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仃一颗流星承载不了他的愿望,他也没有这么干过。
因为挂掉那通电话的第二天,他就让助理帮他注销了那个号码。
慕越可以不理他,不想见他,几千块钱就卖掉他们再联系的唯一方式……
这些陆端宁通通可以原谅,但他不会再打给慕越了,他也有自己的固执和骄傲。
黄昏燃烧炽烈的晚霞,他在灿金色的天空下往校外的方向走。
事情好像已经解决了,不用再犹豫几十分钟,权衡拒绝慕越的请求与将自己生疏的琴艺暴露在他面前(尽管慕越可能压根听不出来区别),哪一个显得没那么糟。
慕越再一次见到陆端宁是在手作社的活动教室,他刚进门,随手拿了块粉色的超轻粘土,副社长就往他胸口捶了一记,没好气地说:“你还知道来?”
“来看看你们啊。”慕越笑说。
台下七八十个正在捣鼓粘土的脑袋闻声都抬了起来。
慕越扫了一眼,视线掠过最后一排时,与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瞳撞了个正着。
他微微一顿,没作声,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简单地自我介绍说:“我叫慕越,大二哲学系,是咱们手作社的社长,初次见面。”
副社长凉飕飕地打岔说:“是社长但是不管事,有问题还是直接跟我联系,拿他当社团吉祥物就好。”
下方传来一阵笑声,方才静悄悄的社团教室顷刻间热闹起来。有人借着此刻热络的气氛举手:“社长好靓!我能要一个联系方式吗?”
副社长瞥他一眼:“社团群里不是有?能不能加不会自己试一下,还要拿出来问?你小子故意找存在感是吧?”
慕越站在台上,眉眼稍弯,把问话的新生看得涨红着脸别开了头,才慢悠悠地说:“我平时比较忙,也不常来,社团上的事确实是副社长管得多,如果你们在社团的日常活动、比赛或者加分上有需要,联系他会比联系我更方便一点。”
又有第二个人举手,笑嘻嘻地问:“社团上的问题联系副社长,那生活上的问题能联系学长吗?”
话音刚落,起哄声四起。
副社长瞪眼:“有完没完了?联系你们自己的辅导员去。”
慕越站在一旁,抱臂打量台下那三五个过分活跃的大一学弟,等他们稍微安静下来,才转身留下一串自己的电话号码。
粉笔尖在黑板上点了点,他微笑说:“都叫学长了,有需要当然可以来找我。申请理由写正经点啊,不然不给通过。”
插科打诨的闲聊时间结束,慕越拉了张椅子在副社长旁边坐下,低头捣鼓那块粉色的超轻粘土。
时不时地就要骚扰副社长一下,让他指点自己下一步怎么捏。
副社长烦不胜烦:“捏一步问一句,你怎么不让我帮你做完得了?”
“那不行。”慕越低着头,聚精会神地揉出一个扇形耳朵,“我的作品,我得有点参与感。”
副社长打量那团不成形的四不像,费解地问:“你的作品就是一头猪?”
慕越抬眼与他对视片刻,突然一拍他的大腿:“知己!”
副社长:“神经病啊。”
慕越低头继续折腾那块粘土的时候,副社长看了眼台下某个方向,突然拉近了与他之间的距离,低声说:“哎,你看到他了没?他过来交会费的那会儿吓我一跳。”
“心理素质不行啊妲己。”慕越头也不抬地说。
“你叫谁妲己!”陈答凶他,又皱眉问,“你知道我在说谁吗?”
“陆端宁,他的社团申请表发给我了。”
“你不早说?”
“我又没想到他真会来。”慕越抬头,无辜道。
粘土小猪的步骤简单,慕越很快捏完了,左看右看不太像样子,他塞给陈答:“帮我精加工一下。”
陈答瞪他一眼,一边认命地给他的猪整形,一边低声说:“刚刚你也见过了,这届新生挺闹腾的,有人带头就嘚啵个没完,但是今天陆端宁进来那一下,满场寂静鸦雀无声——”
慕越好笑地说:“你对他的滤镜这么厚?人家也才大一好不好。”
“跟大一有什么关系?他看起来就不好接近,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看有几个人一直在偷偷看他,可是没有一个敢坐到他旁边。”陈答瞥了眼慕越,微妙地补充说,“不像有些人,谁来了都能调戏两句。”
“你骂谁呢?”
陈答没理他,接着说:“发给他的材料他也没怎么动,不像是爱做手工啊,你说他来这儿干嘛的?”
“你也没下去教他啊。”慕越漫不经心地说,“不允许人家纯萌新但是心怀热爱吗?快点下去回应一下。”
陈答反问:“你怎么不去回应一下?就知道使唤我。”
粘土小猪终于整容完毕,小小一只躺在手心,嘴角弯着憨态可掬的笑脸。慕越打量它片刻,手心一握,起身就要走。
陈答叫住他:“你干嘛?”
“听副社长的话,”慕越摆了摆手说,“回应热爱。”
粉色的小猪轻飘飘地落在桌面上,陆端宁抬眼,看到慕越拉开椅子,在自己旁边坐下。
他笑眯眯地问:“送你一个入社小礼物,喜欢吗?”
陆端宁没有接,反问慕越:“你为什么总觉得我很喜欢猪?”
慕越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从小和小猪形影不离的难道不是他自己吗?
慕越理所当然地替他安排了喜好,肯定地说:“因为你就是很喜欢啊。”
“不喜欢。”陆端宁却说。
最开始的小猪公仔是他幼年时期的安抚玩具,正好是一只小猪,也只有那一只小猪,他不会再像依赖它那样依赖别的小猪了。
可是慕越显然不懂,捏着那只小猪蹦跶到陆端宁手旁,支着脑袋,笑意如春水般从明亮的眼瞳里满出来:“不喜欢那怎么办?你不要它了?”
陆端宁微微一怔,不自觉地错开了视线。
像是某一年,他的小猪被扔进壁炉里烧成了灰,再与慕越见面的那个晚上。
慕越掀开被子钻进来,抱住了他的腰。
开始记事后,妈妈就不再像以前那样亲近他,陆端宁也没有和别人一起睡过,拘谨到耳尖都红了,规规矩矩地平躺着不敢动。可是慕越毫无察觉,体温热乎乎的,毛绒绒的脑袋几乎要埋进他的颈窝里,让他愈发无所适从。
“为什么要陪我睡?”陆端宁问。
“你不是没有小猪就睡不着觉吗?”慕越闭着眼睛打哈欠,声音懒洋洋的,“我比你大几个月,我是哥哥,慕越哥哥给你做几天小猪好不好?”
陆端宁:“……”
他的呼吸软软地扫过脖颈,脑袋沉甸甸地压在肩头,陆端宁稍微转动一点弧度,脸颊就会贴上慕越温热的额头。
他一直没有说话,等紧抱住自己的那个人呼吸逐渐平缓,才转过头,盯着那张满是稚气的小脸。
近在咫尺,让他不知该如何拒绝。
趁着夜色已深,无人注意。陆端宁悄悄抬手,戳了一下他柔软的脸颊。
小臂被什么东西碰了碰,软绵绵的,陆端宁不看也知道,是那只工艺蹩脚的粘土小猪。
慕越捏着小猪,眉眼是笑着的,语气却像在警告:“干嘛不说话?送你的猪,到底要不要?”
到底要不要?
陆端宁抬眸,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笑脸,说:“我要。”
第17章
口袋里手机响了一声,慕越拿出来看,是齐临给他发来一条视频。
一只年纪不大的小梅花鹿,鹿角还未长全,与下班的行人一起走在街道上。行人都停下来看它,它却浑然不觉,步伐轻快,完全没有迷失在钢筋水泥的森林里时该有的惊慌失措。
【慕越:它从哪儿跑出来的?】
【齐临:不清楚,附近的动物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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