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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见浮生不若梦(19)

作者:Byseeter 时间:2017-08-24 16:17:41 标签:情有独钟 经典 黑帮情仇 近水楼台


  唇边泛起一丝微笑。我王浮生,被逼急了,也会咬人呢。

 

  格雷却出奇地执着,经过三年,还是穿越千重山水,直追捕了过来。

  我不知道他究竟要拿我怎样,也不知究竟这世间有多少恨,要值得一挂数年,念念不忘。

  他恨我,却始终不肯杀了我。

有一次,我中了弹,重伤在床,奄奄一息,格雷冲了进来,骂我装死,又撕开我的衣服强暴我,却在我差一点就要死去的时候停住手,抱住我,求我醒过来,不要死。

  这是怎样一种激烈复杂的情感,我不懂,也无法承受。

  我当着格雷的面,选择跳下激流,我笑得平静,告诉他,要以死亡来解开我们之间的枷锁。

  我不知道,格雷竟然会毫不犹豫,跟着我跳落下去。

  更不知,他会因此一跳,撞断双腿,从此如鹰折翼,心高气傲之人活得生不如死。  

  

  我未死。

死里逃生,也算再世为人。

  再见格雷,原是为了杀他,却在惊见他双腿无力动弹的那刻,枪缓缓垂落,再也下不了手。

  格雷终于对我说,他爱我。一直爱我。

  从儿时到现在。

  我却不是突然失踪,就是爱上别人,眼里从来就没有过他。

  他不敢求我,所以只有恨我。

  恨到刻骨铭心,时时要用尽手段折磨我,然后看着我越来越疏远冷漠,心中又是痛,又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看见我跳河求死,才明白,原来他一点也不想我死,一点也不想我恨。  

  

  我怔怔地听着格雷的叙述。

  在花香的午后,他的情意象一首低徊的清歌,委婉动人,却已错过曲调。

  红尘离合,辗转反复,我再不是当年的罗觉。

  真相,为何总是来得太迟。

  

  助格雷痊愈了下肢,我淡然离开,回到我选择的男子身边。

  看明天的太阳又灿烂升起。

  正如生命中去了又生,绵绵不绝的爱与恨,悲与喜。 

 

 

                  以爱为名

 

  

  “浮生,明天跟我回国吗?”当晚的餐桌上只有我们二人,烛光流转,小提琴悠悠扬扬在空气里回荡,无酒也醉人。

  我想了想:“不成,公司还有很多事没交代,你先回去吧,过几日再说。”

  江上天面上微露失望,却不再勉强我。晚餐快结束时,他突然问了一句:“如果有一天,我不再能照顾到你,你会怎样?”

  我是第二日凌晨才真正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

  当时却惘然。

 

  水声淙淙,自半闭的浴室门传出。

  浴室有两套,我较江上天先一步冼完,正斜倚在床头,随手翻阅财经杂志。不可否认,听着他洗浴的水声。我有些分神。

  床头灯光一派橙色,衬得被褥越发温暖柔软。谁都没有说,可今夜要发生什么,我们都知道。

  似乎已经相识了很久呢。遥想初识至今,风雨种种,不觉有流年似水的恍惚。

  

  “在想什么?这样出神。”不知何时江上天已坐到我身边,揉了揉我的发。

  自然而然地投入他怀中,听着那具胸膛里有力的心跳,我微合上眼,有些心安:“想你。”

  江上天失笑,点了点我的唇:“你这样温顺,我还真有些不惯。”

  我顺势咬住他手指,体味着混合男性气息的淡淡清爽:“那这样如何?”

  身子蓦然被人压住。江上天深沉眼神离我不过咫尺:“你在挑逗我?”

  “嗯。”我松开牙齿,改成轻舔,意料中地看到上方男人脸色一变,“不过我不保证会奉陪到底。”

  “你敢!”

  危险气息蓦地从对方身上窜起,火焰一般。我轻笑,不该忘了他本是个怎样恶质男人的。不过——

  “江上天,容我提醒,那盆冷水——”一边出牌,一边抚上他的胸膛,两样都做得好整以暇。

  江上天怔了一下,苦笑道:“浮生,你一向最豁达洒脱。”

  米汤来了。醇厚香浓第一碗。

  “洒脱不代表别人可以随意伤我。”我漾出一个完美的笑容,并不怀疑自已对他的影响力。

  因他爱我。

  

  “我有错,你怎样处罚都好。”江上天不愧商场名将,深谙能屈能伸之道,立刻知机认罪,决不再拖泥带水。

  “好,处罚开始。”我也爽利,“以彼之身,还彼之道。加上利息,请你一并付还。”

  

  将他推倒在床,拉开浴袍,任柔软的光线在这具坚实匀停,有力修长的躯体上流泻。我赞赏地以指尖轻拭过那抹曲线。他确是个极品男人。我不得不承认他初时的横蛮,确有他的资本。

  “你是男人中的男人……”我低喃着,俯下身,从他的颈项开始,一处一处往下吻。

  他的手是自由的。可他不敢动。因我的暗示。

  我不算熟练的吻显然带给他极大刺激,江上天的呼吸开始喘促,额上有汗沁出,双目紧紧闭着,意图掩盖住一切挣扎迹象,肌肉的紧绷和下部欲望的挺立却说明了一切。

  我不肯就这样放过他。

  “江上天,陪我说话。”在他胸膛两侧莓红色突起上轮流吮吻,手指滑过他的腰线,再若有若无滑上来,满意地觉出他压抑的震颤,“你练空手道多少年了?”

  “二……二十多年。”江上天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涩,充满情欲的沙哑,效果如此明显,倒让我也一惊。

  “难怪体格好到让我妒嫉。”我捏了捏他的臀部,换来他一声止不住的吟哦。

  “浮生,饶了我……”

  我叹气:“这才多久?你那引以为傲的耐力呢?”

  “对你,我完全没有抵抗力……”

  姑且算这是第二碗迷汤。

  对于迷汤,我向来不理。

  我开始以唇舌在他大腿内侧柔嫩的处所转圈打磨,他的欲望刹时涨得更大,呼吸已变成喘息,我却偏不碰他急需的那一处:“……继续说话吧。你觉得这次全球性经济衰退几时会复苏?”

  江上天好耐力,居然还能断断续续,艰难道出几个数字,我不由起敬,另眼相看:“*国的总统要换人了,我们来分析谁接任的可能最大。”

  ……

  如是数回,江上天终于崩溃,带着被我啃咬出艳红片片的肌肤,翻身压上了我,神色间半是狂乱半是急迫:“求求你了浮生……给我……不要再玩了……”

  我被他压得动弹不得。黑带就是黑带,即使是床第之间,也不忘施展。

  江上天激烈吻住我,舌与舌相缠,几乎不给呼吸留空隙,一只手温柔探下去,握住我的欲望。

  我的身躯突然一僵。江上天立刻明显地觉出,将我搂得更紧:“浮生,害怕?”

  “是。”我老老实实地承认。

  过去的阴影仍压在心头,不是说解就能解开。我的体质依然特殊,正常的性事仍遥遥无期,同我无缘。

  虽然没有说出,可是江上天却象是能奇妙地知道,这回换成他唇角挑起一抹笑:“浮生,信我,将你的感觉全交给我。”

  看着他满布细汗却竭力隐忍欲望的神情,我心中莫名地一暖,缓缓一笑:“好,我试试。”

  再没有多话。我几乎是立即地,眩晕地被卷入暴风雨的旋涡。

 

  或是故意,江上天也同样仿照我先前的步骤,技巧却不知比我要高上多少。他的舌温腻有力,从我的口腔开始,一处处地占据夺取,火苗随着他的指尖抚弄,在我全身窜动,越来越高。我的胸前两点已被他揉得嫣红微肿,微带刺痛的快感却迫使我弓起胸膛,喘息着向他要求更多。他也不吝施舍他的热情,唇舌一路下移,最后停在我的欲望之前。

  我的心怦怦跳了起来。再没有理智,没有思考,我只想要他的给予,要他带来更猛烈摧毁一切的怒涛。

  江上天顿了一顿,我清楚地听到他说出一句话:“浮生,我为爱你而作。”

  下一刻,我的欲望被包入温热的口中,丝绸般的内壁紧紧裹住我,温柔的律动令我无可忍耐地呻吟出声,身体反弓,迫不及待地想得到更热,腰部却被他紧紧压住,一动也无法动,只能任焦躁在心头越燃越高。

  我是个极有耐力的人,可这时我不想忍耐。那句话,爱。他爱我,他可以信任,他值得我将感觉全都交托。我不必再为阴影挣扎,这些,只要交付给他就好。

  呻吟已不能表达出我的需要,我的双手紧紧揉住床单,语不成声地哀求:“……快……给我……求你……”

  他的汗水,他肌肉的每次跃动,都令我清楚地感觉出他也有同样越升越高的欲火。

  他突然放开我,我尚未从失落中醒来,腰已被他提起,紧紧扣住,双腿被分至极处,裸露出最隐密的处所。这是一个极羞窘的姿势,即使是在情欲迷乱中,我仍红了脸,意图合拢双腿:“不……不要……”

  江上天却毫不容情,铁般的手腕牢牢定住我,头一低,湿热舌尖探入了我的私密处,嗡地一声,我脑中彻底失去了理智,身体里只剩下一股越燃越猛,横冲直撞,无处发泄的大火,嚣叫着寻找出路。

  ……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千年的煎熬,江上天终于以他的欲望冲进我的体内,那一瞬间,两人都不自禁喘息出声……炙烫的触感……再没有技巧可言,只是凭着本能狂野地律动,我全身越来越绷紧……这次,已经没有什么再能阻挡我了,什么阴影,什么训练反射……都不能……他爱我,那句,为爱你而作,在我脑中盘旋周转,伴着他同样节律的呻吟,共同炽烈的欲望升高……

  顶端。

  尽情的渲泻释放。

  多年,多年未曾有过的感受。不,似乎这一生都从未有过。压抑过久后的激情,不再需要暴力为媒介。

  以爱为名。

  这个男人……我满足地叹息一声,任绝顶快感的余韵在四肢流窜,枕在他的胸怀,毫无防备地进入梦乡。 

 

爱上你的可恶 

 

 

  今天是情人节。 

  江上天从前一个月就开始为今天发愁,生平第一次,他在众多礼品间踌躇,不知如何下手。二十多年风流生涯积出来的经验,似乎到了此刻,到了那人身上,就一条也用不着。 

  江上天深靠在办公桌前的椅子里,手枕在头后,眼望着天花板,一脸沉思。秘书小妮抱了叠文件进来,瞧见总裁仍是三小时前那副全神贯注的模样,连坐姿都不曾稍改,不由肃然起敬,轻轻放下公文退了出去。一个小时候,关于江氏企业将有大动作的小道消息传遍了整幢大楼,最后连江氏企业的对手们都开始惶惶不安,取消玩乐计划,纷纷严加范备。 

  江上天本人却对这件事毫无所知。他正在为要不要送鲜花而烦恼。按理说,情人节一束鲜花点缀气氛总是必要,可是——一想起那人似笑非笑的脸,江上天立刻失去了尝试的勇气。虽然在预定的餐厅中已摆满了玫瑰,他却不敢透露半句这是自已所为。 

  华衣美钻房子跑车,对原先的大群女友倒都很管用,唯其管用,更不能同样移来对待那人。想那人也曾是潇洒绝伦商场悍将,当年未必不用同样的礼物派送各家红粉知已。 

  江上天心里突然有些酸意。 

  其实他最想送的是一枚戒指。可是他知道,那人必定不肯,说不定还会淡淡一笑,告诉他世事多变,形式毫无意义。 

  可恶。那人说话做事,从来都是这般可恶。令人恨得牙庠庠的,直庠到心里,既想上前咬他一口,又想将他压住,狠狠地欺负到他哭。 

  然而爱就爱上他的可恶。 

  王浮生。这三个字,江上天已不知在梦里唤了千次万次。 

 

  第一次看见浮生是在蓝夜,一个普通的小保安,肩上被人刺了一刀,鲜血淋漓。放在平时,这种事江上天瞧都不会多瞧一眼,怎奈刺伤他的人便是自已那不成器的亲生弟弟,起因又是为了好友石磊新纳的男宠,想不出头也不成。偏偏中间又夹了个死对头叶家三小姐叶温出来搅局,一脸正气,赶又赶不走,打又打不得,正烦不胜烦之际,叶温为找证人,直奔墙角默不作声的小保安,一番大力推揉将那可怜的男人整得几欲昏去,江上天有些看不过眼,正想出言制止,那保安想必也是忍耐力到了尽头,竟抬起头来,对叶温说了句话。只这一句,叶家有名的麻烦精大小姐,竟然面目变色,一个耳光打过去,然后夺路而逃。 

  旁人没有注意,江上天却看见了。 

  那保安眼中的亮光一闪,瞬间竟让整张脸都生动灵活了起来。江上天还想细看,那双眸子却又迅速恢复了淡漠。就象一颗小石粒,无声无息地扔进水中,波纹稍动,随即复平。 

  再随意问一句,江上天立刻发现,这保安回答的神情虽然恭敬到家,眼中却淡淡的,毫无借机巴结、一步登天的念头。 

  那种过于标准的恭谨,竟象一层面具,仿佛是为了掩饰什么而生。 

  连带那被长发胡须遮掩的面目,都象成了一种伪装。看着这些,江上天兴趣忽生,毫不犹豫吩咐将这小保安调拔到自已所住楼层。果然,这人的第一反应便是推辞,而后干脆昏去。 

  真是个有趣的人。听说他的名字叫王浮生。 

  江上天笑着离开,决定派自已的特助柳五去为这小子结帐,督促他早日上班。 

 

  第二次见到王浮生,却是人还未见,声音先闻。而且说的还不是什么好话,有几句连他这个堂堂总裁也涉及。沉了脸,江上天命他跟自已进屋,原意是要好好呵斥他一顿,让他明白什么叫分寸,谁知王浮生愕然抬头的刹那,江上天竟是一怔。 

  原先乱七八糟的胡须似乎已被人修过,虽然还有,却只在唇边整齐两抹,红唇柔润,唇廓清晰,竟比多数女子更加优美;额发仍然长及双眼,却在不经意间,隐约露出眸光的深沉晶亮。 

  江上天突然想起柳五这几天对浮生的推崇,看来,柳五所言,未必无因。 

  于是江上天改变了主意,决定用对待聪明人的法子和王浮生说话。 

  说话说到最后的结果,竟是江上天被他啫到噎住。望着那抹从容自在,无声离去的背影,江上天只觉这人实在可恶,叫人不甘心罢休,非要想法子折磨于他,抹去他脸上那份似乎是什么也不在乎,什么都已看穿的笑容。 

 

  接下来的数天内,江上天故意每天留宿蓝夜,将王浮生差遣得如人形机器,眼看王浮生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眉宇间的倦色越来越重,江上天得意之余,竟有一丝莫名的不舍。 

  他在等着王浮生求饶。只要浮生开口,江上天立刻可以放弃这些恶作剧,毕竟仗着势力去欺负一个保安,多少有点不光彩。 

  然而王浮生始终没有求饶。不止是这次,还有下次,以及后来的所有次。不管被压榨到怎样累,怎样悲惨,那张脸,依然是淡淡的,有时含笑,有时微怒,江上天只觉那份神情,竟是越来越可恶。 

  可恶到竟能让他忘了和女友的约会,只为了回来见到浮生,逗他说话,命他做各种琐事,然后看到那张淡定的脸上终于被逼出一丝烦躁,心中竟是出奇地欢喜。 

  等到江上天惊觉自己已有两个月没碰女人,并且越来越享受浮生每天的擦浴服务,恨不能那双手再多接触自已一些,再久一些时,江上天呆住了。 

  他不是笨蛋,更是风月场中的老手。这种情形代表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爱上一个不爱自已的人,那种下场会是什么? 

  江上天陷入极度的恐慌中。那日自海边回来后,他终于开始逃走。 

 

  不见他,不听他说话,不去想他。 

  可是人却会不由自主地一下班就往那间PUB去,习惯地扫视一眼四周,期冀发现某道不期而遇的身影,若没有看见,什么酒喝在嘴里都索然无趣,可若是看见了他,多半便会看见他与柳五、PVDEL之间超乎寻常的亲昵,有好几次,他差点想冲动地杀过去,将揽在浮生肩上或腰上的那只手臂扔开,将浮生紧紧地锁在自已一个人的怀里。 

  这是江上天后来一直后悔的事。 

  后悔为何自已要犹豫这么久,以至当又经过了一些事,终于下定决心去要浮生时,却已是来不及。 

  浮生的过往,江上天早就料到必不寻常,但没料到竟是这样的不寻常。 

  更没料到,被浮生魅力所惑,不顾一切想要他的人,并不只有自已一个。          

  越到后来,他的情途竟是越见艰险。看到浮生被一个个男人充满爱意地揽在怀里,江上天只觉自已快要发疯。为什么,在手中时不知珍惜,等到想珍惜了却来不及? 

  心中千言万语,爱意如火,那人可还愿意回头一听? 

 

  幸好……自已的千万种柔情关爱,竟也博得那人微微一笑,似有似无地敞开了心怀。 

  却终是不肯给自已承诺。 

  天色已渐昏暗,江上天仍在发愣,直到电话铃响起,才如梦方醒。 

  进餐的时间到了,可是礼物呢? 

  咬了咬牙,江上天向外走去。大不了,将心掏给他看——看这里面,刻满的都是王浮生这三个字。 

但愿那人不要当真去拿手术刀就好…… 

江上天苦笑.谁让自已,爱上这般可恶的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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