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很穷[娱乐圈](108)
她改回原音,一拍桌子,“年年回答‘下次注意’,转个眼,就被赵书亚粉丝说耍大牌,摆前辈的谱,折磨新人。对,让他们赵少爷鞠躬鞠了八秒呢!通稿又发一堆,黏上就扯不掉了是吧?滚你妈的!”
孙梦泽连忙道,“小心小心,新做的指甲别拍断了!”
一秒熄了火气,柏颜收回手,恨恨,“对,不值得!”
余年没多说,“看这一场里,他的表现情况再做决定吧。”
卫路正好这时推门进来,听见最后几句,接话,“他这一场,唱年年的《山雪》。”
余年眼神转冷,柏颜更是直接冷哼出声,“不拉年年炒作上位会死?而且唱《山雪》,他怕不是对自己的唱功有什么误解!”
等到正式录制时,余年几人还是很有专业素养,不管是抛梗接梗,还是点评,都十分到位。这一期,选手表现也纷纷在水平之上,才出场了六个,他们就已经打出了三个高分。
赵书亚是第七个出场的,《山雪》的前奏一响起,镜头就转向余年拍特写。余年表情管理极佳,面色不变,听得很仔细。倒是赵书亚刚唱了个开头,柏颜就皱了眉。
等到了连段式上升高音那一部分,赵书亚音没高上去,还破了音,孙梦泽也不避镜头,紧了眉头。
伴奏结束,赵书亚面向评委席,却丝毫没有担心被淘汰的忐忑,反而淡淡定定的,似乎确定自己一定能拿高分。
主持人问,“书亚为什么会选这首歌?”
赵书亚做足了姿态,“因为余年老师说过,这是他迄今最满意的作品,同时也是公认的十分难唱的歌,所以我想挑战一下。”话里自信满满。
柏颜坐在评委席上,看得清楚——这人八成是仗着,节目是录播,能后期调音,帮他把破音和失败的高音掩饰过去,所以才一派笃定。
但她瞥见余年没表情的侧脸,觉得,这人要凉。
果然,余年拿过话筒,点评得直白,“起音定调低了,整首歌,转音有六处失败,高音都没高上去,还破音三次,四次没跟上节奏,在有提词器的情况下,唱错了词。”
舞台上的赵书亚表情骤然僵住。
余年没再多说,低头在评分板上,工工整整写下数字“5”。
柏颜更是毫不客气,“已经是第七期,你和第一期相比,无论是唱功还是舞台表现,都没有丝毫进步。或许你应该思考思考,到底什么是歌手。”说完,她也打了5分。
而剩下的孙梦泽和卫路,也打出了同样的分数。毫无悬念,赵书亚以全场最低分被淘汰,无缘四强。
录制结束后,还没抵达后台,余年四人就被节目组导演和总策划拦了下来,对方噼里啪啦,语速很快,“不是说好了让进四强的吗?你们怎么打那么低的分数?后期可以调音的嘛,肯定不会有问题!”
余年站在最前面,脸上的温和已经撤了下去,但还是耐心解释,“导演,分数也需要与之相匹配的实力,不是吗?”
导演用手里卷着的纸筒,连着“啪啪”拍了好几下自己的手心,一副跟你说不清的表情,快声道,“现在正当红的流量里,有几个能有相匹配的实力的?还不是一样赚钱!你们又不是不懂这圈子里的规则——”
余年难得不那么礼貌地截断别人的话,微微挑了挑唇,眼神微凛,“既然导演您要跟我谈圈子里的规则,那是否能请您回想一二,节目组是怎么拿到双倍注资的?”
看清余年的神情,一个激灵,导演像是被一桶冰渣砸了个透彻。他脑子清醒过来,到了嘴边的话也全咽了回去,“是我没想周全。”说完,跟着火了一样,带着总策划匆匆走了。
离开录制的演播厅,等着的孟远消息灵通,已经知道了里面发生的事情。
“这次又唱《山雪》,赵书亚真是铁了心要扒着你不放啊!算盘打得叮当响,真以为你是软柿子,随便捏?”
余年发了信息告诉谢游,自己录完节目了。听见孟远说的,没接话。
任谁被这么恶心到面前,心里都不会舒坦,孟远安慰,“没事,这个赵书亚,以后没办法在你眼前作妖了。”他心里又松快,“见你打出五分后,赵书亚错愕的表情,真是让你孟哥我心情舒爽!”
余年转了转手指上套着的戒指,笑道,“谢游双倍注资,就是不想让我受委屈。所以,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第99章 第九十九块小甜糕
“没错, 说到底, 资本博弈, 谁狠谁赢。不能砸了大笔的钱,到头来, 反倒你憋憋屈屈, 被选手强行拉着蹭热度,还要笑呵呵地亲手把人送进四强吧?这事儿办得漂亮!”
孟远把事情看得清楚, 是一百个赞同, “赵书亚自己水平不行,风和营销手段又这么恶心人, 节目组也不傻,会安抚下来、息事宁人的, 不会犯蠢地闹到你身上。再有,你要是真掀桌子不干了,他们收视率肯定崩一大截。”
余年喝了水,拧上杯盖, 笑容明朗,“对,我大概就是,仗势欺人。”
仗自己的势, 也仗谢游的势。
孟远动作夸张地比了个大拇指, “这一波欺得好!”
见余年几次低头看手机, 他随口一问, “在等回复?”
“嗯, 给谢游发了消息,现在还没回。”余年担心,忍不住又看了眼没有任何动静的手机屏幕。
孟远瞧了眼外面的天色,“会不会还在加班开会什么的?总觉得谢总挺忙的。”
余年摇头,“是挺忙,不过我知道他的日程,今天晚上七点半就能结束工作,也没有饭局宴请。”
所以才会担心。
而他最怕的就是,谢游是有什么事,但不告诉他,自己悄悄胡思乱想地难过。
不过没多久,谢游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孟远在旁边看着,见余年没说两句,电话就断了,表情也染上了忧虑。他也跟着紧张起来,胡乱猜想是不是两个人的感情又出了什么问题,“年年,出什么事了?”
余年握着手机,没答,只道,“孟哥,我先去一趟谢游家里。”
到谢游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余年跟着迎出来的管家往里走,周围树影灯影交错,远离闹市,寂静中,能听见蛐蛐的叫声,还有淡淡的植物香气。
到了主宅门口,管家停下脚步,恭敬道,“少爷就在里面,没有得到允许,我不能进去。”
想起曲逍然提起过,谢游的家庭医生曾被丁兆先买通,把给谢游吃的药换了,若不是谢游警惕,拿出去检验,现在早已经没命了。
又想起之前在电话里,谢游强耐着痛意,沙哑着嗓音说,年年,我想你了,我头好疼。
那几年,谢游被头疼折磨的整夜整夜睡不着,却不敢看医生,不敢吃药,甚至不敢在脸上表露出自己正在经受痛苦,还要将所有无法完全信任的人从自己身边隔离开,不给旁人伤害自己的机会。暗自将每一分脆弱,都用坚硬的鳞甲包裹、掩盖起来。
而现在,他揭开这片鳞甲,将柔软的内里展露给自己看。
余年礼貌地朝管家道了谢,又按照谢游说的,将自己的手指放在了指纹识别器上。“滴”的一声,房门打开,余年走了进去。
没有花太多心思观察室内的装修布置,余年沿着楼梯快步走上二楼,长羊绒手织地毯将脚步声完全隐匿,站到二楼唯一关着的门前,余年手搭在鎏金门把上,轻轻下压,打开了门。
扑面的空气里是若有若无的雪松气息,余年没急着往里走,而是停在门口,直到黑暗里传来谢游疲惫又低哑的声音,“年年?”
余年这才柔声回应,“嗯,是我。”
“啪”的一声轻响,光线和缓的壁灯被打开,破开了室内的黑暗。余年看见,谢游斜挨在纯色的靠枕上,煞白着一张脸,黑色睡袍系带松散,露出大片的胸膛,仿佛西方油画里的俊美贵族。密长的睫毛和挺直的鼻梁在暖色的光线下,落下一层浅淡阴影。似乎是疼痛难以忍受,他微微蹙着眉,看向余年的眼里,带着一丝不明显的渴求。
等余年走到床边坐下,谢游本能地靠近,挨着人,像是终于放下心一样,低声道,“你终于来了,我等了好久。”
余年亲了亲他干燥的嘴唇,“吃过药了吗?”
谢游避着视线,没回答。
猜测谢游的心理阴影还在,余年也没有再追问或者勉强,他拍拍自己的大腿,笑道,“还是和上次一样,靠上来吧,我帮你揉揉,说不定会舒服一点。”
谢游没有拒绝,枕到了余年的大腿上。
余年搓热手指,开始控制着力道按揉谢游头上的穴位,一边语气和缓地说话,说路上看见又有一家商场开业了,路边的行道树变得茂盛,花坛开着不知名的花,日落时间越来越晚,蛐蛐的声音越来越常见……
慢慢止了声音,余年低头,见谢游胸膛规律地起伏着,呼吸平缓,紧蹙的眉头也微微松开了两分,睡得很沉。
顾及着室内的冷气,余年轻轻拉过薄被,搭在谢游身上。确定谢游没醒,才松了口气。
这时,他忽然察觉到什么,偏过头,就发现卧室的门锁响动,门被轻轻推开后,谢游的妈妈出现在了门口。
她妆容精致,穿着淡蓝色的礼服长裙,长发盘起,修长的脖颈上佩戴着钻石项链,手臂上还戴有一双白色蕾丝手套——应该是从宴会上匆匆赶回来的。
两人曾经在医院见过一面,余年担心会惊醒谢游,坐在床边没动,只笑着颔首致意,算作问候。
阮云眉手搭在门把上面,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两分。她看见谢游枕在余年的大腿上,已经睡着了,眉心舒展,全然不见痛苦的模样。
眼睛倏地就发了红,她拭去眼角的水迹,朝余年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见余年点头,她又站在门口,安安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小心地关上了门。
虽然是陌生的房间,但因为有谢游在,也足够安心,余年赶了一天的通告,没时间休息,没多久,压着的疲倦也涌了出来。他闻着熟悉的气味,靠着软枕,不知不觉地也睡了过去。
等他迷迷糊糊醒过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他躺在床上,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发现自己身上还盖着薄被,而谢游却不见人影。
正当余年坐起身,准备去找人时,卧室的门被打开,谢游带着一身水汽走了进来,领口处露出的胸膛上,还沾着没擦干的水珠。
见余年醒了,谢游眼神下意识地柔软下来,“是我吵醒你了吗?刚刚出了一身冷汗,头不疼了,就去洗了澡。”发现余年的视线定在他领口的位置,谢游赶紧拢好,遮住了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