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我——”
“我一直觉得是我耽搁了小冶。”
苏韵忽然出声。
“小冶也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如果没有我这样病弱的母亲拖垮了他的脚步,他应该会拥有比现在更多的东西。”
“如果没有我——”
一直表现得很礼貌的席玙突兀地打断了苏韵的话。
“伯母,请别这样说。”
苏韵止住,不解地看着席玙。
“我一直觉得苏冶是个很坚韧,很有勇气的人。”
苏冶一定是做好了一切准备,下定了决心,才会选择抛下自己的一切,成全队友,也保护了自己的母亲。
“您对他来说很重要,他一定不希望您有这样的想法,否则这就等同于否认了他的决心和勇气。”
席玙语速缓慢,但说的很清晰,很认真。
“伯母,请不要否定他。”
苏韵愣了很久,最后低头笑了起来,食指偷偷揩了下眼泪,重新抬头。
“真好...小玙,谢谢你。”
席玙微笑,苏韵又把那本相册推给他。
“我把这本相册和小冶一起交给你,你愿意收下吗?”苏韵的笑容也变得很认真,“把它带走吧,连着小冶一起,带他离开吧。”
带苏冶离开令人难过的过去。
苏韵说的这句话分量十足,让席玙心跳加重。
苏韵是位很坚强,也受过很多伤的女性,她现在唯一拥有的宝物恐怕只有苏冶这一个儿子了。
但她心甘情愿地拱手相让,把自己的宝物送往他人身旁。
苏韵拍了下席玙的手背,看穿了席玙的内心。
“不要担心我。只要心在一起,哪怕相隔千里也不会真正分离,你和小冶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席玙终于松下紧绷的心神,一颗心稳稳当当地落了地。
“伯母,谢谢你。”席玙很真诚地道谢,稳重又坚定。
苏韵笑着,伸手像抚摸自己的儿子一样,摸了摸席玙的头。
喀啦。
房门被推开,苏冶带着一股寒凉气息走进,手里提着几个打包盒。
席玙习惯性起身走过去,捏了捏苏冶的微凉的指尖,“外面冷吗?”
“不冷。”苏冶跺了跺脚,抬头笑了笑,眼角似乎被寒风吹得微红。
碍于苏韵在场,席玙忍住了亲吻苏冶的冲动。
艾德蒙忙完夜班的交接,也来到苏韵的房间,热热闹闹地拆开苏冶买回来的蛋糕和烤鸡,说了好几个笑话,逗得苏韵直笑。
欢笑了一会儿,苏韵慢慢有些疲惫,嘱咐了苏冶和席玙早点回去后在护士的照料下歇下。
几人轻手轻脚地离开,在艾德蒙的办公室聊了一会儿。
席玙心里有个疑问点,终于等到时机方便的时候问了出来。
“水水,之前你母亲庭审的事,你说是‘他们说的’对吗?”
其实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点,但席玙听到后觉得有些奇怪。
苏冶握着手里的热摩卡,点点头。
“嗯,我不太能记得那时候发生的事,是醒来后才听岚姐说我父亲出了事,我妈被推上了被告。”
席玙抓住其中的关键点,“这件事情有其他证人吗?”
苏冶回忆了一下,“我那时候太小,记忆又有些混淆,证词没有信服力,是根据其他在场人的证词给我妈定的性。”
艾德蒙也知道苏韵的事情,跟着开口。
“韵被判定为正当防卫,外加诊断出精神疾病,没有被追究罪责,出院后很快就转到了瑞士这边疗养。”
席玙直觉这里有些蹊跷。
他看向苏冶,发现苏冶在走神,似乎思考着什么。
“水水?”
“嗯?”苏冶回神,笑了一下,“怎么了?”
席玙仔细看着他的眼睛,“你在想什么?”
苏冶犹豫了一下。
“其实这么多年了,我对这件事情一直有疑问。”
席玙点头,鼓励苏冶继续往下说。
“我妈妈...虽然那时候精神崩溃,但我实在不觉得她会失手杀人,毕竟对方也是个成年男性。”
艾德蒙也点头,“这件事我一开始试着问过韵,但她对此表现的非常抵触,我怕刺激到她,就没再多问。”
苏冶情绪有点低落。
虽然是正当防卫,但身上背了条人命的感觉一定不会好受。
更何况母亲那时候和外祖家还是断交状态,当时遭受了很多非议,加重了她的精神情况。
“要是我能记得什么就好了,说不定就能解开这个疑问。”苏冶喃喃。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席玙无法不心疼苏冶,“水水,这事不能勉强。”
两人没有在疗养院继续逗留,告别艾德蒙后坐计程车回了苏冶的小公寓。
席玙带着那本苏韵交给他的相册,在苏冶那张深绿色的软沙发和抱着苏冶,一遍又一遍地亲吻他,吻得苏冶几乎喘不上气来。
苏冶咳嗽了两声,眼尾发红,长发被席玙拨得一片凌乱。
“见我妈太紧张了吗?”
“有点。”席玙坦诚相告,“但我还是很高兴。”
苏冶整个人蜷在沙发上,被席玙打横抱着,白润脚趾闻言害羞地蜷起,深陷进沙发垫里。
“嗯...为什么高兴?”
席玙低头,去看苏冶因为不好意思而侧开的脸。
“见丈母娘,当然高兴了。”
苏冶的脚趾条件反射般颤了一下,没有纠正席玙的话,但仍旧有些难为情,没有吭声。
席玙压低声音去逗他,“好吧,不是丈母娘,是见婆婆,这样水水会觉得好一点吗?”
苏冶茱萸色的双唇微张,被臊得说不出话,偏偏席玙抓住这个机会,开始原形毕露,变本加厉地逗弄苏冶。
“哥哥,你好漂亮啊,你喜欢我吗?”
苏冶低着头,不去看他,“...喜欢。”
席玙拿鼻尖去蹭苏冶的耳垂,“那我嫁给哥哥吧,好不好,哥哥娶我,我保证把哥哥伺候的服服帖帖。”
苏冶羞得快受不住了,耳根被席玙蹭得发痒,往后躲着。
“你不要乱说了。”
席玙不肯放过他,“哥哥,你对我哪儿不满意,是不是我昨天太粗鲁了,不够温柔,你可以跟我说。”
他叼住苏冶的耳垂,含含糊糊,“我坚决不改。”
苏冶不说话,不轻不重地蹬了席玙一脚,侧过头来轻轻咬了下席玙的鼻尖,反而被席玙顺势吻住。
放在沙发一侧的相册被两个人的动作折腾的滚落下来,席玙边吻住苏冶,边单手接住。
相册翻开,刚好是苏冶剪去长发的那一页。
席玙开始忍不住作妖,“你读书的时候是不是也留的短发,真好看,我也想看,能不能给我看看?”
苏冶红着脸,把相册合上,放在一旁。
“初高中的时候是短发,就是很普通的男孩子发型,没什么好看的。”
“噢——可是刚才那张照片上的你真的很漂亮,那是什么发型,妹妹头?”
苏冶那双眼睛很惊愕地瞪大,“妹妹头?!”
席玙哄他,“我说我,我是妹妹,你是帅气大哥哥,嗯啊。”
苏冶的嘴唇用力抿着,导致脸颊鼓起来一点。
过了一会儿,苏冶欲言又止地轻声问道:“真的很妹妹头吗?”
他其实记不太清了,那次剪发他只是跟理发师说剪短就行,理发师操刀自己发挥了一下,说在欧洲这种发型很普遍。
苏冶感觉并不难看,和长发的区别就是变短一半而已,就没多管。
“我逗你的。”席玙去碰苏冶的嘴角,“你像那种童话书里的那种被王后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漂亮王子。”
这个形容苏冶比较能接受,他“唔”了一声,点点头。
“这种象牙塔里的漂亮王子。”席玙故意放低声音,“最适合被我压在王座上,狠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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