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聂先生的恩宠(92)
这话说完,衬衣已经被扔到一边。
童延用眼神舔噬男人强健饱满的胸肌,“以后不能自己乱钻牛角尖,我记住了。可什么是一体?你说明白点,我不懂?”
聂铮不说话了,眼色深沉,却要笑不笑。
除开最后一丝遮蔽,聂铮腿踏上来。两个人在狭小湿热的空间坦诚相见,童延立刻搂住男人的脖子,把唇凑向男人薄削的唇,轻触几下,而后狠狠亲上去。与此同时,他后脑被男人的手掌用力按住。
一阵热吻之后,童延被男人翻转得面对墙壁。
他脸帖着男人的脖子和鬓角厮磨,聂铮灼烫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真是个妖孽……”
而后,给他现场演示,何谓“一体”。
不得不承认,做爱真是一项消耗体力的运动,这些天童延没再在半夜时醒来,连着几天,睁眼望见的是窗外泛着鱼白的天空,虽然时间还是早了些,但清晨的空气终究让人神清气爽。
白天,只要不出门,童延的时间大都在聂铮的书房度过。为了让他能适时的休息,聂铮在露台榻榻米上备了枕头和薄毯。
五月的热带海岛,阵雨总是突如其来。
童延接电话时,大面的玻璃窗外,雨水顺着屋檐拉下了一层水帘。
他悠闲地趴在蔺草席上,“还得等半年?这电影制作也不大,后期得做这么久?”
他说的是《从雪阳》。
这部电影童延投入了太大的精力,对他来说可谓意义非凡,说不着急看效果完全是骗人。从拍《我自倾怀》开始,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期待自己的表现快速投射到大银幕,作为一个演员,表演达到哪个层次,自己还是有感觉的。
郑昭华一听,乐了,“配乐班底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总之,你表现比大家想象中的还好,这片子说不定能冲奖,现在剪辑什么的,把关都严着,慢工出细活,你就安心养身体吧。”
童延只得叹口气,“行吧,”想到什么,又问:“计秋明的新电影最近上映,据说反应不错?”对对手,童延终究还是关注的,毕竟这位曾经发通稿踩着他上,最憋屈的是,他实力好像的确拼不过人家。
2014年,计秋明击败他拿到手的那部戏,没像导演原先期待中的一样横扫三金,在国外更是没砸出水花,计秋明本人还停留在最佳男配。2015年,计秋明拍了现在这部新作,也是慢工出细活,这个月才上映,大约也是冲着明年的三金去的。
郑昭华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叹息道:“他那片子反应确实不错,但是,童延,你别把奖看得太重,别撞上那小子就着急上火。只要你演技有突破,即使得不到奖,有团体运作,也一定让你付出有所得。”
童延登时笑了,“我倒也没着急上火……”
这话不假,他关心对手的境况是真的,对三金有憧憬也是真的,可是,那种不能立刻把计秋明踩到脚底下就坐立难安的躁动,没了。
窗外,热带植物的枝叶在风雨中摇来晃去,一刻都不得安宁。可能正因为如此,隔着一层玻璃的屋子里,这股微凉的平和静谧才越发令人心生惬意。
时钟好像走得很慢,岁月似乎可以无限悠长。
而那样漫长的路,又多了一个人陪着他走,童延又笑了笑,“日子还长,我不着急。”
这一个电话挂断,童延似乎听见外边有人说话,时间已经是中午,他赶快从地上爬起来,穿上台阶下的脱鞋,快步朝着书房外边去。
到客厅一看,果然是聂铮回来了。这些日子,聂铮每天中午都要回来陪他吃饭,平时晴天也就算了,现在外面可下着大雨。即使有车船,从沙滩到屋前的这条路还是得用腿走的,童延见聂铮肩头和裤脚都湿了大片,心里愈发不忍。
几分钟后,楼上房间。
童延接过聂铮脱下的西装时还在嘀咕,“下雨还回来干嘛?你总是这样,让我怎么呆得住。”
这就是又有负罪感了,聂铮转身,扯开衬衣领口,目光凝视童延片刻,“你怎么就不想想,可能是我自己喜欢?”
童延拎着西装,一脸茫然:“……”
聂铮又朝他靠近了些,追问:“我不能喜欢?”
童延唇角一扬,笑了,伸手给聂铮解皮带,动作麻利,特别有干劲。
聂铮又微微皱下眉,佯装严肃,“要是实在让你困扰,我也可以克制,不回来。”
童延把皮带抽下来的动作格外用力,示意,他才不需要聂铮克制。
但最重要的不是这个,童延乐得在心里唱了段啊呀呀呀呀,问:“你这么喜欢我吗?”
聂铮没回答,转身,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童延亦步亦趋追在男人身后,解释他刚才的话,“我这不是怕遭人烦吗。撇开你自己劳累不谈,你这一来一去跟前都少不了人,人家未必就没点想法,毕竟也不是没有前车之鉴,坦白说吧,当初Fiona走,就是因为看不惯我缠着你。”
聂铮一怔,步子停下了,“Fiona跟你有过冲突?”
决心要坦白的事儿,童延一点没遮掩地说出来了,“她……就是被我怼走的。她说我是你的污点,我气一上来就说她是搅屎棍,还是拿了薪水倒给你挑事的搅屎棍。”
聂铮眉头蹙起来,“你怎么没告诉我?”
童延眼神飘到一边,“我自己都掐回去了,还掐赢了,有什么可说的?”说到一半,叹了口气,“……好吧,我怕遭你烦。”
聂铮盯着他的眼睛,“有任何一次,我不许你跟人掐架?只要你有理有据。”
童延:“……”没有。
聂铮眉头松开了些,但神色仍未舒展,“告诉我,那时候你把我当什么?”
童延:“……”还不如直接问喜欢不喜欢。
片刻,他在脑子里搜了一圈,找到个合适的表述。笑意中有一闪而过的凄恻,“那会儿,我是你的人。”
这答案听着蹩脚,但也是真实描述了童延当时自以为的位置:他可以属于聂铮,可聂铮不属于他。
原来是这样,聂铮想到童延跟袁柳依的谈话正是在Fiona离开和晏三小姐找上门后,问:“于是你就替我做决定?聂先生迟早要跟女人结婚,这是你替我决定的人生?”
那一段,童延简直不想回忆。眼下想起来,那时候的他也根本不像现在的自己。
这话放到当下听着都刺耳,童延立刻抢白:“跟女人结婚,你现在最好想都别想。”
聂铮眼神一顿,忽而展颜,抬手扶住童延身子两侧,说:“这不就对了?别在不该懂事的时候乱懂事,以后你索性张牙舞爪到底,这样至少自己不委屈。”
童延心底顿时云消雾散,眼里漾出笑,带着些挑衅地说:“我张狂起来连自己都怕,到时候你可别又嫌我烦。”
能张狂得多不像样?童延今年二十三,行事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准则,完全受得起纵容。
于是,聂铮坚定地说:“你不委屈,我就不烦。”
童延高兴了,一下扎进他怀里,聂铮抱着童延长回些肉的身体,眉却再次拧了起来。
Fiona,Fiona。到底是谁让她这样不顾忌自己的退路?
而童延也的确像聂铮想的一样,行事自有准则,事实上,从他入行之后,对自己只有一个要求:投入过心力的事儿就务必要尽可能地做好。
别在不该懂事的时候乱懂事对吧,那他至少得知道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
当天下午,卢伯到书房来提醒他吃药的时候,童延把老人叫住了。
突然被他邀着坐下,老人依然客气,而且依旧从容不迫。
于是,童延也没绕弯,说:“您能跟我说说赵家的事儿吗?”
卢伯很痛快,“从哪方面开始说起?”
童延微微笑,“从头吧。”
第74章 对兰
童延到岛上半个月后,第一次复诊的日子到了。
提前两天,他对聂铮说:“后天去医院,你就别陪着我了,我又没缺胳膊断腿,可以自己去。再说还可以请卢伯陪我。”当然,有“和聂铮一体”这个光环在,他出门,跟着在身边的还不止卢伯。
童延说话时,两人躺在床上,云消雨毕,欢情犹浓。
聂铮抚在他肩膀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不容分说道:“一起去。”
童延胳膊懒懒搭在男人的胸膛,低笑一声,“你这是打算让我在这儿住多久呢?你要真是把我当客,我熟悉这岛上的前后几步路就够了,反正,离了岛,去哪都有你这个主人陪着。”
这话重了,可也不是没道理。聂铮在这边至少还得待好几年,就算以后把赵家交给了赵祁峰,他在这边的房产也不止一所,每次童延过来,他都把童延当客人?
不是客,要当主人。聂铮对童延这个觉醒的认知很满意,略作思忖,“行,但你得听我的安排。”没错,主人就得熟悉自己自由出入。
而且,细水长流,总是时时刻刻地腻着,好像也不是细水长流的姿态。
童延一听,高兴了,“放心,我看好自己,保证不被野花勾走。”
转眼,到了复诊这天。可能是难得出去,童延有些兴奋。一来,自己不想太早回来,其次则是,他在中午之后回来,今儿可以给聂铮省几步路,于是,在码头分别时,他对聂铮说:“中午,我们到信园吃饭,成吗?”
聂铮哪能看不出他在岛上憋得慌,立刻应了,“没问题。”
如此告别,各走一边。这天,童延的检查很顺利。
医院是聂铮给他安排的,医生和护士大都是华人,因此,大夫说话只是带了些闽粤腔调,他都能听懂。
他的各项身体指标比上次检查时好了许多。其实童延自己心里是有数的,毕竟,他这段时间休息得不错,头疼也没以前发作得那样密集。
重新取药,从医院出来,时间刚过十点半。
车子跑在去信园的路上,童延看了眼坐在旁边的卢伯,问:“信园这个‘信’,意思取仁义礼智信的信?”
卢伯点头,像头几次一样跟他侃侃而谈,“其实,我们平时都叫路名和门牌,因为‘信园’不止一所。赵家历任主事当家后,住处的名都会改成‘信园’,而且还得把‘信’字挂在宅子里的显眼处,以此警示自身,‘信’是商人立足之本。”
童延:“嗯。”这些传统的东西,如今放在国内,平时都没人总挂在嘴上说了。
果然,世家有世家的规矩,他突然刚认识聂铮那会儿,他归还钱包后,聂铮还他一身干净衣裤时附上的那张卡片,上面有聂铮端正有力的亲笔手书:微末之礼,聊表谢意。
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卢伯又说:“也不知这是哪位先祖定的规矩,但赵家的后人世代不忘祖宗的教训,才能百年不倒。”
童延觉得,与其说赵家后人不忘祖宗教训,倒不如说,忘了教训的就不算赵家后人,赵老爷子还有一个儿子在,却把聂铮这个外孙推出来管事,即使卢老没明说,思前想后,童延也能悟出个大概:那位可能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而赵老爷子连儿子都能舍,却单单看重聂铮,这说明什么?他家聂先生足够优秀啊。
童延嘴角扬了起来,这一笑,笑得与有荣焉。
不过,他也不能懈怠就是了。赶上聂铮挺难,可至少,他也不能跟自己男人差太远。
车驶进一条林荫道,不一会儿,从另两辆轿车旁边超过去,童延见那两辆车样子也气派,不免多瞟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