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悲恸的哭声在浴室里久久回荡,直到嗓子哑的已经发不出一丝声音,眼泪干涩的一流泪就疼,我才晃晃悠悠走出浴室。
床头柜上宋御给我的手机安静如初,一个未接来电也没有,看来张婶并没有告诉宋御我抢她手机打电话的事。
大概是怕宋御责怪她吧。
我并不怕张婶会告诉宋御,事实上他不找我,我还想找他。
因为我想杀了他。
这个念头已经占据了我所有的思想,行为也达到了高度的统一。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里面唯一的号吗,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白玉。”宋御直接叫出我的名字。
“你晚上回来吃饭吗?我等你一起吃饭。”我声音低低的。
“晚上啊……”宋御犹豫了几秒,笑道:“好,我尽量早点回去。”
他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没有多余一个字。
我看着桌上盛放饭菜的瓷盘,目光逐渐阴沉了下来。
一整个下午我都在磨碎瓷片,就像以前在家里磨海鱼的鱼钩那样,在落地窗的檐缝里不停的磨,手上都是割开的裂口渗出了血,也不觉得疼。
比起爸爸,妹妹,小鹿他们受的苦难,我这点伤简直无足挂齿。
看着逐渐锋利尖锐的瓷片,我心里报复的快感变得越发浓烈,我甚至期待这东西扎进宋御脖子里会是什么模样。
他会不会感到痛苦,会不会想说话却无法开口?会不会像小鹿,我爸爸他们那样,深陷在死忘前的绝望和惊恐之中,无法自救?
这些,他应该尝一尝的。
如果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那我就来亲手掰正这份不公平!
到了晚上,宋御并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回来,也没给我打电话。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我联系了外面的人,可细想不应该啊,他要是知道才更应该回来找我的。
到底哪里出现问题了呢?
眼看着时针要到九了,宋御不仅没有回来,我的胃反而要命的疼开了,还且还伴随着干呕,不知道是不是中午没吃东西的缘故。
尽管如此,我还是坚持给宋御打了一个电话,我必须得让他回来,一刻也不能等了。
结果电话响了半天也没有人接。
这是宋御给我的私人号码,他不应该不接的,难道他真的察觉到了什么?
我捂着胃又给宋御打了个电话,就在我以为依旧没人接的时候,宋御的声音传了出来。
“喂!”很冷漠的声音。
宋御许久没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了,这些日子他都是各种甜言蜜语,霸道占有,做的比二十四孝老公还好,冷不丁用这种口气,我一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可我也没空多想,我只想让他回来,我想杀了他,让他去死。
“宋总,您怎么没回来呢?我一直在等你。”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
“突然有点事,怎么了?”宋御问。
他说有事,那就意味着他今晚可能不会回来了,那我的计划岂不就落空了?
我现在已经一分钟都等不下去了。
思讨半晌,我滚了滚喉结,轻喘着:“宋总,我胃好痛.......”
虽然我想让他回来,可这句话并不是假的,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我的胃已从灼痛变为绞疼,仿佛有无数根钢钉在里面翻腾着,疼的我已经有些直不起腰了。
“胃疼去医院,你打给我干什么?”宋御淡淡道。
我懵了,宋御这是在说什么?什么去医院?明明是他把我关在家里的,怎么又说让我去医院?
“可是……”就在我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电话里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阿御,我好困,不要聊了。”
“好的,年年。”
嘟———
还不等我再开口,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
是年华。
呵,原来宋御不回来是和年华在一起,难怪中午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犹犹豫豫的,原来是在陪年华。
手里的电话已经被捏地嘎吱作响,我深吸口了气,接着像疯了似的砸着房间里一切能砸的,能摔的东西,尖叫,怒吼,宣泄,极致的痛恨像冲出闸口的野兽,一发不可收拾。
忽然我的胃狠狠收缩了一下,一股股咸腥的液体向上翻涌着。
呕———
我佝偻着腰不受控的吐了出来,灰白色的地毯上,一地殷红。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自己吐血,没有食物,只有清晰可见的血。
不知道是不是我刚才的情绪太过激烈,我此刻觉得大脑昏昏胀胀的,身子也越来越沉,像是有什么东西拼命向下拽着我一样,眼前的景物也由彩色变为了黑色,之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坐在我床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池劲,。
原来是他带人闯进了宋御的别墅,把我强行带走的。
我刚想坐起身,却发现自己连动一动小拇指的力气都没有,浑身软绵绵的。
“我这是怎么了?”我声音哑哑的。
池劲给我垫高了一个枕头,一脸忧心:“你刚做完胃部肿瘤病理手术,现在还不能动,也不能进食。”
我这才感受到了腹部那里钝痛钝痛的,原来是做了手术,我并不惊讶他会知道,毕竟我来了医院,这种事肯定瞒不住。
池劲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又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只说了句’对不起‘。
我看着他,虚弱动了动嘴角:“为什么说对不起?”
“如果我没有让你继续留在宋御身边,或许就不会出现后面这些事了。”池劲低下头,重重叹了口气。
“这不是你的错,就算没有你,小鹿也会去找宋御拼命,我的家人也会因为墓地的事出现意外,反而是我要对你说对不起,每一次都要麻烦你,却不能帮上你什么忙。”
说到这儿,我的眼泪又不受控地往外涌:“我就是个废物,池劲,我什么都不能做,小鹿死了,我不能为他去报仇,妹妹被人侮辱,爸爸生死未卜......”
“为什么这些不是由我来承担,我才是最该死那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
“池劲,我该怎么办呢?”说到后面的时候,我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了,激烈的情绪扯动手术后的伤口,像是把肠子揪出来一样,五脏六腑都跟着疼。
池劲握住我的手,安慰道:“白玉,这不是你的错,如果真要有人来承担,那也该是宋御,他才是主导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我哭的不能自已,懊悔和自责像是一张黑色的大网将我圈禁其中,我破坏不掉又无力挣脱,眼看着它一点点割入到我的骨肉里,痛的我快要死掉了。
“白玉,你家人的事我很抱歉,没能早点帮上忙,实在是这段时间我爸爸那边也很紧张,一直没有找到好的项目回笼资金,RS银行那边的股份也要到期了,哎......”池劲说着发出一声长叹,看起来这次M国之行并不顺利。
“不,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能帮你找到那个账本。”我很愧疚。
“其实你确定了有那个账本的存在也是帮了我的忙,我爸爸起初并不确定宋御手上是否有那个账本,没有的话,我爸爸完全可以不用顾忌他,既然确定他有那个账本,我们就要从长计议了,不过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夺回寰亚的控股权,比的就是谁的钱更多了。”
听到这个我忽然想起宋御那天和我在书房办事的时候,他和那个叫Aria的女人说的投资海上石油的事。
“我好像之前听宋御说起过一件事,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
池劲听我这么一说,神色瞬间凉亮了起来:“你说。”
我凭借记忆把宋御和Aria交谈的话复述了一遍,池劲越听越兴奋,握着我的手激动道:“白玉啊,你这可是帮了我的大忙啊。”
我一脸懵然的看着他。
池劲眼里泛起森冷的笑容,盯着某处沉声道:“宋御的好日子终于要到头了,这次我看他还怎么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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