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宗宁深吸了一口气,又搓了一把自己的脸,刷完牙,冲着镜子呲牙笑了好几下,调整好了状态,这才从卫生间走了出去。
主卧的房门还是关着,以前贺兰牧没有关门睡觉的习惯的,看来是真的很不待见他,祝宗宁的偷渡计划失败,撇了撇嘴,想找个谁给自己出出主意,可又没有手机。
又这么煎熬了一个多小时,天色终于微微亮了,隔壁也传来门打开的动静,祝宗宁心里一个激灵,蹭一下从床上爬起来,踩上拖鞋就往外跑:“贺兰牧,你起床啦?”
要拍的视频都弄完了,后面的工作交给谢寻年就行,今天贺兰牧没什么事情,本来是要睡个懒觉的,这个点起床是因为昨晚酒喝多了要上厕所。
他没睡太醒,迷迷糊糊的,靠着对自己家的熟悉,几乎是半眯着眼睛摸过来的,刚拉下当做睡裤的短裤的裤腰掏出东西要放水,就听见了祝宗宁的动静,险些被他吓出问题来。
贺兰牧这个人大大咧咧习惯了,脸皮也厚,难得生出尴尬这种情绪,塞回去不对劲,不塞回去也很尴尬,放水的动作卡顿了三秒,他才骂了一声脏字:“祝宗宁你有病吧!”
祝宗宁也很尴尬。
贺兰牧那玩意他其实很熟悉,之前没少打招呼,后来还被它收拾得要死要活昏过去过,他看也不是,走也不是,尴尬地挠挠脑袋:“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紧张得张口乱说话:“也不是没看见过,不是,你也看过我,我……你尿啊……”
贺兰牧一口气哽住:“你闭嘴吧。”
他到底还是先把卫生间门给关上了,然后才又回去上厕所。
但是这一下是彻底被祝宗宁给吓得清醒了,回笼觉是睡不成,贺兰牧瞅了眼时间,干脆去套外套准备下楼去买早饭。
楼下卖鸡蛋灌饼的大叔前两天跟他说,马上要过年了,这礼拜卖完就要收摊了,准备回老家过年,贺兰牧准备抓紧时间多吃两回灌饼。
没想到今天身后追上来个尾巴,祝宗宁亦步亦趋地粘着他:“你去哪啊。”
大冬天的,贺兰牧仗着路近,连鞋都没换,就套了双棉线袜子,趿拉着门口那双拖鞋就要出门:“买早饭。”
“我也去!”祝宗宁拽着贺兰牧,但外面实在冷,他没勇气就这么跑出去,弱弱地补充,“那个,借我个外套行吗?”
贺兰牧嗤笑了一声,压根没理会他,直接就推开了门。
祝宗宁往外迈了一步,这种老一点的居民楼楼道里是又阴又冷的,他身上那身背心短裤基本上等于没穿衣服,立即打了个哆嗦,眼睁睁看着贺兰牧裹着大棉袄下楼去了。
真帅,他想,以前怎么就没这个感觉呢。
但实在扛不住冬日的阴冷,他把人拿东西把门倚好,免得被风吹得把贺兰牧关在外面,而后缩着脖子转身溜回屋里,一抬眼看见主卧的门开着,做贼似的溜进了主卧。
主卧房间里还很暗,因为贺兰牧本来是想要回房间继续睡的,所以这会儿窗帘都还没拉开,被子没掀开亮着,被窝里头还残留有一丁点温度。
屋子里有一种廉价,来自贺兰牧常年使用的某香皂品牌,以前祝宗宁很嫌弃,现在却莫名有一种亲切、熟悉和心安的感觉。
鬼使神差的,祝宗宁脱掉鞋子,钻进贺兰牧睡过的被子里,蹭了蹭。
就这当口,门口传来了一些动静,是贺兰牧买完早饭回来了。
祝宗宁刚在被子里打了个滚,回味之前贺兰牧和他睡在一起时候的快乐时光,就听见外头传来关门的动静,瞬间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起来。
——昨天他就被贺兰牧给扔出去了,现在祝宗宁有点怂。
他穿鞋下床,从主卧出来的时候脸对脸撞上了贺兰牧,直接被抓了个正着,嘴角不自然地扯了扯:“你回来啦?”
“你干什么呢?”他狐疑地看了祝宗宁一眼,“打算偷衣服跑路?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看在那天晚上你被我干了几个小时的份上,那件破羽绒服送你了。”
谁要跑路了啊!
然而他也不敢承认自己刚刚在干嘛,支吾了一下:“没什么……啊……”
他眼神不自在的乱飞,做贼心虚得极其明显,大脑高速运转到CPU都差点烧了,才编出来一个借口:“我就,站阳台看看你去哪里买早饭。”
贺兰牧不大信任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再问什么,转身进了卫生间洗手。
等贺兰牧洗碗了手,祝宗宁还傻站在门口。
他很想让贺兰牧给他一个好脸色看,但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只好又粘着贺兰牧走到厨房。
贺兰牧看了他一眼,倒是也没说什么,走到餐桌边拿起放在那儿的塑料袋装着的鸡蛋灌饼咬了一口,另外一只手抻过餐桌椅坐下,又直接拿牙咬开了豆浆塑料袋的瓶口,也没插吸管,仰头往嘴里灌了口。
祝宗宁盯着贺兰牧扬起头喝豆浆的时候上下滚动的喉结,没话找话:“这个饼好吃的。”
贺兰牧咽下嘴里的豆浆,歪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儿跟看傻子似的,没搭理他。
祝宗宁再接再厉,顶着贺兰牧极其不友好的眼神,又往贺兰牧那边靠了一点,下巴快要挨着贺兰牧拿着灌饼的那边胳膊了:“我能咬一口吗?”
贺兰牧抬起胳膊把鸡蛋灌饼往嘴边送,有意无意地躲开了祝宗宁的靠近:“以前我吃这东西,你嫌弃的白眼能翻上天花板,怎么,现在又不嫌弃贫民食品不卫生,也不嫌弃是我咬过的东西了?”
祝宗宁心说那能跟以前一样吗?以前我想咬一口怎么可能挨骂,你早喂我了。
然而他敢想不敢说,委屈巴巴地看着贺兰牧,说:“我以后都不嫌弃了。”
但到底又觉得自己有点冤枉:“我以前也没嫌弃是你咬过的啊,我还亲你呢。”
贺兰牧侧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头古井无波,瞳仁颜色很深,就更显得凶相,且令人捉摸不透,祝宗宁看不出来贺兰牧心情怎么样,只能硬着头皮坐在那,但大概是因为太过紧张,他嘴巴不受控制,秃噜道:“现在你要让亲,也能亲。”
第60章 想跟你谈恋爱
“现在你要让亲,也能亲。”
这话一说,祝宗宁自己愣住了,贺兰牧本就风卷残云似的吃饭速度明显又快了点,三两口就把手里的鸡蛋灌饼给吃完了,而后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豆浆,起身的时候板凳在地板上划出来一些动静。
他把装豆浆和鸡蛋灌饼的塑料包装袋丢进垃圾桶,拧开水龙头草率地冲了个手,而后折身反悔,把祝宗宁从凳子上拎了起来。
他力气是真大,拎个祝宗宁跟拎小鸡崽似的。
祝宗宁被绊了个踉跄,发出“诶”的一声,喊贺兰牧的名字:“贺兰牧……”
贺兰牧几步就从餐厅走到了客厅,拎着祝宗宁的衣领把他丢进了沙发。祝宗宁摔得都有点找不着北了,极其狼狈的爬起来,脚还踢了一下前一天晚上被他踢倒在地的小马扎,正好磕到了脆弱的脚踝骨,立刻表情都扭曲了:“疼……”
然而贺兰牧就那么立着俯视着他,很冷静地问祝宗宁:“又想作什么妖?”
祝宗宁揉着自己被磕到的脚踝骨,停顿了两秒,没能博取到贺兰牧的同情,只好自己坐直了身体:“想跟你谈恋爱。”
贺兰牧未置可否地笑了一下,接着语出惊人:“那行啊,脱 裤子吧。”
祝宗宁被惊到了:“啊?”
他看着贺兰牧的表情,感觉对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不确定地重复:“脱……裤子啊?”
可他总觉得贺兰牧那严肃冷漠的表情实在是不像在说他理解的那种事情,贺兰牧看着他那眼神没有欲望,倒像是鹰隼盯住了地面的猎物一般,仿佛下一秒就要给以致命一击似的。
难不成……他理解错了?贺兰牧让他脱裤子……不是要打他吧?!
祝宗宁想起昨天晚上他耍小心思去霸占主卧的床那会儿贺兰牧打他那一巴掌,屁股肉都紧了紧,小心翼翼地看着贺兰牧,又补充了一句:“贺兰牧,你知道的,我怕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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