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片浅淡的唇喷到杯沿时,他跟着滚了滚喉结,忽然间也觉得有点渴了。
陆知寒把杯子里的水喝了一半,被水润过的唇薄薄的形成了层反光的水膜,颜色也透着一层红润。
见他看了过来,陆知寒道:“怎么了?有哪里不懂的地方?”
“没有。”
姜宁低下头,把注意力放在了练习册上,这些都是刚讲过烫乎的知识,他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忘记了。
他一口气写完了整整两面,很少见的没有被题目给难住。
姜宁再往后翻了一页。
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陆知寒垂着眼睫,眼角还带着点熬夜后的淡粉,撑着额头似乎是困了。
姜宁鬼使神差地问道:“要去床上躺会儿吗?”
陆知寒睁开眼睛,向来清淡的眼底带着点没睡明白的迟滞,“嗯?”
姜宁是第一次做这种邀请别人睡自己床的傻逼事情,但他还是忍不住继续道:“我还要写一段时间,躺着睡会更舒服。”
“好。”陆知寒看向他的床,床边没有扶手可以借力的地方,道:“不过可能要麻烦你,扶我一下。”
他驶动轮椅靠在床边。
姜宁没有干过伺候人的活儿,一时间有点无从下手,不知道要怎么扶,又怕把人弄伤,“要不我抱你吧。”
“可以吗?我有点重。”
陆知寒虽然身形偏纤瘦,但毕竟身高摆在那里,一百多斤肯定是有的。
不过姜宁是谁啊。
打架眼睛都不眨,扛一下陆知寒简直不要太轻松。
姜宁道:“你放心好了。”
他弯下腰,单手从陆知寒的手臂下方穿过,将人从轮椅上架了起来,另一只手拖着底。
“姜宁!”
陆知寒的声音带着陡峭,手紧紧抓着他的后颈,整个人都是紧绷的。
“别怕啊,”姜宁膝盖压在床边,轻轻将人放在床上,顺手抽了几个枕头放在他的腰后,“看,这不是平稳落地了吗?”
“你,”陆知寒的话顿了顿,眼睫还轻颤着,带着没有平静下来的慌乱,“你实在是太乱来了。”
姜宁扬唇一笑,“是你的胆子太小了。”
可惜了。
他本来还想多吓他一会的,但是看他这样子还是算了。
第22章
姜宁重新坐回书桌前,开始做剩下的习题。
脖子后面痒痒的。
他伸手摸了摸,刚才好像是陆知寒用力抓了一下,没有留下痕迹,但总觉得这块皮肤有点奇怪。
热热的,有点痒。
陆知寒那点困意在被姜宁折腾了下,消退地差不多了。
他侧头看向书桌。
姜宁用一种很狂放不羁的姿势,在写字。
陆知寒已经很久没有让人贴近他了,没有他的许可,没人敢走近半步冒犯他。
更别说抱他这种亲密的行为。
即便是塌着背,弯着腰,也可以感受到姜宁的肩膀已经很宽阔了,手臂握着他的时候力气很大,抱着他的力道足够让人安心。
这些都是来自青涩少年的力量。
姜宁写完卷子回过头,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
陆知寒的手里抱着那个书店赠送的仓鼠玩偶,下巴搭在仓鼠黑色的学士帽子上。
他睡觉的时候眉头不自觉地蹙紧,不知道是做梦梦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东西。
姜宁挪动椅子的滑轮,凑近了一点。
轮子在地面发出很细微的摩擦声。
陆知寒睁开了眼睛。
忽然间的四目相对让姜宁有了一瞬间的尴尬。
睡得这么浅的吗?
刚才他敲门好像也是一敲就醒了。
而且也完全没有给打扰之后的起床气。
“写完了吗?”
“写完了,还有几道题不会,”姜宁手臂往后一伸,把册子拿了过来,“陆学长再给讲讲?”
“嗯,笔给我。”
“哦。”
姜宁回过头,看到桌面上的那几只笔里,把昨天苏泽铭用过的那只水笔丢进垃圾桶。
然后拿了那只纯黑的钢笔,递给他。
陆知寒低头浏览他刚才的做过的题目,拍了拍床侧,“坐过来,我和你讲一下问题。”
姜宁坐了过去。
柔软的床垫朝他坐下的地方塌陷了一点,让两人的距离更加的近,近到他隐约可以闻到陆知寒身上温热的香气。
“你这几道题都犯了同样的错误,”陆知寒的手指在黑色钢笔衬托下更加白皙,“发现了吗?”
没人回答他。
陆知寒侧过头,发现姜宁又是一脸走神的样子,他点了点本子,发出点声音提醒道:“在想什么?”
姜宁道:“我在想你身上到底是什么味道,有点香。”
姜宁说完这句话觉得不太对劲,虽然他没有调戏的意思,但还是觉得怪怪的。
陆知寒道:“你喜欢的话,晚点去我那里拿精油。”
“哦,不用了……”
不愧是陆知寒。
完全没有想歪的意思。
“把注意力收回来。看这几道题,你都带错了公式,我前面和你强调过的,这几个公式的区别。”
陆知寒微微侧过头,道:“你是忘记了还是太粗心了?”
“忘记了。”
姜宁被他看得有点心虚,这也不能全部怪他,一口气给他补习了这么多内容,他能记得一部分就已经很勉强了。
他伸出自己的手,将手心摊开在陆知寒的面前,“这样,你写下来,我下次就不会忘了。”
“真的?”
“你写就是了。”
陆知寒握住了他的手腕,笔尖在他手心划过时引起了一阵细细痒痒的触感,留下一串如同音符般的公式。
这点痒意仿佛被放大到了全身,像是羽毛轻扫过一样,让姜宁忍不住想要合上手掌。
当陆知寒提起笔时,他连忙把手缩了回来。
手心写满了公式,乍一看像是一串流畅的纹身一样,在手心这种只有主人能窥见的隐秘部位。
“记得下来吗?”陆知寒问。
“当然,”姜宁道:“记不住我就不洗掉,这总行了吧?”
“嗯,那我们来看下面的题目。”
黑色的钢笔指着下一题,在答案旁边落下了一个x。
“这错了吗?”
姜宁瞪大了眼睛,“这绝对不可能,这几题我都很有自信。我记得那个什么定律。”
他绝对不可能错!
“你看错题目上的数字了。”陆知寒把数字勾了一下,“这是粗心大意的后果。”
“!?”
姜宁叹了一口气,把手伸过去。
陆知寒从善如流地在他的手臂上写了四个大字。
【粗心大意】
他写完后瞥了一眼姜宁的表情,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似乎还有点奇怪的跃跃欲试。
姜宁不自觉地凑得更近了一点,用手肘拱了拱他,“看下一题,我就不信你今天能把我身上都给写满了。”
十分钟后。
练习册上多了很多个x。
陆知寒手里握着笔,在写满的两只手臂上犹豫了下,“还写吗?”
姜宁磨了磨后槽牙,再写就只能往脸上写了。他思索了下,站起来撩起了自己的衣摆一角。
“写这。”
少年的身形已经抽条,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间,腹肌在紧绷时形成了清晰的明暗起伏。
陆知寒的笔尖刚落下,姜宁身体绷得很紧,细细的打着颤。
“怕痒?”
姜宁咬着牙,“怎么可能,写你的。”
紧绷的皮肤一点点在他的笔下染上粉意,呼吸起伏的速度和泛红的耳尖都和嘴里的说法截然相反。
像是一头咬人很凶的小狼崽,忽然躺倒在地,露出了自己柔软的肚皮。
陆知寒轻笑了声。
那点细弱的呼吸洒在皮肤上,像是什么难耐的催化剂,让姜宁一下子就溃败了下来,红着脸往后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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