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说句话,刚刚不喊挺大声吗!”晏廷烦躁得恨不得捶玻璃板,他抓住残存的理智,伸手扣住徐昀杉肩膀,强迫他转身,看到那张脸又浑身一震。
“你……”晏廷怔怔收回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徐昀杉,又左右扭身,手忙脚乱地从车里翻出一包纸巾,快速抽了好几张递过去,“哎,你哭什么呀……”
徐昀杉没接过纸,整个身体缩到车门边,眼泪还在不受控制地哗哗流。
他抬起手摸索着摁在车内灯上,光被遮了大半,但还是有很多从指缝间漏出来。
晏廷把纸塞进徐昀杉遮灯的手心,语气也缓下来:“我不是怪你,你知道刚刚我在楼上看到你是什么心情吗?这还好是看见了,要不然你……哎,是我刚才态度不好,你别哭了。”
徐昀杉一手遮着灯,另一手遮住自己的脸,一声不吭当哑巴。
他知道自己有多狼狈,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但这个地方无处可逃,他只能执拗地闭上眼睛,自己看不见就当别人也看不见。
他也不想哭,很窝囊,但他现在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毛病,听到晏廷的声音,眼泪就止不住,像被施了咒语一样。
他希望晏廷别说话了,又没有办法开口,只能猛吸一下鼻子,将脑袋埋得更深。
晏廷注视着徐昀杉半掩的脸,终究还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车内车外的灯全关了。
他拧动车钥匙,把车子也熄了火,所有喧嚣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车里静悄悄的,只偶尔响起徐昀杉粗重的呼吸声。
停车场的灯本就晦暗,照进车内更加暗淡无比,徐昀杉缓缓放下遮灯的手,将纸巾伸进臂弯里擦脸,这才终于抬起头来。
他偏着头抵住车窗,整个人都隐匿在安逸的黑暗之中,情绪渐渐平静。
晏廷操作手机叫了个跑腿,之后便撑着脑袋看车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徐昀杉的呼吸放缓了,静得仿佛不存在,两人谁也没看谁,谁也没说话,任时间这么流逝。
一串手机铃声打破沉寂,晏廷接了电话,等了一会儿开门出去,很快拎着一个打包袋回来。
他将袋子拆开,拿出里面的东西,又扭头看徐昀杉。
徐昀杉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整个脸对着窗外,但周身无形的刺已经收了回去。
“哭好了吗?”晏廷问。
徐昀杉一脸颓废地靠着车窗:“……”
“我开灯了。”晏廷道。
车内灯再次打开,突如其来的灯光刺得徐昀杉眯了眯眼,再睁开时,晏廷已经伸手过来。
他拉着徐昀杉靠近自己,徐昀杉这次没挣扎,面无表情地低垂着眼睛。
“行了,看都看完了,还闹什么别扭。”晏廷松开徐昀杉,从刚买的东西里翻出冰袋和药膏,“脸转过来,我给你擦点儿药。”
“……”徐昀杉抬眼扫过晏廷,又看向晏廷手里的东西。
他想说点什么,嗓子里却干涩得不行,声音都很难发出来。
徐昀杉重新垂下眼,安静地任晏廷摆布。
刚刚那么一番折腾,他现在心里竟然异常的平静,好像天塌下来都影响不到他分毫。
他感觉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
晏廷借着灯光,这才看清徐昀杉的脸,红彤彤的肿得老高,嘴角处已经发紫,还有些许血迹。
那群流。氓下手没轻没重,这一巴掌肯定打得不轻,徐昀杉本来皮肤就白,一点痕迹就够明显,这么重的伤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更是骇人。
晏廷看着就有些来气,皱着眉抬手,轻柔地将冰袋敷到徐昀杉脸上。
冰冰凉凉的触感贴着胀痛的脸颊,疼痛减轻不少,晏廷示意徐昀杉自己敷着,徐昀杉接过冰袋,看着晏廷拧开药的瓶盖。
徐昀杉放下冰袋,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自己来就行……”
“你又看不见,自己来什么,老实坐着吧你。”晏廷边说边撕开棉签袋子,蘸瓶子里的药水,“看不见也好,伤口吓死人……还好别人没用什么暗器,不然给你整毁容你就哭去吧。”
徐昀杉没说话,看着晏廷将蘸了药水的棉签伸过来。
冰敷过后脸上几乎不疼了,但药擦到伤口上还是感到一瞬间刺痛,徐昀杉下意识往边上缩了一下,左眼也不由自主闭起来。
晏廷笑笑:“你还会wink呀?”
徐昀杉:“……?”
“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晏廷给徐昀杉嘴角擦药,又自己演示了一遍,但他好像面部肌肉不协调似的,一只眼闭上另一只也跟着闭上了。
“我做不来这个,之前有粉丝想看,我直播的时候试了试,结果还被截图做成表情包。”晏廷说着笑了笑,“那是我出道这么久唯一的黑历史。”
徐昀杉:“……”
什么黑历史,能这么开心地说出来。
晏廷小心地给徐昀杉上好药,又对着伤口看了会儿,道:“估计得要几天才能消了……下手这么狠,刚刚就该多踹几脚。”
晏廷这么一说,徐昀杉又想起他在铁门那儿的举动,欲言又止:“你刚刚……”
晏廷看着徐昀杉:“嗯?”
对上视线,徐昀杉又有些别扭,不自在地说:“你打人了,可能会被录下来。”
“没事儿,周琦乐会处理好的。”晏廷道。
他收起药,又看了徐昀杉一眼,心里还有许多疑惑。
为什么这种时间去酒吧?为什么招惹那种人?
以他对徐昀杉的了解,徐昀杉绝对不是会去那种地方玩的性子,要不然也不至于被几个小屁孩堵在角落欺负。
那他为什么去那里?
一个又一个问题在脑子里转,憋得晏廷浑身难受,偏偏他知道徐昀杉的嘴比金坚,一旦封死用铁锹都撬不开。
晏廷直接放弃从徐昀杉这儿入手,给周琦乐发了消息过去,要他处理完事情再查查徐昀杉去酒吧的目的。
一切处理完,晏廷拿出车里备用的口罩帽子戴好,重新启动了车子。
“系好安全带。”晏廷道。
徐昀杉顿了顿:“我可以自己回去。”
晏廷没理他,自顾自将车倒出车位,往出口开去。
徐昀杉坐的副驾驶,要是就这么出去了,绝对要被交警抓,普通人是罚款加上口头教育,但晏廷不是普通人。
眼看车就要到大门口,晏廷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徐昀杉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认命地系上安全带。
车驶出停车场,进入宽阔的马路。
徐昀杉目视前方,看着不远处的地铁站牌,抿抿唇道:“你就放我到前面……”
话还没说完,晏廷驱车加速前进,将地铁站甩到后面。
晏廷道:“你觉得我会听吗?”
徐昀杉:“……”
随便吧。
徐昀杉瞬间很自暴自弃。
反正自尊心已经碾平了,多踩几脚也没什么区别。
晏廷调出导航,徐昀杉瞟了一眼,发现地点是他以前住的地方。
那房子破产后就抵押了出去,因为死过人,价格还压低了很多,如今过去这么久,也不知有没有人接手。
徐昀杉努力不去想以前那些破事儿,道:“我现在不住那儿了。”
晏廷挑了挑眉,倒没什么很大的反应:“那你现在住哪儿?”
徐昀杉如鲠在喉,却也只能把现在住的地方报出来。
晏廷换了导航地点,跟着导航朝目的地开去。
A市很大,街道弯弯绕绕许多条,即使从小住在这儿,也没法把所有地方都走过。
徐昀杉报的位置就是晏廷没听过的地方,以前也没来过,起初他还面色如常地开着,直到在某个路口拐了弯,才觉察到不对劲。
这一片全是很多年的老房子,路灯稀少,灯光也不亮,迎面看去砖瓦黑压压一片。
楼与楼之间离得很近,矮楼层根本照不到光,留出的小路崎岖弯折,隔老远才有一盏小灯,一眼甚至望不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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