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的自我修养(9)
但谁想,蒋羡祺这人真是无事找事,非要他去接触蒋天泽。
蒋天泽见到余明渊,那是属于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蒋天泽也不折腾他那些可怜的家庭教师了,一门心思的想整死余明渊。
而蒋天泽却忘了,余明渊跟其他的家庭老师的不同。别的老师被他捉弄了,那是有苦说不出,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而余明渊呢,蒋天泽早上刚刚对他干了什么坏事,余明渊中午跟蒋羡祺吃一顿饭,下午蒋天泽就能被蒋羡祺叫到书房吃一挂落,时不时的,茶杯茶水什么的,也能往他脸上招呼。
这样下来,余明渊和蒋天泽两人算是打得势均力敌,谁都讨不到好。
余明渊到底是蒋羡祺精心教养出来的,学业知识扎实,也真的能教蒋天泽什么。而蒋天泽对他的课,那是绝不能示弱,余明渊教一个课时的知识,蒋天泽就要把前后三个课时的知识都该温故温故,该知新知新,学得就是蒋羡祺都没法说出什么不好来。
他们这般斗鸡的学生老师生涯,就这么持续一年时间。直到蒋羡祺觉得蒋天泽可以继续放养之后,才算画下休止符。
“蒋少,您好,我是余明渊。”余明渊自报家门。
蒋天泽知道他是余明渊,说真的,徒然接到余明渊的电话,他惊异极了。
蒋天泽沉默了一下,道:“我知道你是谁。”
余明渊开门见山:“蒋少,我有一件事想拜托您,不知道您能不能行一个方便?”
蒋天泽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拜托我?”
余明渊竟然还有求他的一天,可真是天降红雨。
“是。”余明渊肯定道。
蒋天泽更加好奇了:“你有什么事要找到我头上,你最近在我父亲面前失宠了?不可能啊……”他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余明渊道:“跟蒋先生没关系,我想借你的‘方程式’一天,可以吗?”
听到自己的赛车场名字,蒋天泽突然明白过来,“哦,原来你打我的赛车场的注意,怪不得你没去求我父亲。呵呵,我告诉你,余明渊,你想借我的场子,我只有两个字送给你——没门。”
余明渊听着他的话,一时没吱声。排队打饭的队伍正好到他,他指了两个热菜对打饭师傅道:“给我来一份土豆牛肉、清炒青椒,再来一份米饭,就在这儿吃。”
“……???”蒋天泽满头问号,“余明渊你是不是被我拒绝,气傻了?”
余明渊拿卡刷钱,接了饭朝饭桌方向走,说:“什么?哦,不是,我在打饭。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不借是吗?”
“打饭?”蒋天泽的校园生活丰富多彩,但仅限校外生活,校内生活对他来说,有趣的是学校来了新的美女老师,或者倒贴他的校花美女什么的,但是食堂打饭?那对他却是另一个时空的事了,他也想象不出来,余明渊在食堂吃饭是什么场景。
“嗯,有什么不对吗?”余明渊反问他。
蒋天泽表情复杂的摇摇头,他想,如果父亲知道他娇养那么多年的小玩意,竟然如此接地气,会不会觉得自己的养成计划是彻底的失败的。
“蒋大少,说实话,我不知道你的赛车场包一晚多少费用,但我可以照市场的三倍价格给你。”余明渊说。
蒋天泽听到他又转到正事上,不禁冷笑:“呵,你觉得我像是缺钱的人吗?再说,你的钱还不是我蒋家的钱?你拿我蒋家的钱耍威风,耍到我头上,真有意思。”
余明渊点头,说:“给钱你又不要,找你借你又不肯,蒋大少看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行个方便了。”
“当然,我以为你在开口求我之前就知道的。”
“我现在知道了。”余明渊说完,便要挂挂电话。
“你知道什——喂,余明渊!”蒋天泽在电话里气急败坏地大叫。
他的说话声音太大,引得身边其他同学看过来,余明渊歉意的朝他们笑笑,又把电话接起来,说:“我还有事,不打扰蒋少了。”
“喂!如果我不借你,你要做什么?”
余明渊静了一会儿,缓缓道:
“我的钱是蒋家的钱没错,但是你的钱不也是你父亲吗?——我直接问他要好了。”
第十一章 谁是我的宝贝?
“余明渊,你有种!你是不是除了拿我父亲威胁我,就没其他招了?!”蒋天泽在电话里,气得险些七窍生烟。
余明渊煞有其事地道:“对你有用就行。”
“行,算你狠!”蒋天泽咬牙切齿道:“你要包哪天?”
“周六吧,您看方便吗?”
赛车场本来就是蒋天泽用来放松自己的游乐场,他哪天觉得没意思,随手关了就是了,不存在对自己方便不方便的这回事。
“我要是不方便呢?”蒋天泽说。
余明渊无语,耐着性子道:“那蒋少您觉得呢?”
“我现在可是被你威胁的人,哪敢有微辞,那就周六吧!”蒋天泽半是讽刺半是无奈道。
其实,他完全可以对余明渊做出一点超出底线的事,但是最近蒋羡祺对他表示出明确的不满,他不想再挑战父亲的耐心。
“谢谢蒋少。”余明渊淡淡道,正要挂电话,他像是想起来什么,又道:“麻烦蒋少待会儿给我发一下您的赛车场消费标准,我好按倍数给您转账。”
“你——”
余明渊利索地挂了电话,他吃完饭,中午的时候,把和蒋天泽越好的时间发了一遍给何望。
何望是个会做人的,收到短信的第一时间,立马就来了电话。
“表哥,真太谢谢你了!”何望在电话里激动道。
余明渊嗯了一声,说:“不用谢,你们好好玩吧。”
何望一听,赶忙说:“表哥,周六晚上你不忙的话,也过来一起玩吧。到时候,我想把采儿介绍给你,她刚刚知道你帮了我的忙之后,就一直吵着想说认识你。”口气似乎非常不好意思的样子。
他这样说,余明渊倒不好拒绝了。
见余明渊沉默下来,没有立刻作答。何望忙给余明渊台阶下,道:“表哥是不是那天还有其他事,那你去忙你的吧。我就是想亲自和表哥道一声谢,既然表哥没时间,那我们找别的时间就行了,都是小事。”
余明渊这下觉得自己想不去都难了,便道:“那我到时候看看吧,如果时间来得及,就去凑个热闹。”
“嗳!表哥你自己看,有时间就来!”何望忙道。
两人虚头巴脑地寒暄了一会儿,然后挂了电话。
他下午还有课,中午打算图书馆休息了一会儿,还没坐好,突然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
余明渊在学校的跟同班级的同学关系冷淡,毕竟他是属于特权阶级,平时不在学校住,一直是走读的。大学明文规定,大一新生必须要在集体寝室住满一年,才能单独去外面租房子住。偏偏余明渊成了例外。
他要是长相普通,当个扔进人群里都找不到的路人甲就算了。但是偏偏余明渊长相出色,不管杵在哪儿都算冒尖的,让人想不注意都难。再看他穿着非富即贵的,引得跟他一起上过课的同学私下里议论纷纷。
曾经带他们一个班的班导就被学生质疑余明渊就能不住寝室,凭什么要他们就要住满一年?这事把她弄得焦头烂额,最后实在招架不住,跑到教导处去哭诉。
本以为这样了,能有个妥帖的回复,谁想那教导主任笑眯眯的安慰她说,余明渊这个学生啊是校长亲自安排的,我也不清楚内幕啊。要不,李老师你去校长室问问沈校长?
班导灰溜溜的回来了,以后谁来问余明渊的事,就说他签了免责声明,谁要想跟他一个待遇,去找校长签字。
平时在校的学生,哪有资格见到校长啊。班导这么一说,大家也就熄火了。但是面上不会再争了,对余明渊到底存了个心里疙瘩,即便到大三了,余明渊和班上的同学也没有合得来的,整天独来独往。
余明渊猛地回头,一看居然是熟人。来人个子小小的,穿着一双平跟黑白底的棕色小单鞋,小腿细细的,被一条红色的碎边群子包裹着,头发是棕色的,夹着夸张的珍珠发夹。她笑着看着余明渊,俏丽的一张鹅蛋脸,眼睛很黑,看着人带着一种沉静的温柔感觉,像一朵插在花瓶里的栀子花,无风动时,也能嗅到的暗香。
“明渊,你还认得我吗?”她微笑地说道。
余明渊看了她一眼,又看到在她的身后不远处,扎堆站着两三个女孩子正头靠头,凑在一起朝他们这边嬉笑打闹。
“薇薇?”余明渊怔了一会儿才出声道。
孔薇薇听到他准确地叫出自己的名字,眯起眼睛笑起来,笑容愈加甜美,声音脆脆的道:“明渊,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了。”
余明渊一笑,“怎么会不认识你,几年不见,你长得高了。”口气像对自己认识的妹妹。
孔薇薇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用小拇指撩了一下头发,俏生生的脸颊染上一层薄薄的燃脂晕。然后她微微抬头看着余明渊,俏皮道:“没想到我们在一个学校读书,我哥也没跟我说,早知道,我入学的时候肯定找你来帮忙了。”
她的哥哥叫孔少峰就是余尚玥的前未婚夫。余明渊心想竟然这么巧,便道:“现在知道也不迟。”却没有提自己的姐姐。
孔薇薇也不介意,从身上背着的小肩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道:“那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说完,她顿了一下,像是怕余明渊误会,忙解释道:“我不是我哥派来的探子,你不用怀疑我……当年的事,是我们家做错了,我代我哥和我家,向你和尚玥姐道歉。”
余明渊听了,轻轻一笑,他是知道孔薇薇的,他们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孔家当时也不算落井下石,只是想甩掉烫手的麻烦罢了。
他说:“我没有那么想,你直接搜我的手机号吧。”
他报了手机号,孔薇薇记下来,然后抬起头道:“好的,已经加啦。”
余明渊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没待他拿出手机。孔薇薇就收回手机道:“那我先和室友回寝室了,他们还在等我。下次我请你出来吃饭!”
“嗯,好。”余明渊道。
孔薇薇朝他挥手,动作轻快地转身离开,轻盈的像一只小鸟。红色的裙子在腿边散开,随风飘散在空中,充满了她这个年纪女孩们特有的青春靓丽。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余明渊不禁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神情惘然。也许是秋天的太阳太烈了,晒得人没有脾气。他感觉那些灿烂的日光落到皮肤上,化为一根根看不见的银针,穿过他的皮肉、刺进他的骨头里,让他整个人都疼得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