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74)

　　老太太唱的是家喻户晓的《花为媒》，老太太是有点唱功在身上的，老太太一边唱，戏曲动作也会带上一点。

　　席冰一见，过去给奶奶伴舞，他也学着老太太翘着兰花肢一扭腰肢，做个含羞带怯的样子。

　　老爷子一口葡萄喷满地，席肃也呛了口茶，老太太都险笑场。

　　等老太太唱完踩着小碎步下去，席冰也小碎步跟着奶奶学，老爷子笑得直拍桌子，席冰给奶奶换杯新茶，总结一句，“看来我的音乐天赋是有点像奶奶的。”

　　“奶奶，喝茶。奶奶，你会不会唱《十八相送》？”

　　老太太抿口茶，一笑换了越剧的调子，“粱兄？”

　　席冰哼着调子接一句，“书房门前一枝梅，树上鸟儿对打对～”

　　祖孙俩把音乐调出来，对唱了一段《十八相送》。这是梁山伯祝英台里的选段，席冰也称为《木头歌》，他觉着梁山伯简直是个木头，不然能看不出祝英台是个女的。

　　席肃说他，“说别人是木头，要梁山伯看出祝英台是女儿身，那还能有这些缠绵悱恻的故事吗？”

　　“这也有点理。木头才能出缠绵悱恻，像太精明的人，是没有这样动人的爱情故事的。”

　　此时月亮升至半空，清辉洒落人间，院子都照得亮堂堂的。微微夜风拂来，美丽极了。席冰双手合十，十分虔诚的对着月亮许愿，“请月亮一定保佑我早点遇到我的爱情，我已经十五岁了，还一场恋爱都没谈过，简直太可怜了。”

　　席肃：……

　　老爷子老太太：哎呀，宝贝孙子真是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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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席冰一人险干台晚会，大家玩儿得十分开心，尤其老太太，简直找到了戏搭子。

　　想当年，老太太年轻时就爱唱两段。老爷子年轻时为了追求佳人，苦练音乐，结果，就练了个怎么拉怎么惨的二胡，五六十年技艺不见一丁点长进。

　　席肃也是没啥音乐细胞在身上的，以至老太太多年才艺，曲高和寡。

　　没想到席冰会唱一点，不说嗓子如何，这孩子对乐调很有天赋，起码不会唱跑调。

　　待夜深，风有些凉大家才回屋休息。席冰特别有毅力地写了一页字帖，传到社交平台。

　　想了想，他还把自己的中秋愿望跟大家分享，他写道：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漂亮，我姥姥说，对月亮许的愿望特别灵。

　　我请月亮保佑我能快些遇到爱情，我都十五岁了还没有谈过恋爱，真的好想谈恋爱啊。

　　大家有对月亮许愿吗？

　　许多人留言：

　　祈愿世界和平。

　　祈愿行大运发大财。

　　祈愿父母平安健康，工作顺利。

　　月圆人团圆，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就好。

　　……

　　另外还有类似：祈愿月亮赐我一个大帅哥啊！

　　……

　　大概是因为中秋节的原因，席冰这条动态还上了热搜榜，词条是：

　　#小冰雹的中秋愿望#

　　以及#大家的中秋愿望#

　　当然，也有人觉着小冰雹十五岁就在许愿爱情，是个十分可爱的小冰雹。

　　总之是个很有温情的热搜。

　　过了中秋节，席冰去录了歌，又去给电影配音。他还特意打电话给乔导，跟乔导说，“乔叔叔，我刚给电影配完音。我觉着我声音不错，您看小狐王要不要我去配啊？”

　　乔导，“不用了。你现在变声呢，声线不行。”

　　“那我电影怎么就行啊？”席冰还挺想去配小狐王的。

　　“你那是青春电影，本来十五六岁，就得你现在的嗓音。小狐王能行吗？小狐王又没变声期。”

　　“谁说没有的。男孩子都有变声期！”

　　“小狐王是狐狸精，不是凡人。”乔导问他，“你见过狐狸精有变声期的？”

　　“那倒没有。我没见过狐狸精。”

　　乔导笑，“真的不用。小狐王如果变声期的话会让人有点出戏的。”

　　席冰怪遗憾地，“好吧好吧。”他最后还争取了一下，“乔叔叔，要是您哪天改了主意，不用不好意思跟我讲，我很乐意去给小狐王配音的哟。”

　　乔导好笑，倒是挺喜欢席冰这种负责任的态度，“知道了。小程电影后期快做完了吧？”

　　“嗯。快好了。听程哥说这个月就送检，看能不能赶年前档期。”

　　“年前估计困难。”乔导经验丰富，“圣诞元旦轮不到你们，就是勉强排上也是炮灰。春节更别想，进都进不去。最快也得明年三月了。”

　　“要那么久啊。”

　　“这算快的了。”

　　两人随便聊几句挂断通话。

　　十一月初，蒋枫在医院生下一个女孩儿。

　　席冰被邀请去看小妹妹，他挺高兴，带着送给小妹妹的玩具和奶奶准备的礼物，到月子会所去看望妈妈。

　　当天上午去，下午回家。

　　席冰回家后跟奶奶说，“有一点丑，眉毛都还没长，不过我妈妈说长大些会变漂亮的。奶奶，你知道小婴儿有多小吗？”

　　席冰比画着，“比我的枕头还小。嘴巴像小鸟一样，这样撅着一点。头发倒是挺多，软软的。不是哭就是睡，要不就是吃。杨叔叔高兴得不得了，给小妹妹取了三篇名字，让我帮小妹妹选。我不是叫席冰吗？我就给妹妹选了杨雪的名字，好不好听，我是冰，妹妹是雪，都是洁白无瑕的意思？”

　　老太太笑，“好听。”

　　“杨叔叔也说这名字好，一听就是兄妹。杨叔叔还邀请我参加妹妹的满月宴。”席冰说，“妹妹就是太小了，一丁点儿大，还不如小熊猫好玩儿呢。”

　　老太太哭笑不得，席冰在客厅没见到老爷子，问，“爷爷还没回来吗？”

　　“他们晚上肯定有聚会。”

　　老爷子出去讲课，席冰说，“等下回爷爷去讲课，我也跟他一起去。”

　　“冰冰你对机械工程有兴趣吗？”老太太问。

　　“没有。但我可喜欢你和爷爷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又渊博又安静的学者气质了。”席冰偷笑两声，“那感觉特别好。能满足我的一点虚荣心。”

　　“冰冰你多读书，以后也可以做学者。”

　　“我是想做艺术家的。”

　　“艺术家就更了不起了。”老太太道，“艺术是光明、坦荡、纯真、善良，甚至是充满神性的。艺术家的审美能力、对世界的看法，都会比一般人更敏感，也更深刻。”

　　老太太看着席冰清泉般的眼眸说，“冰冰你不像艺术家，你更像一件艺术品。”

　　“我？”席冰指指自己。

　　“是的。”老太太微笑颔首，“我是‘性本善’的信仰者，我相信世上除了天生的变态，其他人都是生来的艺术品。人生就圆满，出生时通透无瑕，但随着慢慢长大，人会受到社会的浸染，这也是人灵性丧失的过程。通透的本性会被蒙上一层又一层的灰，慢慢地失去了这些本真的美好。

　　冰冰你不一样，你没有被蒙尘。”

　　“真的？”席冰说，“怎么办？我刚就虚荣了一下子。”

　　老太太笑，“这一点没关系的。我说你没有蒙尘，是说你本真干净，如果真就一点私心都没有，那也就失去人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