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感兴趣,那就去医院工作呗,”听着两人说医院和手术的话题,岑露吐槽岑一飞道,“成天在家混吃等死,叔叔婶婶念叨得我都烦了你还不烦。”
“我不,我的人生信仰就是不上班,请不要侮辱我高贵的信仰。”岑一飞以一种决然的姿态宣告。
岑露和岑一飞是很惯常的姐弟相处模式,喜欢互怼。两个人在饭桌上你一言我一语地吐槽,李松茗时不时插几句嘴,这餐饭倒是吃得相当热闹。
几人正随口聊一些近日微博上的各种瓜的时候,李松茗的电话响了起来,打断了三人的交谈。
来电显示是卢诗臣。
李松茗便跟岑一飞和岑露招呼了一声:“你们先吃着,我去接个电话。”然后离开座位走到一旁去接电话。
“卢老师,”电话一接通,李松茗便问,“下班了吗?”
“快了,等会儿再去看看庄教授的情况就下班,”卢诗臣说,“你现在和岑小姐一起在吃饭?”
庄教授刚转院过来那天,卢诗臣最终什么话也没有和李松茗讲。卢诗臣太过于擅长做若无其事的样子,之后那些隐而不露的情绪已经被埋藏的更深,和庄教授的见面看起来再没有任何特别的情绪,仿佛是再寻常不过的医生和病人。
李松茗想,或许……还要再等一些时间,卢诗臣才愿意告诉他吧。
“嗯,正吃着。”李松茗回答道。
“你们两个在哪里吃饭?”卢诗臣问。
“不是两个,三个,还有岑一飞,在幽江东路这边的一家火锅店吃,”李松茗老老实实地说道,“估计还要吃一会儿,你吃午饭了吗?要来一起吃吗?”
卢诗臣知道岑一飞是李松茗的朋友。“等下看时间早晚吧,”卢诗臣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一点轻柔的笑意。李松茗几乎能够想象出他此刻弯着双唇,温声说话的样子,“你下午还和他们一起玩吗?”
“应该不了吧。”李松茗说。
“那去看电影么?好像挺久没有去电影院看电影了。”自从李松茗在家里买了投影仪之后,和卢诗臣去电影院的频次越来越低,近来更是完全没有了,卢诗臣提议道:“听说最近有部新上的片子好像不错。”
“好啊,什么电影?我先订票吧——”卢诗臣的邀约李松茗自然是欣然答应的。不过他话音未落,就听见电话那头有人在叫“卢医生”,似乎挺着急的样子。李松茗听着卢诗臣回话问什么事,然后隐约听见那边的人说了“急诊科的电话”几个字。
“等一下,”卢诗臣说道,“我去接个电话。”
卢诗臣并未挂掉电话,李松茗听见他走动的声音以及和其他人的交谈声,有些模糊,听不太清楚。过了一会儿,卢诗臣又和李松茗继续通话,语气颇为遗憾:“松茗,抱歉,电影恐怕是看不成了。”
李松茗方才听见“急诊科电话”几个字内心就有所预料。
果不其然,卢诗臣继续说道,“有个绿色通道的病人送过来,是高空坠落的,我马上得去和急诊那边会诊,情况挺严重的,手术时间估计时间会很长。”
医院的工作就是如此,有太多的突发状况,李松茗自己也是医生,自然也明白。虽然有些落空的怅然,他还是说道:“那你快去吧,我等你手术结束。”
结束了和卢诗臣的通话之后,李松茗又折回去和岑露、岑一飞继续吃饭。
一坐下,岑露便笑问李松茗:“跟女朋友打电话么?”
李松茗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果然,那表情一看就是,”岑露朝岑一飞摊手,“喏,你输了,给我十块。”
岑一飞愤愤不平,“我才没有输呢,你先选了‘女朋友’的选项,我还能选什么?”
“那我不管,反正我赢了。”
岑一飞哀怨地瞅了李松茗一眼,“李松茗,这钱该你赔。”
“输的人是你,跟人家松茗有什么关系。”
“因为是他害我输的嘛。”岑一飞不甘不愿地说。
“愿赌服输啊。”
李松茗自然知道岑一飞的话的意思——因为确实不是“女”朋友,只是实际情况自然是不好跟岑露直说。不过说到底岑露与岑一飞只是开玩笑,在岑一飞一边说着“这年头谁还带现金”,岑露一边将他手机薅过来给自己发红包的时候,李松茗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的来电是江云诲。
虽然母亲总叫李松茗要仔细关照江云诲这个表弟,让江云诲也有什么事可以找李松茗帮忙,但是江云诲由于家庭的缘故,个性很内向敏感,总是怕麻烦别人,所以轻易并不联系李松茗。
他现在主动给李松茗打电话过来,恐怕是有很重要很紧急的事情。李松茗便立刻就按下了接听键,叫道:“云诲?”
“松茗哥。”电话那头,江云诲的声音有些犹豫和小心翼翼,仿佛是犯了大错一样,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李松茗隐约听见电话那头有人在说什么,但是那边有点嘈杂,听不太清楚,过了好一会儿,江云诲才仿佛鼓足了勇气一般,说道:“你……你方便来一趟派出所吗?”
第76章 少年们的烦忧
派出所?李松茗很是震惊。他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你还好吗?”
岑露和岑一飞也看见了李松茗的神情,察觉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火锅里鲜红的滚汤还在咕噜咕噜地冒着泡,电话那头静了片刻。江云诲应该是给手机放免提,听筒里传过来的声音很嘈杂,还夹杂着一些隐约的像是在吵架一样的声音。大约是因为江云诲说得迟迟疑疑的,电话那头换了另一个听起来应该是成年男性的声音:“你是江云诲的家长吗?我是学海路派出所的民警,江同学和别人发生了一些纷争,需要请您来一趟学海路派出所处理一下。”
李松茗忙问:“发生什么事了?云诲怎么样,他没事吧?”
“他暂时没有什么事,但是有些情况需要家长过来处理一下……”
李松茗听见江云诲没有什么事略略松了口气,但是听起来这纷争应该不简单,所以便答应了民警马上就过去。挂了电话后,岑一飞立刻担心地问:“怎么了?你那个表弟出什么事了?”
“还不是很清楚,我现在得去一趟派出所。”李松茗挂了电话之后说道。
“有什么要帮忙的吗?”岑露关心地问。
“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不过还能给我打电话,他自己应该问题不大。没事,你们先吃着吧,我去看看,”李松茗站起身来,“真对不起,岑露姐,本来是专门请你吃饭的……”
岑露急忙摆手,说道:“没事,没事,那边的事情紧急,你快去吧。”
“账单让岑一飞先付吧,之后我转给他。”李松茗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匆匆告别了岑露和岑一飞,急忙离开店里,打了车去找学海路派出所。
路程不算得很远,李松茗打车很快就到了派出所门口。
派出所里人头攒动,吵吵嚷嚷的,大厅的椅子上坐着不少人,有的是等待着办事的,有的显然是被抓回来的,不少人相互怒目而视或相互争吵,还有进了派出所也不停歇还想动手的,被民警一声喝令不甘不愿地坐回去。
李松茗进去后便拦着一名警官说明了自己的身份,问江云诲在哪里,大致地描述了一下江云诲的样子。
那民警想了一下,说道:“哦,学生打架的那个,咨询台登个记,人都在三号调解室,左边走廊直走两步就看见了。”
李松茗忙匆匆登了记,就往三号调解室走去。
才到三号调解室门口,李松茗就看见了在桌子一侧低着头坐着的江云诲。除了看起来衣服头发有点凌乱,脸上有点淤青,人看着倒是还算全乎,听见门口的动静便抬头朝李松茗望了过来,张了张口,用几乎听不见的音量叫了一声“松茗哥”——显然是一种觉得自己惹了麻烦之后很小心翼翼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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