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三个人帮忙穿,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一声行头还差头冠发饰齐活儿时,郭令芳和贺思珩来了,他俩一进来,就被满目的红色刺激得一怔:尤其是最中间站着的薛霁真。
比他逃出京城那晚的扮相更出色,有种夺目的惊艳!
他正脸看过来时,整间屋子仿佛都跟着亮堂了起来……
“漂亮是很漂亮了,这张臭臭的小脸刚好对味儿~”
贺思珩眼里也有笑意:“挺好的。”
只不过薛霁真错开了视线,早早开始酝酿情绪:“千里迢迢送过来的嫁衣,能不好么。”
说完,又扭头过去调整衣领。
汤姐干笑了两声,又看向郭令芳,等待导演的指示:“时间差不多了吧?外头雪下得挺厚了,我这儿大概还要个一个小时整理,这一路拍过去到石雪山营地那儿也该天黑了。”
“结婚结婚,就是要傍晚开始嘛!”
郭令芳一声令下,各个部门都进入准备阶段。
这场戏出现的时间其实刚好,李稚虽然还在单方面的和六王对抗,并以一己之力孤立军营里的所有“高层”,但涉及到最重要的利益时,这小子还是很知道好歹的,嫁衣说穿就穿、喊拜堂也是咬咬牙就顶上了。
替嫁假成亲这一段,也算剧本里为数不多的轻松情节。
军营里都是一群糙汉子,除了六王的核心团,没人知道六王娶妻娶得并不是真王妃。
其他人甚至没在石雪山营地见过王妃的影子。
所以,当李稚着一袭热烈的红嫁衣被六王抱进帅账时,周围一群汉子只顾着喝酒嬉笑、起哄凑热闹,并没有人怀疑王妃的身量为什么格外高挑,“她”被六王抱在怀里时,甚至连背脊都是僵硬挺着的,而不是柔顺依偎……
“你在这儿待着,一晚上就好。”
李稚才不听他的呢,伸手就掀开红盖头,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看向他名义上的姐夫,并不客气:“我饿了,要一碗素面两叠炊饼,有蛋羹吗?也来一碗吧。”
六王气得想笑:“哪家新娘子晚上吃得像头小猪仔?”
“你不给我就自己去外面喊!”
六王这才答应了他。
于是李稚踢掉了绣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只是盘腿坐下后,又飞快地意识到自己裆间有些空荡荡的,匆忙扯了裙摆来遮掩,继续催六王:“快去呀,我饿了,今晚不吃饱的话我就闹你一宿!”
……
道具端上来了,素面是真素面,饼子也是冒着热气的真饼子,包括蛋羹,还被后头的伙夫“细心”地撒上了一些应景的红糖碎。
薛霁真看着有点儿发愁:“我要是一遍不过……”
郭令芳笑呵呵地道:“没事,给你准备了好几份,你吃不完的话,待会下戏收工了咱们分着吃就行,绝不浪费!”
拍到第二遍时,薛霁真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了。
他有点儿噎着了,举着饼子有那么一秒钟的痛苦,可戏还得继续演下去,贺思珩看他眼睛瞟向蛋羹,鬼使神差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喂到他嘴边:“伺候你不乐意?”
《玉门雪》A组一群老“政治家”、“阴谋家”就很喜欢临场改戏。
眼看着薛霁真塞不下了,贺思珩也急智救场。
郭令芳没喊停,因为镜头里看着效果的确不错——
等两人略带尴尬又莫名默契的分食完后,外头的热闹也散的差不多了,六王副手忙着把闹洞房的人驱散开,李稚才想起这出戏还差最后一幕没演完:洞房。
外头有人问话:“王爷和王妃歇下了么?要不要水?”
李稚一个“要”字刚到喉咙口,就被六王飞快捂住嘴!
“喝你一碗茶水也不行?”
六王第二次被妻弟气到:“此‘要水’非彼要水!”
算了算了!他不过是个用弓箭叼泥巴往别人马屁股上砸的孩子,他能懂什么要水不要水的事儿……
*
这一幕戏分了好几镜,熬到晚上11点才结束。
出了帐篷,外面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
薛霁真打了个寒颤,缸子连忙把充好电的暖手宝塞给他:“回去洗漱直接睡还是洗个热水澡再睡?我看你刚才有点撑着了,咱们今晚的路边摊就取消了吧。”
“……好吧。”
哥俩还在等向祯呢,贺思珩的保姆车先到了。
“不走?”
那既然都这么问了,还是走呗!
阿kar一见二人上车,又和缸子聊了起来。
他们俩现在有些话说,反而显得薛霁真无聊了。
车里有趣的设备装置早已经看过了,没什么新鲜;大家都不玩手机,他一个人单独拿出来玩儿好像有点不太好,薛霁真无聊到在大衣口袋摸出一根棒棒糖来——
这好像是前几天康师民给的。
康师傅买烟总是剩个5毛一块的,老板说找零找不开给一根两根棒棒糖,他也接受了。回头就投喂给薛霁真,除了这小子,整个剧组的确也没人要了。
唔,这根是草莓味儿的。
也许是衣服暖烘过的原因,撕开糖纸,糖球最外层都有些软化了,黏黏的和味蕾缠在一起。
薛霁真一手撑着下巴、脑袋抵住玻璃窗,一手无意识地揪着棒棒糖下面那根棍儿,任由甜滋滋的糖球在口腔里滑动、融化,脑子放空,眼睛的漫无目的的追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看得昏昏欲睡……
直到车辆忽然不轻不重地颠簸了一下。
薛霁真从神游中缓过来,在反光的玻璃窗上和贺思珩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惊得他困意全无。
“雪越下越大了。”
“嗯。”
沉默到前头的缸子和阿kar都忽然停下聊天。
贺思珩又问:“你之前和叶旻关系好么?”
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薛霁真都不太好回答这个问题,没记错的话,这话换一种形式不是已经问过了么?到底要试探几遍?
薛霁真用舌尖抵着糖球从口腔左边到右边。
“从前的关系好与不好都无所谓吧?反正也不耽误他们几个临场跑路。”
阿kar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老板的脸色。
就连缸子也放慢了呼吸,尝试去读懂两个人此刻的脸色。
“的确没什么契约精神。”
薛霁真听了这句锐评,有点想笑,忍住了,反问贺思珩:“我听别人说,叶旻和贺老师还有点儿亲戚关系,真的假的?”
四个人揣着明白装糊涂,仿佛还没下戏收工呢。
贺思珩显然被这句“亲戚关系”刺到了,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盯着薛霁真好似无所谓转着棒棒糖的动作,问:“他之前和你说的?”
“怎么可能,我上次就跟你说了,我和叶旻不熟。”
反正贺思珩又不可能主动找叶旻去证实什么。
薛霁真主打一个糊弄:心情好了说点儿实话,心情不好那就脑子里想到什么说什么,你说我不爱听的话,那我也得刺你两下子,让天聊不下去……
*
文戏排了两天,薛霁真又恢复了B组之前的节奏。
元旦跨年那天,他从伍勖洋那儿听来一个好消息:星耀的替罪羊已经就位,估计年前的某个工作日就会蓝底白字官宣。
薛霁真听完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倒是缸子冷冷笑了两声:“是好事儿啊!总不能因为你现在工作慢慢踏入正轨了,大众就忘记这些人曾经做过的事情,以及成团夭折对你的伤害吧。有些人固然觉得做演员比做偶像好,可顶级的偶像也不差,只要条件合适,有的是资源主动送到你面前来……”
“等官方定论,其他几家经纪公司也有名目追责了吧?”
伍勖洋冷哼:“那可不是,这次是星耀自己胃口大,把把柄送到人家手里,再加上合约的确没有签,甚至连意向约这类材料都没有,星耀项目组和部分高层可以说是死得透透的,但凡做做样子,也不至于被抓得一点余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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