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姜森已经是过去了,而且在他住进落涞镇的这两年多来,他也没有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
想来姜森也已经迈入了他该走的人生道路,订婚了吗,结婚了吗?有孩子了吗,很爱他的妻子吗,……肯定很幸福吧。
姜森并没有把他当一回事,他在一往无前地向上走。
与之相反的,他却还在把姜森当做是自己心头上那根拔不出的刺。
他自欺欺人地把自己困在这个海边小镇,到底是为了散心,还是为了想要逃避什么?
别人都越变越优秀,他怎么还可以这样一直不思进取,原地踏步?
“柳林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柳林帆低声骂道。
也许他是时候该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了。
也许他,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离开的念头一旦产生,便频繁想起,一发不可收拾。
他暂时还没找到要用什么理由去和琴琴说,林寒山还好,他会理解自己的,但是琴琴,那小姑娘有点太黏他了,如果一说走,她绝对会哭个不停。
但要是自己不辞而别,她应该会更难过。
就这样纠结了差不多一个月,在一个灰蒙蒙的天气里,他闲来无事,出去散步,顺道去林寒山的店里帮帮忙。
他在咖啡店打过工,可以帮林寒山打下手。
今天游客不少,两人一直忙到下午四点。
从早上开始天气就不好,一直刮着风,现在风越来越大,黑灰色的云层如同厚棉絮铺满了整个天空,隐隐能听到里面传来阵阵闷雷声。
林寒山看了眼天空:“要下大雨了。”
风雨来临,店里的客人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林寒山决定早点关店。
他把店门口摆着的菜单小黑板收回店里,对柳林帆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柳林帆正和琴琴玩手拍手的游戏,闻言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离得也不远。”
琴琴十分认真地道:“让舅舅送,雨马上就要下了,你走到半途就得淋雨啦!”
话音刚落,噼里啪啦的雨点就从天上落了下来,一会儿的功夫,地面上就没有一块干的了。
料事如神的琴琴大仙指着外头的雨水道:“你看吧。”
柳林帆没有带伞,只能答应。
林寒山开着车,柳林帆在后座,琴琴坐在他腿上,不停地扒拉着他脸上的口罩。
“不要戴这个,琴琴不喜欢。”
她扯着口罩的松紧绳,又拉又弹,柳林帆被她折腾得够呛:“好了小祖宗,乖乖坐好,别闹我了。”
琴琴不依不饶:“那你摘下来!”
柳林帆早已经和她混熟了,也不客气,伸手就去挠她痒痒:“闹不闹我了?”
“哈哈哈——”
雨下得很大,车窗外的景色都被雨水模糊成一块一块的破碎画面。
林寒山把车停在柳林帆出租屋楼下,他的车进不去,只能停在大门口的位置。
车上也没有伞,柳林帆注定要淋一段路。
他也没在意,一个男人,淋点雨算什么。反正也到家了,大不了回家就洗澡。
“谢谢林哥。”他道完谢,点了点琴琴的鼻子,“我走啦。”
琴琴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抱住他胳膊的手:“好吧。”
柳林帆下了车,小跑着来到屋檐下。
虽然跑得很快,但衣服也确实是湿了大半。
他朝林寒山挥了挥手。
车窗降下,林寒山喊:“上去吧!”
琴琴也伸出一个脑袋喊:“小柳哥哥掰掰!”
告别那两人后,柳林帆上了三楼。
他住的这个地方是老式的房子,没有电梯,声控灯也坏了,不怎么灵敏,他要很用力地跺脚,那盏昏暗的冷蓝灯光才会亮起。
他抓了一把半湿的头发,将额前发都捋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当他踩着楼梯来到自己房门前时,无意一扭头,发现窗户开了一道缝隙,生锈的插销变了形,翘出来大半。
这个老式窗户插销生满了铁锈,底下的螺丝掉了,孔位也有磨损,本来就需要更换,只是房东一直拖着没来弄。他每次开窗时这里都会歪出来一小截。
这个锁也就是装装样子而已,一只蚂蚁都能开。
他记得自己出门时窗户是关好的,可能是今天风太大,吹开了窗户。
他伸手把翘起来的插销部分按下去,也没放在心上。
一进屋,他就先去浴室洗了个澡。
家里就他一个人,他洗完了只穿了条内裤就开始四处晃悠,他刚走进厨房想弄点东西吃,轰隆一声闷雷炸响,屋里的灯随之灭了。
黑暗乍然笼罩了他。
靠?什么情况,停电了?
柳林帆打着手机电筒去了电箱那里,拨拉了几下开关,灯光毫无反应。
应该是雷劈坏了电路。
老房子就是这点不好。
雨这么大,也没人会来修。
算了。
反正洗了澡,手机也还有电,将就一晚上得了。
下着雨,只穿一条内裤有点凉,他就摸黑去卧室衣柜里找衣服穿。
刚套上一件宽松的长袖上衣,手机就响了,是林寒山的视频通话。
他接起来。
对面是琴琴。
“你到家啦?”柳林帆问。
琴琴:“对呀!我们刚到,你怎么那么黑啊?”
柳林帆说:“我这里停电了。”
“啊?那怎么办,我让舅舅来接你,你到我家来住吧,晚上你和琴琴一起睡觉,我的床可大了!你要是害怕打雷,琴琴可以把我的玩具小熊分给你!”
柳林帆故意摇头晃脑打趣:“不用啦,男女授受不亲,不能睡一张床。”
“什么瘦瘦不听?”琴琴道,“不和琴琴睡,那你和我舅舅睡啊!”
柳林帆话头一噎,不知道怎么回了。
手机突然被林寒山拿了过去,终止了和琴琴的这个话题。
林寒山问:“你真的没关系吗?”
“没事,就停个电而已,我手机还能用呢,不用担心我。”
“行,那你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联系我,我会赶过来的。”
“好,”柳林帆笑了,“能有什么事,还能闹小偷啊?”
琴琴挤过来半个脑袋,说:“明天我和舅舅早上来接你哦!给你带好吃的!”
“好好。”
挂了电话,屋里没了声音,雨点打在玻璃窗上的噼啪声格外刺耳。
像一颗颗的石头砸了下来,好似下一秒窗户就要被砸碎了。
轰隆——
又是一声闷雷,比刚才那道要大上许多。
柳林帆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看向窗外。
可也就在因为他的视线转动,这一眼叫他猝不及防地瞟到了一样东西。
他头皮发麻,浑身汗毛竖起,身体猛然僵成一块铁板。
他维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看着自己卧室里床铺的方向。
屋里停了电,加上他刚才只顾着和林寒山打电话,所以一直没有往自己的身后看。
有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在他房间里。
他的床边上坐着一个人!
人影陷在黑暗中,没有发出一丝动静,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他好似融入了空气中,柳林帆根本没注意到他。
想到自己从进屋开始,这个人可能就在暗中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再想到自己刚才就在这样一个人的目视下穿衣服,打电话,他就毛骨悚然。
恐怖片里的各种片段在他脑子里反复播放。
要是这人刚才趁他不备时偷袭,对他做什么,他可能都不能及时反应过来。
他想到自己回来时看到门口那扇敞开一道缝隙的窗。
那可能根本就不是被风吹的,而是被面前这人撬开的。
难道真被他说准了。
是小偷吗?
可是要是小偷……他也不该是这个反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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