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段珣在场,今天拍卖师的状态格外的好。可惜段珣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拍卖台上,他兴致缺缺地走着神,偶尔抬头看一眼屏幕上的拍品和出价,仿佛只是闲来无事凑个热闹。
直到拍卖师说:“接下来为大家介绍的是一条半山水翡翠镯子,也是本场的第三十件拍品。这条镯子颜色清透,无坑无裂,种水兼佳,白绿过渡之处富有水墨山水之韵味,是一件难得的佳品。起拍价为五十万。”
前方屏幕上出现那只翡翠镯子,周围的代理人纷纷拿起电话,不一会儿价格就被加到四百万。
段珣并不急着出价。翡翠镯子在拍卖会上一向是热门门类,竞价超过估价是早晚的事。他漫不经心地观察左右,举牌举得积极的其实只有两三个,不出意外最后应该就是他们和自己竞价。
“现场出价660万,Amber还要加吗,OK,680万。Jessica要加到700万吗,700万,700万目前最高价。”
……
屏幕上不断刷新新的出价,到800万时,有几个买家悄然退出竞争,只剩两个电话代理人继续角逐,段珣终于幽幽地举起号码牌。
拍卖师眼睛一亮:“现场出现了新的价格,820万,Jessica要不要840万?”
话音落下,只见段珣右前方那个叫Jessica的代理人毫不犹豫地举牌。
“OK,840万。现场860万,电话还要加吗,880万!”
……
价格越过900万时,加价从20万一加变成了10万一加,除段珣外的两个人出价明显变慢了,每次举牌都要和电话那头的雇主确认再三。
段珣面不改色地继续出价,到980万时,Jessica笑着摇摇头,退出了竞争。
“目前最高价980万,依然来自现场,怎么说,Amber要不要加到990万?”拍卖师拱火不嫌事大,笑盈盈地看向自己的同事。
Amber歪头夹着电话说了两句什么,冲拍卖师无奈一笑,继续举牌。
“OK,990万,本场第一个1000万要出现了吗?”
拍卖师话还没说完,段珣已经举起号码牌。
“1000万!现场出价一千万。”
所有人不约而同望向段珣,甚至有人鼓起掌来。
段珣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淡淡看了一眼那个叫Amber的代理人的方向,果不其然,她又跟着举牌。
半山水的翡翠镯子价格上限没有全绿的那么高,超过一千万的成交寥寥无几,近几年从乾元拍出去的最贵的一只也只有一千七百万出头。
段珣不知道对方的心理价是多少,也不是很在意,他只想快点拍完快点回家。
又几轮竞价后,Amber的委托人似乎是有些怵了。
这时段珣的出价已经到了1160万。
“最高价1160万,还要加吗,Amber?”拍卖师微笑着问。
Amber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继续和电话那头的雇主沟通。拍卖场上时间不等人,两人简单说了几句,只见Amber面露遗憾,摆摆手说:“NO。”
“OK,”拍卖师重新将目光给到段珣,“1160万,最后一次,1160万,来自1277。”
咚。锤子落下。
段珣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恭喜这位先生,1160万是您的了,恭喜。”
跑单员将成交确认书送到段珣手上,段珣接过,刷刷刷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即便是少东家也要给自家公司交手续费,最后付款取货,段珣在成交价外又多付了一百多万。
离开之前,乾元的总裁程景文闻风而来,刚好在门口堵住段珣。
“我当是他们骗我的,没想到真的是你。”程景文一身便装,似乎刚从哪个夜场赶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没什么,随便看看。”段珣回答。
“得了吧,他们说你豪掷千金拍了个镯子。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对金银玉器感兴趣?”
程景文和段珣既是大学同学也是多年的朋友,两年前,段珣把在某顶奢品牌任职的程景文挖到乾元,接替了原本乾元的总裁。
当时董事会有不少反对的声音,奈何老董事长无条件支持自己的儿子,让段珣云淡风轻地完成了一波换血。
就这两年的结果看来,段珣的决断完全正确。乾元在程景文手里生机盎然,净资产收益率持续增长,外界都说段珣挖了一棵摇钱树回来。
这棵摇钱树哪都好,就是花心又爱玩了点。段珣这么多年,愣是没让他知道过沈知寒的存在。
“我买来送人的。”段珣敷衍说。
程景文追问:“送谁?”
“不能说。”
“不说我也知道,那天你带人看展,八卦都传到我耳朵里了。”程景文哼了一声,“让我猜猜,喜欢翡翠……是个古典美女?”
“……”
段珣一时有些无言以对,沈知寒是长得漂亮了点、身材单薄了点,但不至于连性别都分不清。
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后放弃解释,说:“就算是吧。”
“行啊兄弟,这么多年终于开窍了。”程景文欣慰地拍拍段珣的肩,“需要出谋划策随时找我,本人别的不行,谈恋爱非常行。”
段珣斜睨他一眼:“你最近很闲么?”
程景文一愣,立马收回手:“当然不,我为公司鞠躬尽瘁,忙得都没空吃饭了。”
——没空吃饭,但有空泡夜店。
段珣惦记着回家,懒得跟程景文废话,说:“你最好是。”
程景文会意,立马摆出一个谄媚的笑:“时间不早,那我不打扰您。您慢走。”
“嗯,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被程景文一捣乱,段珣到家的时间比计划中晚了二十分钟。
沈知寒还没睡,一个人窝在沙发看电视,身上披着一张巨大的薄毯,只露一张小小的脸在外面。
偌大的客厅只有他一个人,看起来孤孤单单的,像一只孱弱的小鸟。尽管事实上,他只是在慵懒地发呆。
听见声音,沈知寒抬眼看过来:“你回来了,哥。”
他对段珣的称呼有很多:段珣、段珣哥哥、珣哥、哥、哥哥,总是随心所欲地乱叫,段珣拿他没有办法。
段珣脱下外套和围巾挂在衣架上,问:“怎么还没睡?”
沈知寒摇摇头:“不太困。”
“吃药了吗?”
“嗯。”
沈知寒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段珣走到他面前,递出手里的盒子:“给你的。”
看见那只正方形的首饰盒,沈知寒呼吸一滞,仿佛有所察觉:“你……”
“打开看看。”
盒子扁扁的,分量不轻,这样的大小只可能是手镯。
沈知寒没有立刻打开,而是接过盒子捏在手里,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怎么了?”段珣疑惑。
沈知寒摇摇头:“没什么……”
电视里播放着一部关于夏天的电影,慵懒的晚风似乎能穿过屏幕吹拂到此刻静谧的客厅。
就这么安静了一会儿,沈知寒打开盒子,睫毛颤了颤,故作轻描淡写地问:“你去拍卖会了吗?”
“嗯。”段珣点点头,“想起你说喜欢这只镯子,办完事还有时间就顺便去了一趟。”
“这个……应该拍了不少钱吧?”
“没多少。”
“哦。”
沈知寒把镯子拿出来,和上次见过的一样,剔透无瑕,干净得像玻璃。
他没有戴到手上,只是拿着细细地看,又像是看镯子,又像是在想别的事。过了一会儿,自言自语说:“其实不是我喜欢,是我妈妈喜欢。”
段珣愣了一下:“知寒……”
沈知寒摇摇头,面色平静:“她出事那天,也戴着一只这样的镯子,不过碎掉了。”
在段家,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地尽量避免谈起沈知寒的父母,为了不让沈知寒伤心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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