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你这块表,是假的。
这倒是令林冬深感意外,首先祈铭不可能拿块假表糊弄自己,其次人家买东西就不可能买假货。祈铭本来的关注点都在阿明脸上,闻听此言当即有种被侮辱人格的感觉,断言道:“胡说!这是——”
“这是我托人从国外给我带回来的,六万美金,怎么可能是假的?”林冬及时截断祈铭的话头,“不然你打开后盖查机芯验真伪。”
阿明淡定道:“开盖费三百。”
叮!话音未落,祈铭已经扫码付款了。林冬愕然侧目——手真快。当然快了,事关自己的名誉,别说三百,三万祈铭也得花。见款已到账,阿明从柜子里掏出工具盒,当着二人的面,手法娴熟地拆下劳力士表的后盖,再将放大镜递给林冬,让他看看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果不其然,两串编码完全不一样。只看林冬的表情祈铭就知道表出问题了,面上顿时有点绷不住,又担心破坏林冬的计划,只能紧握着拳头一声不吭。
很可能是寄送过程中被人调包了,他怀疑,毕竟这表打从寄过来他就没戴过,一直搁摇表器上晃着,要不也不会拿过来给林冬当道具。不是很喜欢了,大学时拿到奖学金后奖励自己的,现在看看,那会的审美真是有点堪忧。另外还有两块表也得拿去专卖店检验真伪,都是让祈珍帮忙从纽约的老房子那边同批发过来的,也一直没戴过。
价值三十多万的表突然变成高仿货,林冬非常能体谅祈铭此时此刻的心情,并从心底里感激对方没当场暴走。要说有钱人心理承受力是不一样,经受如此大的损失还能一脸淡定,换别人肯定就得炸了。
事到如今他唯有放低姿态:“明老板,让你笑话了,我不是故意拿假表来糊弄你,我不知道被调包了。”
阿明照旧端着笑,顺着他的话说:“我相信林老板的为人,这种事吧,以前我也遇到过,恩,通常是内贼,您最好查查身边的人。”
“多谢提醒。”
林冬故作沮丧状,然而真沮丧的是旁边的祈铭。倒不是心疼钱,主要是遇上这种事太窝心,还不能告诉罗家楠,那边肯定炸,又少不得被说教一通。所以说有的事情就是天意,如果不是林冬今天借表过来办案用,很可能几十年之后他才发现有问题。目前来看应该没超追诉时效,出门就去派出所报案,还有可能把调包的孙子抓着。唯一的问题是,到底是在那边被调包的还是过关之后的事情,如果是那边被调的包,还得麻烦祈珍在那边报警处理。
见客人情绪不佳,阿明出言缓和屋内尴尬的气氛:“林老板,您看,您今天来两回,两回都没跟您做成买卖,看来咱俩八字犯冲呐。”
“人倒起霉来,喝凉水都塞牙缝。”林冬无奈摇头,转向祈铭:“不好意思,看来今天还不了你钱了。”
祈铭没说话,干戳那运气。
“二位吃晚饭没?要不在我这凑活一口?”阿明问。
“吃过了,谢谢。”
“那就,不送?”
“我去趟卫生间。”
祈铭说着朝里间走去——需要洗把脸冷静一下。却不想阿明闪身堵住了通往里间的入口,歉意道:“不好意思,卫生间下水管堵了,还没找人来通,街对面有公厕,打扫的可干净了。”
祈铭皱眉:“我就洗把脸我不上厕所。”
“里面都泡水了,别把您这手工鞋弄脏了。”
“……”
眼真尖呐,祈铭微微一愣。从来没人看出他穿的是手工订制款的鞋,这老板娘有点东西。忽然抽吸间闻到了什么,仔细分辨,没错,是血的味道。尽管很细微,但逃不过法医的鼻子。
“我不怕弄脏鞋,大不了扔了。”
说着就要硬闯,逼得阿明连退两步,咚的,后背抵上结实的胸膛——阿敬出来了,一手拎着刚开膛破肚的鱼,一手持刀,质问祈铭:“干嘛啊你?”
见着刀,林冬忙上前将祈铭拖到身后,替对方解释道:“拿不到钱他心情不好,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
原来是在杀鱼,祈铭见状没再坚持,撤回被林冬攥着的手转头离开。过于敏感了,他承认,主要是表的事儿闹的,现在看啥都不顺眼。待会林冬要是不让他开车,他就跟对方绝交!
眼瞅着祈铭坐进驾驶座又一把摔上车门,后座上秦骁的心脏忽悠提起——怎么的怎么的?怎么好端端的换祈铭开车了?
上次被晃吐的经历仍记忆犹新。
不多时,林冬也出来了,到车前一看祈铭上了驾驶座,默默绕到副驾那侧,开门上车——三十多万呢,就让他舒舒心吧。最失败的踩点经历,没有之一,谁能想到表是假的?这传出去不得让祈老师颜面扫地?
听完林冬讲述的事情经过,秦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啥?三十多万的表被调包了?”
林冬点点头,抬手拍了把祈铭的肩膀以示安慰:“你看是导航到最近的派出所,还是找罗家楠来处理?”
手里握着方向盘,祈铭的语气听上去比之前好了许多:“去派出所,这种小事犯不上让他操心,你们回去都别跟他说。”
小事儿?林冬和秦骁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相同的想法——三十多万的小事儿?不愧是祈·我有信托基金·铭,够特么“壕”气。
震惊之余秦骁更担心自己这条老命,借口有事下了车,留林冬自己在车上体验祈老师的“生死时速”。刚关上车门就看车屁股往后错了一下,老哥儿立马身手敏捷地往旁边一蹦,同时抬手按住胸口,暗暗庆幸自己及时下车。车上,林冬一手攥着门框上的把手,一手抵在仪表盘上方,尽可能稳住身体。今天贾老抠难得大方一回,给了辆九成新的车,可要是知道祈铭开,估计十八手捷达都不给。
有惊无险地驶上主路,林冬缓过口气问:“你刚干嘛硬要往里闯?”
祈铭直视前方,双手紧紧攥着方向盘:“我闻见血腥味了,以为里面有什么问题,不过你也看见了,那男的在杀鱼。”
原来是这个,林冬了然,同时不忘提醒对方:“祈老师,以后再有机会出来化妆侦查,如果发现不寻常的情况,先和搭档商量好对策再行动,不然容易出问题。”
“那是因为咱俩没默契,我跟罗家楠一起出来的时候,我要干什么他都知道。”
“塞我狗粮啊?”
“陈述事实。”
行,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林冬默笑,松开只手指向右前方:“并线,前面那口该出去了。”
说完他就后悔了,车身“唰”的一飘,几乎瞬移进了旁边的车道上。还好现在过了晚高峰了,车没那么多,不然后车司机绝得骂骂咧咧。心跳尚未平复,手机响了,罗家楠打来的。之前唐喆学干了重案的活儿,现在是罗家楠把他们悬案的活儿干了——摸着詹有福的行踪了。
看了眼表,林冬回道:“行,你们先盯着,我晚点到,去办点事。”
“啥事这么着急?”基于罗家楠对林冬的了解,天大地大也大不过工作,除了唐喆学生命垂危,大概没有比抓捕犯罪嫌疑人优先级别更高的事情。
祈铭不让告诉罗家楠表的事情,林冬还得现编一理由。然而论瞎话,他来的不比罗家楠慢:“我跟祈老师在一起,先把他送回家。”
一听是送祈铭,罗家楠当然没意见:“哦,那成,慢点开车,我先挂——”
“我艹你看着点拐弯啊!离马路牙子就剩不到一公分了!”
一声怒吼震得罗家楠差点失聪,反应过来是祈铭在开车,不免纳闷林冬今天为何如此大方。
TBC
第140章
数不清第多少次了,林冬发誓绝不坐祈铭开的车。没必要心软,人家根本就不拿三十万当事儿,报警时一脸淡定的,甚至还有闲心帮忙检查躺大厅里醒酒的醉鬼的呼吸道。他不让林冬表明身份,担心人多嘴杂再传到罗家楠耳朵里去,可林冬那标志性的白发早已在系统内广为人知,只是等祈铭填个表的工夫就被副所长认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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