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城环顾一圈,发现整个写字楼的灯光都熄灭了,可能是雷暴导致的停电。
他转而走向了楼梯间,办公室在十五层。他三步并两步往上跑。整个楼道里只有高频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吸声。
等谢东城终于跑到了十五层,办公室的玻璃门却已经被牢牢锁上。他隔着玻璃往里望去,屋里空无一人。
外面的暴雨还未停歇,深蓝色的天空被闪电不断地撕开裂口。
“游子意!”谢东城站在门口大喊。却一直无人应答。
他又从十五楼跑到了一楼,整栋大楼都看不到游子意的踪影。
谢东城的嗓子干涩,心脏突突地跳得很猛。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按亮屏幕,只剩下5%的电量。
游子意还没有回复他一个小时前的消息。他打开了通话页面,用最后的电量给游子意打了个电话。
电话嘟嘟嘟响了好几声,最后还是无人接通。
他眼看着手机掉光了最后的电量,一段简短的关机动画后,屏幕回归了死一般的黑暗。
谢东城浑身都已经湿透了,水滴顺着手臂不停地往下流淌。
雨滴不断砸到地面上,发出阵阵的白噪音。他最害怕的一幕还是出现了。游子意就这么没了音讯,没了踪影。
立柱的大理石被雨水打得冰凉,温度透过湿透的T恤传到了谢东城的后背。
一滴雨水顺着睫毛流进眼睑,谢东城用指节揉了揉眼睛,却还是感觉眼前一片模糊。
“谢东城!”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谢东城以为自己听错了。
“谢东城!”那人又喊了一声。
谢东城这才确信他没听错,然后猛地回头。
只见游子意举着一把黑伞,站在了离他几米远的地方。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游子意举着伞朝他缓步走来。
“你一个人站在这干嘛?”游子意看他浑身湿透,也吓了一跳,“我没注意看手机,刚刚才看到你的消息,打你电话怎么关机了?”
谢东城还是脸色如死灰,过了半分钟才想起来回答:“手机没电了。”
“怎么自己跑过来了?我不是让你回去等我吗?”游子意拍了拍他的胳膊。
“你没走。”谢东城深呼吸了一口气,又低声重复道,“你没跟他走。”
“你在说什么?”游子意皱了皱眉,“我刚跟他谈完,大厦停电了,就让他自己走了。”
“你怎么没跟他走?”谢东城抬起眼睛,湿漉漉地看向他。
游子意听他还是有些语无伦次,伸手抹掉了他睫毛上的雨水:“我这不是在这儿吗?”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车里,谢东城缓慢地起步,重新开进了雨幕里。
一路上他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在车停下等红灯时,反复转头确认副驾上坐着的人。
游子意被他看得有点头皮发麻:“你怎么了?”
车开进了方家园的停车库,谢东城熄火,然后像是劫后余生般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以为你又要走了。”
然后是更轻的一声:“……像上次一样。”
游子意解开了安全带,回看向他:“你是这么想我的吗?”
“嗯。”谢东城点了点头,“不然你为什么支开我……”
游子意无奈地摇摇头:“他摆明了是有目的的,你再留在那里,指不定会听到什么难听的。”
谢东城一下梗住了,半天没回话。
游子意见他的神色不佳,继续说:“他是我亲爸。我了解他,他这人只有一点不会变。”
“哪一点?”谢东城不明白。
“巧言令色,坑蒙拐骗。”游子意的嘴唇往下轻轻一撇,“说得永远比做得漂亮。我要是信了他的话,才是自己跳进坑。事出反常必有。”
谢东城听完,嘀咕了一声:“难怪他会给我……”
“他给你什么?”游子意倒好奇了起来。
谢东城抬眼看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和盘托出:“他给我来过电话。去年年底。”
游子意目光一下锐利起来:“他给你打电话?跟你说了些什么?”
“就是问你的近况,然后说他们在国外过得不错什么的,还顺口提到了你那个弟弟。”
游子意沉吟了片刻,想起后来除夕他那通莫名的来电,越发确定了一件事:“他肯定在国外出了什么事。不然不会想起来找我。”
谢东城却没有接他的话,他垂下了握着方向盘的手,小声地问:“有别的理由吗?”
游子意没明白他在问什么:“什么别的理由?他联系我的理由?”
“不是。”谢东城摇摇头,盯着游子意的眼睛,“你留下来的理由。”
他的喉结滚动了下:“除了他的事,你还有其他留下来的理由吗?”
游子意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忽然笑了。
“你想听什么理由?”他越过中控摸了摸谢东城冰冷的脸颊。
谢东城因为他的触碰轻轻一抖。
游子意凝视着他的眼睛:“是不是想听我爱你爱得发疯,离开你一天都受不了?”
他说出“爱”这个字眼,谢东城的瞳孔一下收紧。
游子意的手指停在了他的领口,手掌轻轻贴在他的胸前。
谢东城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心跳声透过骨骼传递到了游子意的掌心,一下比一下更剧烈。
那颗心脏像是快要冲破胸膛的肌肉和皮肤,活生生、血淋淋地端到游子意的面前。
“嗯?是想听这个理由吗?”游子意又问了一遍。
车窗外嘈杂的雨声还没停,车里却一片安静。
谢东城无法抵抗地一直看着他的嘴唇,连点头应和都忘记。下一秒,他抬起右手覆住了游子意的手背,越过中控靠近他的脸,用力地吻住了他微微扬起的嘴唇。
接吻的间隙,他呼吸沉重地回答:“是。我就是想听这个理由。”
他希望他在游子意的心里有个坚不可摧的位置,他渴望游子意无法自拔地爱着自己。他不想游子意再次离开自己,跟任何人去任何地方。
这种奇怪的、执拗的强占欲,让他无法做出任何理智的判断。
不知道是谁先放下了后排的座椅,两人浑身湿透,纠缠在狭小的空间里。
雨水砸向了车窗,一阵接一阵,玻璃上一股股的水流往下飞速流淌,模糊了车内的视野。即便有人从车前经过,也无法看到车里正在发生着什么。
谢东城的上衣被揉皱了,丢在了车厢的角落。游子意的衬衣扣子被扯掉了两颗,消失在后排的地垫下。两人的皮肤相贴,原本冰冷湿透的身体,因为空间的挤压,竟开始变得火热。
停车库远离楼栋,外面又是大雨,四下无人。只有雨棚下偶尔传来野猫尖利的叫声。盛夏燥热的天气突然迎来了这场暴雨,似乎连野猫也压制不住体内的躁动。
谢东城的手指牢牢箍住了游子意的腰,大腿死死钳制住了他的身体,似乎生怕他再次逃跑。
游子意感觉到他压制的力量,反咬了一口他的手腕:“你疯啦?”
谢东城摇摇头,不说话,却更加用力地收紧手臂。
然后他低下头,在游子意的耳侧说了一句话。
游子意一开始并没有完全听清:“你说什么?”
谢东城又重复了一遍。
瞬间,游子意眼底闪过一道寒光:“不可以,你疯了。”
雨一直下到了后半夜。谢东城并没有询问游子意的意见,而是身体力行地贯彻了他在他耳侧说的那句话。
游子意的腰腹被他折腾得酸软无力,皮肤上布满了指腹留下的红印。
雨水像是汹涌的浪潮,一阵接一阵。狂风之中,粉色的蔷薇上下摇曳,花池里的雨水一股股地向外涌出。
最后,谢东城像是匹饱餐一顿的狼犬,伏在游子意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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