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66 不想当你的弟弟
“知寒,我喜欢你。”
贺霆拥抱住沈知寒,视频戛然而止,黑色屏幕上映出段珣暗淡的眉眼。
视频是姜嫣转托经纪人发来的,她自己没有段珣的联系方式,只能这样通风报信。
其实大可不必。段珣只是沈知寒的哥哥,无权插手谁对沈知寒表白、沈知寒又和谁在一起。
“怎么了?”一旁周慕予问。
“没事。”
段珣关掉对话框,想了想,长按关机键,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扫,手机彻底陷入安宁。
酒吧昏暗的灯光投射在段珣深邃的五官,他拿起酒杯,指尖不自觉收紧。
周慕予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段珣,你还好么?”
两人下午在一个饭局遇到,许久不见,周慕予看出段珣心情低落,主动约他到附近酒吧小坐,刚好段珣也有意感谢周慕予这段时间对沈知寒的照顾。
两人私下都不是话多的人,周慕予问了才知道,沈知寒今天去给别人过生日。
“我没事。”段珣淡淡地说,端起半杯白兰地一饮而尽。
周慕予皱眉:“你看起来不像没事。”
段珣酒量一般,也不贪杯,酒局上往往是最难被撬开嘴的那个,周慕予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面不改色地主动喝过酒。
“刚才视频里的人……是知寒么?另一个是谁,好像没见过。”周慕予问。
段珣垂下眼帘,目光落在漆黑的手机:“是知寒的朋友。”
“朋友,还是……男朋友?”
段珣没有回答。
沉默半晌,他转过头,看着周慕予的眼睛,回答了一句似乎与此无关的话:“知寒答应过我,会永远留在我身边。”
周慕予似懂非懂。
段珣继续喃喃重复:“他说会永远留在我身边。”
四周光线昏暗,段珣的眼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
这次周慕予终于听懂了。他微微皱眉,说:“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什么?”
“你和知寒,早晚有感情变质的一天,或者你爱上他,或者他爱上你,如果不能两情相悦,被放弃的那个人一定会痛苦一辈子。”
段珣看着周慕予,唇角勾起一个苦涩的弧度:“我是不是应该庆幸,知寒永远不会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说完,他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在周慕予阻拦之前,端起酒杯一口喝尽。
“段珣……”
“我没事。我只是觉得……有点难过。”
段珣的眼睛被酒精熏染得愈发猩红,想要挤出一个微笑,声音却如同砂砾般的低哑苦闷,“我知道有些事不能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但是我总是忍不住想,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沉默片刻,周慕予问:“你怎么知道不可以是你,你问过么?”
段珣摇摇头:“……没有。”
——不问的话,至少他们还能保持现状。
要是问出口,可能他连一声“哥哥”也听不到了。
周慕予眉头皱得更紧,说:“你想听我说真话么?”
段珣低垂着睫毛,说:“你说。”
“你太顾忌他的感受,只知道隐忍退让,再这样下去,就算某天他被人追走,也是你活该。”
话虽然不好听,但也只有周慕予能对段珣说这句话。
段珣想起刚才视频里贺霆的样子。
——勇敢而坦荡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沈知寒说“我喜欢你”。
无论他们在不在一起,贺霆都将是第一个带给沈知寒这样一场盛大表白的人。
一瓶酒很快见底,段珣招手,跟吧台后的调酒师又要了一瓶。
周慕予按住段珣的杯子,说:“段珣,你不能再喝了。”
段珣摇摇头,把周慕予的手拿开:“我没事。”
沈知寒离开家的一个多月,段珣像一座压抑的火山,将自己死死禁锢在名为“哥哥”的牢笼,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我没事。我没有醉……”
周慕予眼睁睁看着段珣又喝掉两杯高浓度白兰地,终于看不下去,一把抽走段珣的酒杯:“够了。”
城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酒吧里人多起来,周慕予低头看了眼时间,说:“我叫人送你回去。我也该回去了。”
回去……
是该回去了。
段珣撑着吧台慢慢站起来,低声说:“今天谢谢你。”
周慕予目光复杂,半晌无奈叹了口气:“听我的,早点把话说开,现在这样,你们两个都不好受。”
段珣没有回答。
段珣看起来似乎没那么醉,能说话,也能自己走路,但周慕予知道他的精神已经摇摇欲坠,如果不是到了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他不会在外人面前显露情绪,更不会放纵自己沉溺在酒精里。
周慕予把段珣送进路边等候的车,叮嘱司机路上慢点开,到家通知自己。
“这是我的电话。”周慕予将一张便签递给司机,“当心他路上吐。”
司机恭敬地接过:“好的。我明白。”
汽车缓缓发动,城市的璀璨夜景变成窗外流淌的光河,段珣仰头靠在座椅上,单手解开两粒衬衫纽扣。
酒精让他的感官变得迟缓,他隐约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么,慢慢摸出手机,想起自己忘了叮嘱沈知寒晚上早点回家,不要在外面喝太多酒。
算了。
知寒是成年人,自己有分寸。
段珣把手机扔在一边,闭上眼睛,耳边回荡着贺霆对沈知寒的告白。
他后知后觉感到头痛,像有人拉扯他的神经,阻止他思考更多。
胸腔里某个正在跳动的器官也一拧一拧的疼,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想起沈知寒。
段珣曾经无数次希望在沈知寒生病的时候代替他疼痛,到现在,终于切身体会到沈知寒说的胸闷和心口疼是什么感觉。
原来这么痛。
他的小公主比他想象的坚强得多,每次生病时痛得脸色惨白,都要打起精神对他说“我没事”。
车子缓缓驶上檀山,夜色如墨,只有一盏接一盏孤独的路灯,静静迎接段珣到来,又目送他离开。
视线尽头出现熟悉的建筑,司机放慢车速,出声打破车里的宁静:“少爷,门口有人。好像是……小少爷。”
段珣睁开眼睛,车灯照亮前方的路面,本该在贺霆生日派对现场的沈知寒抱着膝盖蹲在门前,像一朵生长在这里的孤单的蘑菇。
感知到光线,蘑菇微微眯了眯眼睛,抬起手遮挡在额边。
“停车。”段珣说。
司机忙不迭把车停在路边,段珣开门下车,夜风一吹,酒醒了大半。
沈知寒身上穿着那件出现在视频里的单薄外套,山上入夜气温低,不知道在这里傻傻等了多久,鼻尖和眼角冻得发红。
段珣心一揪,走过去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沈知寒肩上:“知寒。”
沈知寒已经等得快要僵硬麻木,眼前的光线被一个高大的人影挡住,他慢慢抬起头,神情有些愣怔:“哥哥……”
段珣问:“你怎么回来了?”
听见段珣的声音,沈知寒终于反应过来。
他从地上站起来,蹲了太久腿软,踉踉跄跄差点摔倒。段珣眼明手快地接住他,把他揽进怀里。
等待消磨了沈知寒的冲动,嗅到段珣身上的酒味,他忍不住委屈埋怨:“你怎么这么晚回家,你去喝酒了吗?”
段珣晕晕沉沉,一时解释不清自己为什么喝成这样,好在沈知寒并不打算深究,只是抽了抽鼻子,像平时那样嗔怪:“开门。我忘带钥匙了。”
忘带钥匙……?
即便段珣喝醉了,也听得出这是一个多么拙劣的借口。
房子里有保安、有管家、有那么多人,什么时候轮得到沈知寒亲自用钥匙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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