煞笔的眼神看着他。
“不是……你别用这种眼神瞪我啊。”沈默尴尬得摸了摸鼻头,“虽然你跟我说过你和楼时景要订婚了,可是……以你俩的关系,我打死也不敢相信你会和他搞在一起——难道冤家路窄才是爱情的真谛?”
明越眯了眯眼:“沈总挺有钱的,让他给你找个好点的脑科专家瞧瞧吧。”
“哎你怎么这么说话呢,好歹也晋升成我的老板娘了,能不能有点气度!”
“滚!”
订婚的流程并不复杂,但折腾下来也足以令人疲惫不堪。两家父母这会儿还在招待客人,明越酒量极浅,陪客人喝下两杯红酒后脸颊就染上了红云,脑袋也昏沉沉的。
楼时景见他步伐不稳,下意识揽住他的腰:“你就这么点酒量吗?”
这人说话真难听。
明越用手肘推他:“你能喝,你了不起。”
在灯光和酒气的双重作用之下,明越的皮肤被衬得格外白皙,睫羽落在面上,拉出两片纤长的光影。
楼时景移开视线,说:“这里没什么事了,咱们回去吧。”
明越酒量不好,但酒品没得说,喝醉后安安静静地上了车,调整好座椅角度就躺在上面了,与他平日里的飞扬跋扈大相径庭。
楼时景记得他左侧耳根有一颗痣,同侧的锁骨上也有一颗,每次小少爷打架被按在墙上时都能清晰入目,此刻侧躺在座位上,耳根的那颗就这么一览无余地裸•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陈禺系好安全带后,透过隔板问道:“楼总,回哪里?”
婚礼定在七月初,他们的结婚照还没着落,前两天摄影工作室将样片发送至楼时景的邮箱里,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和明越商议商议。
思索片刻后,楼时景吩咐道:“未央馆。”
未央馆是楼时景名下的独栋别墅,当初建造未央城居民小区时老爷子特意给他在此处建了栋别墅,未央馆离天恒很近,便成了他的落脚点。
楼时景给明武发了两条信息,将明越的情况给他汇报一通,明武没说别的,只回道:麻烦时景了。
天色渐暗,暮风徐徐吹动着马路两侧的合欢花,灯火逐渐燃亮,迎接着月夜的来临。
黑色宾利驶进地下停车库,泊在离电梯最近的车位上。
明越已经睡熟,楼时景唤了两声无果,只能将他从车内抱出来。
陈禺在一旁看着,不禁感叹道,不愧是订了婚的人,上次楼总送明少爷去亨瑞酒店时还是扛着过去的,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改为公主抱了。
楼时景的卧室在二楼,他把明越放在床上后,便从衣帽间翻出两套睡衣。
浴缸里已经放满了水,楼时景俯身,轻轻拍了拍明越的脸:“明越,去洗澡。”
那双睫毛颤了颤,眉梢紧拧,似是不耐。
“洗个澡再睡。”
明越终于从聒噪中睁开了眼,目光惺忪,带着几分初醒时的微红,连嗓音都是沙哑的:“怎么是你?”
楼时景皱了皱眉,说:“洗澡水我已给你放满,睡衣也拿进去了。”
明越脑袋昏沉,酒精还未散去,脑海里没存下半点与订婚有关的记忆,敌意与警惕同时迸发:“你怎么在我家?!”
楼时景不打算和他计较,再次催促道:“去洗澡。”
明越最擅长和他对着干,冷哼一声后翻个身继续睡。
楼时景的眉皱得更深了:“不要逼我动手。”
明越乐了:“那你动个手我看看!”
卧室的灯光是暖橘色的,昏黄又显暧昧。楼时景目光幽邃地凝视着他,半晌,整个人半跪在床沿,开始解他的衣服。
明越脑袋一沉,以为自己出现错觉了,直到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扣上裤腰时他才想起抬腿,一脚踹向眼前之人。
楼时景将小少爷的反应全部收入眼底,在那只脚踹过来时,他从容不迫地握在了脚踝上,指骨微微发力,捏得明越轻吟一声,尾音悠扬,似电流般直入楼时景的双耳。
明越的天灵盖仿佛被人敲了一棒,顿时人间清醒。
他愣了,他看到楼时景也愣了。
刚才这羞耻的声音真的是自己发出来的??
在他困惑不解时,楼时景又轻轻捏了捏他的踝骨,明越只觉脊柱发麻,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直冲大脑神经,他愤然开口,脱口而出的不是谩骂,竟是一声愉悦的低•吟。
第5章
明越这辈子都没想过脚踝居然是自己的敏感点,最可耻的是他还当着死对头的面叫了两声。
若说片刻前的醉意有八分,那么现在只剩下三分了。
“死变态,还不放手!”明越不敢乱动,只能嘴上发力。
酒气上头,蒸得他面颊泛粉,耳廓也烫热不堪。
楼时景松开他的脚踝,起身让到一旁。
明越踩着居家拖鞋,阴沉沉地钻进浴室,平复了许久才泡进浴缸里。
浴室内的置物台上有一瓶香薰,不浓,但是十分好闻,似乎是橙花混合薰衣草的味道,有凝神静气之效。
洗手台整洁干净,没有花里胡哨的护肤品,只有两支日夜分用的洗面奶和两套洗漱用品,其中一套还未开封。
泡完澡,明越的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他将头发吹成半干后适才走出浴室。
楼时景前往客房洗沐完毕,这会儿也换上了睡衣,正优雅地坐在卧室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大概还在忙工作。
听见浴室门被打开,他缓缓抬眼,淡声道:“过来。”
明越很不爽他这副模样,恍若未闻般拿上手机往外走去。
“你去哪?”
“回家!”
楼时景微微皱眉:“我给你爸发过消息,你今晚可以不用回家。”
明越幽幽回头,眼眸微眯。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咱俩婚期临近,还有许多事未提上议程。”楼时景起身,将他拉回沙发上坐定,并将平板递到他手上,“这是摄影工作室发来的样片,你挑几套喜欢的,我们下周末就去拍照。”
同性婚姻合法后,各大影楼的夫夫照样片也与日俱增,但相比夫妇照来说,可供挑选的却十分有限。
纤长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拉几下,明越的神色略显复杂,半晌,他侧首看向身边的男人,郑重其事地问道:“你真要和我结婚吗?”
订婚宴并没有让他产生出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感觉,可当这些风格各异的结婚照摆在眼前时,明越开始没底了。
楼时景目光深邃,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见半点情绪。
明越又道:“你可别忘了那份协议书的内容,咱们就做三年合约夫妻,时限一到就得离。”
三年是他能忍耐楼时景的最长期限!
见楼时景没有说话,明越便当他是默认了,这才开始精心挑选结婚照。
他的头发细而软,一半散落在面颊,另一半被拢在耳后,从侧面看去,好似一副静态油画。
睡衣长度大致合身,但穿在明越身上却略显宽松,蚕丝的质感能清晰地勾勒出精瘦的身材,尤其是当他上身微倾时,腰部线条尤为明显。
很细。
楼时景不露痕迹地收回目光,这才将注意力放在平板上。
明越的穿衣风格和楼时景不同,后者的衣帽间有三分之二的衣服是正装,明越为了戏弄他,特意选出几套偏向嘻哈风的服装:“就这四套吧。”
楼时景眉峰紧促,双唇动了动,仿佛有话要说。
明越轻扬眉角:“怎么,难入楼总法眼?”
楼时景知道与他无法沟通,索性将自己的想法咽了回去,接过平板后说道:“有件事我需要和你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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