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逢君很早就知道,徐心诺此人,打小精通打蛇随棍上。要是真的没有人管他,他也能自己乖乖收拾好自己。但凡有人愿意给他张罗这事那事,他敢分分钟退化成给巨婴状态你看。
穿好衣服,徐心诺总算清醒了点:“我穿这么洋气做什么?”
庄逢君提醒:“你们今天不是要
去参加比赛,还要录节目?”
“哦——”徐心诺呆滞地用黑漆漆的眼睛望着他,大而无神。
庄逢君很怀疑他的状态:“你这样能行吗?”
徐心诺自言自语:“应该可以的吧。”
行吧,庄逢君还能拿他怎么办。
徐心诺就像只提线木偶,被庄逢君操纵者到了电视台,见到其他朋友,好歹魂才回来了。
不消说,他那群临市的朋友昨天就来了,住在附近酒店,还自行在C市游逛了一圈。彭家乐和马小涛也照之前说好的,特地前来助阵,托庄逢君的关系,弄到了三张前排观众票。
马小涛还从公司顺了几根应援荧光棒——虽然上面印的是其他明星的名字——挥一挥还是可以的,然后进场的时候,被安检无情没收,不许带进去。
魔方线下赛虽然采用WCA的十八种经典项目,但赛制大相径庭,不然有些项目,尤其二三阶速拧这种,几秒钟就胜负分晓,显然缺乏看点,也撑不起节目时长。
因此按照导演安排,把参赛选手分成不同的战队,按积分制算成绩。因为是第一次商场,还要重点介绍选手们热血的追梦旅程和不被世人理解的催泪故事。
徐心诺跟他那些狐朋狗友,自然待在同一个战队,他们还给自己取了个毫无亮点的名字,叫许诺队,提交上去就被毙了,被主办方强行改成Promise队,行吧,反正一个意思。
他们这支队伍,大半成员都参加过WCA正式比赛,竞技经验丰富。
这一天下来,Promise队赢是赢了,胜在比赛战绩辉煌,败在演技浮皮潦草。
选手们都有提前得到通知,纷纷有备而来,各人给自己编了一个催人泪下的身世背景。
在徐心诺他们队里,有个人的版本还是自己上有八十老母白发苍苍,下有三岁小儿嗷嗷待哺,老婆重病,中年失业,背负如此劳苦重担,自己依然没有放弃对魔方的无限热爱。
不过因为过于浮夸而没有过审。
于是到了现场,那位仁兄把身世背景改成,自己和老婆为了响应国家号召生了三胎,为了和老婆养育好三个孩子,每日里东奔西走,省吃俭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点对魔方的爱好,在VCR里,还搂着跟堂兄弟姊妹借来的三个娃,面向镜头打招呼比心,十分温馨有爱。
虽然还是很拉,但是大概由于具有催生的正面意义,总导演同意过了。
在现场,徐心诺他们只想掩面遁走,找个
地缝钻进去,不承认这是自己队友。
到了徐心诺,他觉得这特么也太难为人,他真没什么好编的。虽然家里是有个得病的奶奶,还刚刚去探望过,毕竟关系也不多亲近,拿人家卖惨就显得不太厚道了。虽然从小父母确实也离婚了,问题是他家境富裕,吃喝不愁,继父跟姐姐人都挺好,没人闲得去欺负他。
除了被亲妈管得严一点,青春期跟更年期碰撞得激烈一点,确实没有过得很苦。
兄弟姐妹老爹老妈老婆孩子都被他们队其他选手用过了,徐心诺只好给自己编了个青梅竹马,尴尬得死命盯着自己脚尖,还有脚趾头抠出的三室一厅:“呃……我有一个邻居哥哥,人特别好,从小就很照顾我,还经常鼓励我,祝我以后拿很多冠军……就是这样。”
主持人发问:“现在跟他还有联系吗?他会看到这期节目吗?”
徐心诺眼神乱瞟,瞟到观众席上,黑压压的人头里,不知怎么就一眼捕捉到庄逢君的眼神,他脑子不知怎么想的,一张嘴,还临场发挥了一段内容:“他已经,得白血病去世了。”
就算跟台本不一样,主持人依然镇定,还配合地鼓励他好好表现,哥哥也会感到高兴的。
徐心诺活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最后这一天也不知怎么糊弄下来的。
出了演播厅,卸了妆,一汇合徐心诺就被彭家乐和马小涛疯狂嘲笑。其夸张之态,令人发指,恨不得滚到地上。徐心诺阴森森地勒住两人的脖子:“不够惨吗?”
马小涛笑得快窒息:“够了,够了。回头就找个导演,把给你的凄美爱情改编成电影。”
旁边又走来一个人,徐心诺松了手,庄逢君笑着对他说:“恭喜你们拿到第一期擂主。”
徐心诺心虚地咕噜眼珠子:“还好,还好吧。”
彭家乐问:“咱们小区真的有、有人得过白血病吗?”
徐心诺咳了一声:“瞎说,照抄了一期《艺术人生》而已。”
应该不会有人追究他剽窃吧。
时间不早,徐心诺临市那些朋友要赶去坐高铁回家,这周没有留下约饭。
马小涛他们几个则嚷嚷着要去吃大排档,正要动身,庄逢君却被一通工作电话叫去。
这下彭家乐高兴了,简直想要鼓掌欢迎。近来彭家乐深觉遗憾,人心不古,他的好友徐心诺和马小涛均表现得军心动摇,跟庄逢君混在一起,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坚守,好不悲哀。
然而形势比人
强,他在本人面前,还是得跟着赔笑道别:“逢君哥再、再、再见。
庄逢君嘱咐:“你们吃可以,尽量找家干净的店。
徐心诺也没忘了关心他:“那你晚上怎么吃饭?
只见庄逢君惺惺作态:“有工作餐,盒饭。
彭家乐听得牙酸,不知这是什么世道。
庄逢君的车一走,三个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叫辆了出租车,就直奔熟悉的大排档。
吃烧烤找什么上档次的店?窗明几净的,哪有那股子烟火气。
要了二十串羊肉,二十串牛油,二十串鸡皮,十串羊腰,老板捧着一大把滋滋冒油的肉串,放在桌上的铁盘里。木头桌子历经陈年烟熏火燎的考验,在表面成了一层擦不去的黑漆漆的色泽,腿也瘸了一截,用半块转头垫着,还在坚强地喜迎八方客。
马小涛坐在马扎上,一手一串牛油,吃得红光满面时。他想起什么,突然要跟徐心诺碰杯:“庄逢君跟你说过没?最近我们公司内审在做财务审计,庄文杰那货要倒霉了。
徐心诺自然大感兴趣,追问:“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马小涛说:“不知道,我怎么会看得懂?我只是直觉他最近脸一直很臭。
徐心诺跟彭家乐嘘他,又说那不管了,好事好事。
三人举杯庆祝,祝愿庄文杰早日倒霉。
到了晚上回家,乐极生悲,徐心诺犯了肠胃炎,在卫生间上吐下泻。
家里没有常备药,庄逢君先烧了点水,然后下楼去找通宵药店,买了几种非处方药,回来以后,滚烫的水刚好晾凉。徐心诺没精打采地坐在桌前,看庄逢君低头研究说明书。
当然,他不承认自己是被一顿大排档烧烤放倒的,因为彭家乐和马小涛都没说有事。
有可能造成肠胃不适的原因很多,比如昨天他们去农村吃席,大厨做饭为了香,很多菜用了猪油,也可能因为昨天坐了很久的车,还可能是今天喝啤酒喝多了。
徐心诺此地无银三百两地为自己辩解:“我闹肚子不是因为在路边吃烧烤。
庄逢君数出几粒药片:“知道了,我又没说你什么。
他把手掌递到徐心诺面前:“反正也没指望你们三个听话。
徐心诺懒得伸手,一低头,就着他的手把药吞了:“瞎说,我挺听话的。
那瞬间,庄逢君有个错觉,像有只小狗用湿漉漉的鼻头,拱着他的手心觅食。
他心里一片柔软,嘴上无奈地说:“手呢?
“哎呀,别小气。 徐心诺才勉为其难地伸出自己的爪子,“借你的用用而已。
他端起桌上的玻璃杯,灌了一大口温水送下去,咕咚咕咚喝完,脑袋摊回桌面上,继续哼哼唧唧。庄逢君本来还想和他掰扯一下“得了白血病去世的邻居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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