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回道:“我听到了。”
苏冶似乎有些惊讶似地微微睁大眼,但随即又笑了起来,“...这样啊。”
席玙已经按捺不住了,抓住苏冶的手腕,将他从琴凳上拉了下来。
苏冶一下子埋头扑进了席玙的怀里,刚刚坐直,就被席玙按住后颈吻了过来。
席玙垂眼,带过那些话题,含糊着吮吸苏冶柔软的双唇,带出细微水声,在阳光明媚的下午显得有些越界,但让人无法拒绝。
“水水,你怎么这么会招我。”
苏冶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后才被放开,眼神充斥着回不过神的迷茫,双唇有些充血,比偷偷涂唇膏的效果要好得多。
席玙很满意地伸手,手指拂去苏冶唇边带出来的晶莹水丝,揉得苏冶下唇的血色又加重了一些。
“席玙...你......”
苏冶跪坐在地上,手指勾去落在唇齿间的发丝,表情懊恼地看向席玙。
席玙就坐在苏冶面前,一只手撑在身后,另一只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笑得肆无忌惮。
“水水,你知道我向你告白那天为什么会送你紫丁香吗?
苏冶停下动作,手撑在地板上,屈膝跪坐着,身体不由自主倾向席玙,一副被引诱的姿态,但本人一无所知。
“为什么?”
席玙去摸苏冶的头发,缠在指尖。
“你还记得我刚入团的时候,有一次去找你,故意念错你的名字吗?”
苏冶点点头,“记得。”当时他有一瞬间觉得这个酷小孩没那么酷了,有一点惹人讨厌。
席玙继续道:“你那天九点半进琴房,先练了会儿斯克里亚宾,然后弹了半个小时左右的平均律,之后发了几分钟的呆,开始弹拉赫玛尼诺夫的紫丁香,弹了整整两遍。”
准确来说应该是三遍,但席玙在苏冶开始弹第三遍的时候推门而入,打断了苏冶的弹奏。
苏冶听着席玙的话,心跳慢了半拍。
“你怎么知道......”
苏冶记得那天进琴房前,练习室外的长廊很安静,没有任何人,他在随心练习的过程中也没有听见任何动静,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席玙笑了一下,“你进去之后我就在外面,一直在听你弹琴。”
他那天闲的没事干,懒得看江从风拉得老长的脸,心里忽然想到那个一直心不在焉的漂亮哥哥,不自觉一间又一间练习室地找了过去。
然后终于在琴房外看见了苏冶的身影。
一向挂着温和扑克脸的苏冶,坐在钢琴前的样子却很不一样。
说不上全神贯注,但那是一种很松弛,很放松的状态。
很美,很迷人。
席玙不由自主站在门外安静听着,足足站了将近两个小时。
直到情难自禁,推开了琴房的门。
苏冶惊讶不已,“你怎么不叫我...”
“我想多看你一会儿。”席玙摩挲着苏冶的发梢,“太好看了,看不够。”
苏冶面上微红。
半晌,他张口,“你也会弹钢琴吗?”
平均律还好,但斯克里亚宾和拉赫玛尼诺夫对非专业、非爱好者的一般人来说,算是有些冷门。
席玙忽然不自在地撇了撇嘴,没说话。
苏冶一下子被勾起了好奇心,俯身过去,宛如一只悄然爬行的猫。
“小时候学过一阵子,水平很业余,不怎么专业。”席玙回答道。
苏冶“啊”了一声,“怪不得.....”
但苏冶还是有些困惑。
席玙像是看穿了苏冶的困惑似的,再次出声,只是开口的时候不自觉咂了下舌。
“我录下来了。”
苏冶不解其意,“什么?”
“当时你弹琴的时候,我在外面录下来了。”
斯克里亚宾的曲子席玙有点耳熟,但不太确定。
他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录了下来,他从小到大都很张扬高调,从来没干过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其实他大可以推门去问苏冶,苏冶不会不告诉他。
但席玙还是悄悄录了下来,连同那个令人情不自禁的上午一起,变成只有他一个人知晓的秘密。
“我回家后查了一下,才确定是斯克里亚宾。”
苏冶没说话,片刻后,席玙听见苏冶很轻很轻的笑声,像一片羽毛,悠然落下。
席玙动了动,罕见地有点拘束,“后面那首紫丁香,我小时候学琴听人弹过,我挺喜欢的。”
苏冶点头,“这样啊。”
“嗯,所以后来你答应我告白的时候,我想办法去买了束紫丁香。”
席玙抬眼,直白看着苏冶。
“因为那是我对你的初次心动。”
苏冶被席玙的眼神看得心头砰砰直跳。
苏冶忽然涌现出一股冲动,他抓过席玙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你听见了吗?”
席玙愣了一下,随后那双桃花眼亮了起来,热得吓人。
“心跳声。”
苏冶低头,看着席玙按在自己胸口上的手。
“我是不是有一次对你说过,和心跳相近的鼓点会让人产生怦然心动的错觉。”
席玙记得苏冶的这句话,那时苏冶低着头,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和现在一样。
但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席玙看见了苏冶赤红一片的耳朵尖。
“现在没有音乐,也没有鼓点,但我的心还是跳得很快。”苏冶小声喃喃,“席玙,你说这是为什么?”
席玙往前动了动,因为距离拉近,声音不由自主压低。
“为什么?”
席玙出声的同时,感觉到苏冶的心跳似乎有一瞬发出比平常更重的“噗通噗通”声。
“因为你在说话。”
苏冶仍旧抓着席玙的手,没有松开。
“因为你在注视我,在抚摸我,在靠近我。”
“因为席玙就在我面前,所以我很心动。”
苏冶害羞极了。
“我那时候总是有太多顾虑,不敢说出口,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告诉你,我一直很喜欢你。”
席玙直接用行动证明了一件事。
苏冶被一把拥抱进怀里,两个人无限贴近。
激烈的心跳声重叠在一起。
席玙的声音响起。
“水水,我可能和你不一样。”
苏冶在他怀里,安静听着。
“我从小到大张扬惯了,没遇到过什么棘手事,想到什么就立刻去做,从来不会顾忌太多。”
“我唯一遇到过的最棘手的事,就是你。”
席玙回忆着自己恣意狂妄又顺风顺水的人生,在遇到苏冶的那一刻,开始有了变化。
“我会因为你心动,因为你难过。”
“水水,你可能不知道你有多了不起。”席玙自嘲地笑了下,“我从来不会感同身受地去理解他人,但是只有你,你的许多事甚至让我比你本人还要难受。”
“我想知道你的内心,想知道你的情绪,你的一切我都不想错过。”
苏冶轻轻拍着他。
“那天的发布会,我真的很生气,但又很害怕。那些灯光太亮了,我怕你会受不住,会崩溃,我不想再失去你。”
“我听到你道歉的时候,我感觉我的情绪要炸开了。”
苏冶本不必如此,席玙一直觉得苏冶站在舞台上的唯一理由应该是接受欢呼和祝福,而不是低下头颅,为那些本不需要苏冶来背负的过去而道歉。
“后来季阿姨给了你那个邀约,我很紧张,担心你会不会应激。”
席玙一字一句,“孔文彦导演的邀约,其实我也接到了,但我不想告诉你,我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你的判断。”
“不可能的。”苏冶突兀开口,“你的存在本身就会影响我的判断。”
席玙情绪渐渐沉下来,却又听见苏冶轻声开口。
“我太喜欢你了,我没办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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