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临不回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找出一张照片递到他面前。
照片里没有人,暗淡的角落里,只有两道影子亲密地靠近,吻将落未落。
拍得暧昧又漂亮,像是哪部爱情电影的截图。
慕越没认出来:“这是什么?”
齐临拇指一划,屏幕退到与陆端宁的对话界面,慕越刚看清楚陆端宁的头像昵称,还未反应过来情况,齐临举起手。
“嘭——”
随之响起的还有一声巨大的雷鸣。
手机被齐临摔在身后的门板上,又反弹回来,在地板上滚了好几下,最后停在慕越脚边。
他低下头,看到满是裂痕的手机屏幕。
齐临冷森森地问:“你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慕越不受控地哆嗦了一下,眼睫毛颤抖不休。他不敢看齐临的脸,只将视线投向他扣紧自己手腕不放的右手上。
原本已经忘记了的,对暴力的恐惧席卷而来,一口将他吞咽下去。
脑袋一片眩晕,慕越下意识去寻走入阳台的陈答。
可陈答拉上了推拉门,背对着他们坐在一个塑料凳上面,聚精会神地研究外面瓢泼的雨势,像一只患了耳背的狗。
雨怎么会下得这么大?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大雨轻易地遮蔽了齐临阴沉的问话,只让慕越一个人陷入惊惶不安的失声之中。
他朝齐临摇头,眼睛浸了水般莹莹发亮,像是求饶。
齐临摸了摸他雪白的小脸,低头望进他的眼睛里:“认不出来还是不知道?慕越越,你这么不乖,是个满嘴谎话的小骗子,我怪你了吗?”
慕越又摇了摇头。
齐临似乎很满意他此刻的反应,松开钳制住他的右手,接着扯住外套的拉链,往下拽,将这件碍眼的衣服从他身上扒了下来。
慕越一动不动,像只乖巧的毛绒玩偶,任由他随意摆弄。
外套被齐临拎在手里,脱掉没一会儿,他就感受到冷。
陆端宁说得没错,今天果然降温了……
齐临全无察觉,仍在气头上,俯身问他,“我没给你买过外套吗?不是你尺码的衣服也要捡起来穿?在哪里捡的衣服?”
慕越愣愣地低下头,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去了多少家网咖找你吗?你昨晚在哪里过的夜?自己老实告诉我,我就不跟你生气。”
“……”
“你知不知道你对我特别不公平?”齐临捏住他的下巴,抬起那张惨白的脸,低声细语地问,“云姣找人教训你你不跟她闹脾气,你才认识陆端宁几天就追着他跑……云姣比我重要,陆端宁也比我重要,是不是在你心里,任何人都比我要重要?”
“……”
“慕越,我对你还不够好?你有什么资格和我生气?更过分的那个人不是你吗?”
慕越听得越来越窒息,呼吸不稳地颤抖,他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挥开齐临的手,猛地推了他一把。
齐临的脊背撞在床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件米黄色的外套也脱了手,滑落在地板上。
“啪嗒”。
一张方形卡片从口袋里甩出来。
齐临居然没顾上和他起争执,视线定在那里不动了。
慕越胸口起伏几下,慢半拍地跟着低头看。
是陆端宁给的那张房卡。
第53章
一张木制的小方片,上面画着简单的线条小恐龙。
“东隅。”齐临低声念出酒店的名字,“你就是在这儿过的夜?”
慕越捂着胸口不停咳嗽,只是静静地回望他,没有应声。
齐临一瞬不移,紧盯着慕越:“和谁?”
他太了解慕越了,一个在拮据与穷困里长大的人,就算任性地离家出走,也绝不会选择价格如此高昂的酒店。
一定有个第三者存在……不论是他勾引了慕越还是慕越主动奔向他。
慕越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睛,冰雪般的脸上突兀地露出笑意。他咳得眼皮发红,笑起来时眼尾微挑,竟然有种令人心动的羞涩。
“……和谁,你不是猜到了吗?”他弯腰捡起房卡,握在手里翻看,嗓音微哑,“陆端宁啊。”
齐临的心脏骤然紧缩,呼吸也变得急促:“你说什么?”
“你满世界找我的时候,我一直和他在一起。”慕越歪头端详他的神情,慢吞吞地说,“和你想的一样,我在他那里过的夜。房费那么贵,我哪出得起,只能让他亲我咬我,躺下给他操了。”
“不可能,我不信。”齐临仿佛被人当面揍了一拳,情绪在暴怒与冷静之间反复游走,“你没有这个胆子——”
“我不敢吗?可是一般人都很难拒绝陆端宁吧。”慕越打断说。他似乎完全破罐破摔了,毫不犹豫地伸手扯开了T恤领口,露出平直的肩颈线条。
齐临死死盯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像是检查那里到底有没有任何不该存在的痕迹。
慕越坦然地由着他看,在被扒掉那件外套之后,他无声的抵触也随之消失了,却显露出柔软表象下更加坚硬的质地。
“感觉还不错。”他说。
齐临面色铁青,耳边嗡嗡作响,与完全失去理智只有一线之隔。
一隙冷风从外面挤进来,吹动了慕越额发,露出姣丽的面容,他冷得打颤,眼睛却没有丝毫退缩。
“外面冷死了,你们俩说开没有啊?”陈答将门拉开一条缝,从阳台探头喊,“越越?齐临?”
没有人理会。
慕越松开手,理了理衣服。后脑勺稍长的发梢扫在颈侧,衬得那截脖颈苍白,仿佛羸弱易碎的瓷器,泰然自若的语气却像在引诱眼前的人将自己彻底打碎:“齐临哥哥,我变心了,不喜欢你了,不如分手吧。”
我不喜欢你了。
这是齐临深知的事实,慕越这个人有多自私利己没人比他更清楚,他可以说无数句“我爱你”“好想你”“永远不要离开我”,却吝啬对自己付出丝毫真心的感情,从来只会依赖和索取。
他不喜欢自己。
一年前,他是在权衡利弊后选择接受自己,而非出自与他对等的感情;一年后,他在权衡利弊后当然也可以选择更好的陆端宁。
可自己为什么还会觉得心痛?
齐临脑袋里一阵轰鸣,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
手腕被攥紧,用力到掐出了指痕。
慕越感觉自己的骨头要被他掐断了,他脸色发白,还未来得及开口,齐临将他拽了过去。
肩胛骨“砰”的一下撞在衣柜门上,慕越疼地皱起眉,浓黑的睫毛颤抖着。他缓缓抬起眼,看着齐临近在咫尺的脸。
“慕越,和我分手?”他咬牙切齿,声音阴沉得吓人,“你想都别想!”
“我不喜欢你了。”慕越重复道,“我要跟你分——”
齐临捂住了他的嘴唇,眼神里带着森冷的寒意:“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以为我在乎吗?”
陈答完全没预料到情况会变成现在这样,他们在见面之后不仅没有说开,反而如仇敌一般针锋相对。
“齐临,你在干什么快放开,啊——”
他被齐临推了一把,鞋子带水没站稳滑倒在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慕越拽出了宿舍。
“你放开我!”
雨水将眼前模糊成一片,顺着眼睑往下滑落。慕越浑身漉湿,嘴唇冷得发白,他原本就在低烧中,此刻头疼更是要命。
可齐临不肯松手,好像只要自己不将“分手”的话收回,他就要像个疯子一样绝不放手,就算把自己耗死在这里。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回家的路你都不认识了?”齐临回头问。
回家?慕越近乎惊奇地发现他潮湿发红的眼眶,原本讽刺得想笑,鼻子却陡然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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