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庭抬手揉着眼睛,傅闻璟看他把眼睛揉红了,拉下他的手,抬手捧住他的脸,靠过去吻他的眉眼,“疼不疼?”
沈良庭吃进去几口水,岔了气,本来有些难受,现在却摇头说,“不疼。”
水流扰动,按摩浴缸运作发出低低嗡鸣,遮盖着或高或低的声音。
一双骨节分明的纤瘦的手紧紧抓着浴缸的边,常年不见光让这双手出乎意料的白,如果忽视上面的疤痕,那会是一双十分漂亮的手。十指长而有力,指头尖尖的,几乎不见骨节,像钢琴家的手,适合在黑白琴键上舞动,受赞赏观摩。
此时这双手,十指正紧扣着湿滑的浴缸,手背鼓起浅浅青筋,手腕高高抬起,尺骨凸起一个精巧的弧度,指尖用力过度变成了青白色。
浴缸的按摩功能直运作了很久,才没有声音。
那双手终于疲软地松开,无力地落下去。因为落得太慢,沉入水里时,都没有激起细小的水花。
傅闻璟抱着人从浴缸里走出来。
长夜寂寂,孤月探出云层,没有拉拢的纱帘被夜风轻扬,落了一地水银似的光芒。
身上淌下的水在身后积了一地,剩下的半瓶红酒放在卧室,傅闻璟给沈良庭喂了半杯酒,看人恢复了点精力。
“还要来点吗?”
沈良庭咽了口酒,嗓音略嘶哑地说,“加点冰。”
傅闻璟去取了冰块上来,两人分享完了那瓶价值不菲的红酒。
午夜时分,卧室整面的落地窗被印上一串苍白的手印,那双漂亮的手被领带束缚着,和纹了刺青的后背一起,重重撞上了冰凉的玻璃,引起一串震颤。
第58章 综艺
综艺节目定在下周。
那部武打戏的男主也会一起参加。导演和制片人提前把人拉来见沈良庭,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从小习武,黑眉亮眼,又瘦又高,皮肤泛着健康光泽,模样挺拔俊秀。
男生叫徐韬,精心打扮过,一身奢牌,规规矩矩地站定向沈良庭问好。
四个人中午一起吃了顿饭。
饭后,制片人给他递了根雪茄,沈良庭第一次试着抽起雪茄,一不小心吸进了肺,他狼狈地咳嗽起来,都咳出了眼泪。
他一咳嗽,制片人比他还要紧张,连忙收起了雪茄盒,率先找起自己问题,“沈总您没事吧?是我不好,这雪茄品质不好,您肯定抽不习惯。”
沈良庭在椅子上坐直身,摆了摆手,用餐巾掩着鼻子,东西是好东西,明明是自己从来没抽过这个,才不会抽罢了。
在整顿饭的阿谀恭维、小心讨好中,沈良庭慢慢学会了抽雪茄,可以自如地靠着椅背吞吐烟雾,男生笨拙地给他倒酒,附和着他们的话,试图有一个好的表现。
吃完饭,沈良庭跟人道别后独自离开,制片人要徐韬送他,明显有其他隐晦意图,但被沈良庭拦下。
节目开始前三天,沈良庭收到台本,提前发到他们手里,说有什么建议还可以再改。
这个节目更像一个谈心谈话节目,邀请来的五位嘉宾,年轻年长都有,除了一位艺人,其余都是商业人士,主持人也是财经节目的名嘴,六人被拉到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待三天,融入当地居民生活,彼此交流聊天,交流时节目组会定几个主题,让大家分享自己的看法,每天都有一个需要体验的任务。
节目组给沈良庭的形象定位是一个意气风发,野心勃勃,青年得志的管理者,可以被称为“当代于连”,兼负野心和想象力,整体形象还算正面,只偶尔会在言语上对其他人有些冲撞。而给傅闻璟的则是神秘的商界大鳄。
毕竟沈良庭虽然坐着这个位置,但还是为资本家打工的职业经理人,搏浪并不是他的产业。
他和节目组沟通过,保证节目不会提及自己的家世出身,这种狗血八卦的豪门伦理剧,他没兴趣放上荧幕供人调侃。
飞机降落后,沈良庭才看到这次和自己一起参加节目的嘉宾。主持人叫欧阳宇,原来在大学教书,靠快言快语和商业评论在知乎微博等平台攒了一大批粉,再之后辞职进了电视台,主持财经访谈类节目。
嘉宾除了沈良庭、傅闻璟两位以及徐韬这位用来活跃气氛的小辈,还有两位也是身家雄厚,颇有影响力的名流。一位是自主创业并成功上市的新媒体公司创始人,叫周衡,另一位有点年纪,是一家在互联网的新赛道中找到玩法,成功突围的老牌食品企业的掌舵人,蒋国昌。
众人寒暄问候,一番商业互吹。
傅闻璟刚一露面就被那位叫周衡的新秀紧紧盯上,他的公司和利星业务关联极密切,要是能和傅闻璟搭上关系,说不定能飞跃一个层级。
“傅总,我们公司最近在研发一种新技术,主要是针对元宇宙概念,把虚拟现实和社交互动等融为一体,打造全新的数字生态……”
傅闻璟一如既往地客气,耐心地听周衡一路滔滔不绝,两人一道儿上了大巴。
但周衡刚在傅闻璟边上落座,就听傅闻璟说,“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
摄像机正在拍摄,周衡一下僵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傅闻璟却没管他,转头说,“良庭,过来。”
沈良庭也在跟人交谈,一边是自己旗下的艺人徐韬,一边是上了年纪腿脚慢的蒋国昌。一路都是徐韬在后头唯唯诺诺,乖乖地跟,蒋国昌一脸和气地跟对待小孩似的跟沈良庭说话。
刚走到大巴下,沈良庭就听到傅闻璟叫他,一抬眼就是如此一副尴尬的画面。
沈良庭不好多说什么,只得上车,越过周衡,在傅闻璟旁边坐下。
蒋国昌也慢悠悠上来了,拍拍周衡的肩,“良庭是利星的老员工了,闻璟算他恩师,难得碰上,当然要好好叙叙旧了。你跟我这个老头子坐一块吧。”
周衡这才缓解了尴尬,松口气,“蒋董您说笑了,您坐里面吧,舒服点。”
大巴要驱车两百公里,前往深藏在崇山峻岭中的一处村庄。
“怎么刚来就得罪人?”沈良庭捂住身上的收音器说。
傅闻璟靠着窗闭目养神,“话太多,烦。”
摄像机从他们下飞机就开始跟着了,沈良庭也不好表现的太亲近,只伸手拍了拍傅闻璟的手背,傅闻璟翻转手,借着衣服遮掩,偷偷捏了下沈良庭戴着手套的手指。
黑色羊皮手套,里头的手指显得十分瘦而长,像脆弱的玉器。
沈良庭从他别有意思的触碰中抽回手,“我带了晕车药,你要吗?”
大巴车汽油味重,发动机轰鸣,几小时颠簸下来,的确不好受,傅闻璟点点头,用矿泉水吞服了一颗。
车足足开了大半天,沈良庭一直好奇地看着窗外,风景从城市向郊外过度,一路上能看到坦荡的旷野、巍峨的群山,车辆绕上盘山公路,白云在脚下浮动,水是天然的翡翠绿色,清澈见底,淙淙声流淌山谷。
这个山区有成片草场,养了不少马和羊,老远就能闻到动物粪便的味道。
几人下车,看到澄净的蓝天白云,延绵远山,翠绿草场,是远离城市喧闹的慢节奏和宁静。
不远处,有几匹马甩着尾巴懒洋洋地低头吃草。
看到这样的环境,周衡原本受窘的心情也豁然开朗起来,他情不自禁多往前走了两步,突然他的胳膊就被人拉住了,“小心。”
周衡回头,发现是刚刚抢了自己位置的沈良庭,拉着自己的手上还戴了双手套,现在正是秋天,但戴手套也未免太诡异夸张了,“你干什么?”他有些不自在的把手抽回来。
沈良庭好像受惯了这种眼神,毫不在意收回手,往地上一指,“我想说你小心踩到马粪。”
周衡一愣,顺着指向看去,果然那地上卧着堆十分新鲜的马粪,自己再多走一步就会光荣中招,再次出丑。沈良庭全然是一番好意,周衡尴尬地道谢,“谢谢。”
“没事。”沈良庭说,“要小心,这里虽然漂亮,但可有不少机关陷阱,不比城市里都建设好了。”说完就走回去。
周衡看着他走到傅闻璟身边,仔细观察了两人的相处,他意识到蒋董果然没说错,沈良庭的确是傅闻璟的爱徒,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傅闻璟对这个人的偏爱,眼睛里的满意与赞赏完全掩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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