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后每天都在修罗场(126)
刚刚回到林家的小孩儿扑闪着一双大眼睛,里面盛满了害怕和紧张,他一边给他洗澡,一边安慰,一辈子的承诺也随之许下来。
但是——
“我也跟你说过,林之下,别骗我。”
林深时睁开眼,就那么看着林之下,也没有愤怒和难过,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很早之前,我就跟你说过。”
“但是你,骗了我十年。”
林之下猛地抬起头,眼睛里蓄满了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哥,你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你最后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会改,真的!”
林深时摇摇头,眼神的光暗淡下来,轻声道:“你那么了解我,该知道,我最讨厌欺骗的。”
“我从来就不怕欺骗,也不在乎,前提是,你能骗我一辈子。”
但很显然,林之下的谎言被戳穿了。
有些人总以为他们的谎话固若金汤,所有人都愚笨,然而事实上,不管是再精妙的谎言,都会有被发现的一天。
一个个费尽心机、外表看起来华丽美妙的谎言,其实不过是最经不起实验的气球,一根细细的针,毫不费力就能将其戳破,露出荒芜的内里。
林深时这样的人,生来就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强大的老虎怎么会害怕狐狸的谎言,他只是不愿意去在乎和深究。
然而林之下这只愚笨的小狐狸,一次又一次的,摧毁林深时留给他的信任,将自己的底牌输得精光,一干二净。
纵使林之下死到临头也还在奋力挣扎,却依旧徒劳无功。
林深时用着他从来没听到过的、冷到极点的声音宣布着最后的结果:“这里不适合你再待下去,我给你联系了美国最好的疗养医院,那里会更适合你。等什么时候病治好了,再回来。”
林之下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深时,绝望的质问道:“你觉得,你觉得我有精神病?!”
“你状态不好,这是最好的方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之下想说些什么,一张口却全都变成了凄厉的大笑,他表情很开心的看着林深时,眼泪无声无息的往下流淌:“我是、我是精神病,我在哥哥的眼里,原来就是个——就是个精神病吗?”
他又哭又笑,听得林深时皱起了眉,冷声道:“你冷静一点。”
闻言,林之下慢慢的安静下来,他不笑了,只是眼泪依旧不受控制,顺着脸颊滴下来,掉在地上,“啪嗒”的一声。
“哥,你真的好狠心。”
他就那样看着林深时,一言不发的看着。
林深时也沉默着,和他对视。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林之下才抬手擦掉眼泪,抽着鼻子站起来。经过这一番闹腾,早就牵扯到了手腕上的伤口,在绷带上渗出点点血迹。
林深时看了一眼,他没记错的话,那也是林之下之前割腕的地方。
林之下也低头看着伤口,强扯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周行恬大概少跟你说了件事。”
在林深时疑问的眼光中,林之下抬起头,眼神偏执疯狂,看上去真跟个疯子差不多了。
他慢慢的说出那件事,欣赏林深时由冷静变得逐渐愤怒的表情,自虐般承受着如雨点般落下的拳头。
“爸爸——不对,我不配叫他爸爸了——林援朝,林先生,是被我打进医院的。”
林深时几乎是一瞬间,连多余的思考都没有,直接一拳头招呼到林之下脸上。
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却唯独对家人看得极重。
这是林深时的底线,也是他的逆鳞。
林之下被打得眼冒金星,脑子里晕乎乎的,踉踉跄跄的往后退。林深时往他身上招呼的这些招数没留半点儿力气,他平时极少动手,这回却是动了真格。
林之下身上被打到的地方没有一处不疼,面对林深时,他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也不打算还手,只是一直微笑着,被动的承受着那些会带给他疼痛的攻击。
身上越痛,心脏处那种愉悦感就越强烈,甚至超越了一切能够让林之下感到兴奋的东西。他突然觉得林深时的打算并非不无道理,自己真是坏了,从头到脚,里里外外,整个芯子都坏了。
最后一脚,林深时狠狠地踹在林之下胸膛上,将他彻底揍倒在地上,临走前看了一眼挂了一身彩、狼狈不堪的弟弟,扔下最后一句话:“林之下,祝你在美国长命百岁。”
他走了。
林之下躺在冰凉的地砖上,看着视线中逐渐远去的那双皮鞋,两眼望着门缝放空。
过了一会儿,他又“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吐出嘴里被打碎的牙齿,刺/激的血腥味呛了他一下,猛地咳了好几声。
他看着门后,眼珠子转了转,低低的笑了起来:“哥……别对我这样的亡命之徒心软啊……”
你应该杀了我。
才能永绝后患。
第132章
林深时在医院暴揍完林之下一顿后, 就不顾他拼命的反对和挣扎, 把他交给程冬青带去美国的疗养院。
不出意外, 林之下这辈子大概是很难再回国了。
这也是林深时能够给出来的最好交代。
程冬青打来电话时已经是一周后了, 林深时这时候正跟简鹿交换完对林氏新产品的意见。他刚一拿起手机,程冬青就迫不及待的汇报情况:“放心吧, 一切都按照你说的办了, 我过几天回国, 还有没有什么要我帮忙做的, 你可赶紧说,小爷我过期不候。”
他话是说得横, 语气让林深时联想到张牙舞爪的螃蟹。
不过, 他还的确真有件事要麻烦程冬青:“你人在美国,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啊?不对劲……你是指本土的经贸市场, 还是美国的对华政策?”
“都有。”林深时皱起眉头, 将金融杂志倒扣在床头柜上。
简鹿见状,将早已准备好的冰糖炖雪梨递到爱人面前, 小声道:“喝点儿, 现在天气干燥, 你又一直动脑子, 小心上火。”
程冬青听了一耳朵墙角, 但没怎么听清, 咋咋呼呼的问:“谁啊,哟,还给你做了东西呢?”
林深时抿了口, 水光润泽着他淡粉色的薄唇,在昏黄的壁灯下显出一种慵懒的性感。
他的声音很清透,带着些冷意:“离我的私人生活远一点儿,把你八卦的精力放在正事上,会让你爷爷多活几年。”
程冬青最怕的就是家里那位老爷子了,偏偏程老爷子还总是胳膊肘往外拐,天天在他耳边念叨小林家的大儿子怎么怎么样,听得他耳朵都要起茧了。
他可不愿意一回去就面对自个儿爷爷的唾沫星子,只好对着手机耸耸肩,无奈道:“行吧,我一定将这几天的所见所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样最好。”
程冬青咳嗽几声,正色道:“的确是有情况,我虽然没有直接跟希特接触过,但在美国也有不少商圈的好友,其中不乏和他来往密切的,从他们那里得到的消息是,这边的政/府对我们这边有点儿小动作。”
“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你和希特签完合同没多久之后就有这样的风声传出来了,在此之前不知道有没有。”
林深时面色越发凝重,看得简鹿都跟着紧张起来,小声询问:“没什么事吧?”
他摇摇头,脑子里快速闪过几个想法,快得抓不住。
“喂?林深时你在听吗,还是被什么人把魂儿给勾走了?”程冬青久久等不到那头的回应,忍不住嘴贱了几句。
林深时回过神,听到程冬青敢这么编排自己,冷哼一声:“我看你是皮痒了。”
“咳,那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程冬青立马认怂,“还有就是,希特似乎也要推出一款什么新产品,具体的情况我还不是很清楚,目前来看应该只是一个概念。”
“知道了。”
林深时挂掉电话,靠在床头揉着眉心,脑子似有千斤重。
程冬青看着通讯挂断的手机界面,嘴里嘟囔了一句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简鹿也坐起来,担心的问:“你表情这么严肃……是林之下那边出了问题?”
林深时慢慢闭上眼,肉眼可见的有些疲惫:“不是,程冬青已经把他关在疗养院了。”
“那就是有关公司的事了。”
“明天再谈,睡觉吧。”林深时淡淡道,随后伸手关掉壁灯。
他躺下来,却没有什么睡意,眼睛一直睁着,四周黑压压的一片。
夜里应该是静谧无声的,但林深时只觉得吵闹不堪,仿佛身处闹市一样,周围都是各式各样的杂音,在安静的环境下被放大了数十倍不止。
尤其是街道上时不时传来的几声汽车鸣笛,更是搅和得林深时心烦意乱。他皱了皱眉,习惯性的想要翻身,将自个儿埋在枕头里,却突然耳朵旁一热——
“睡不着?”
林深时用眼尾的余光瞥了一眼,才发现是简鹿的手,正严严实实的捂着自己的头两侧。
耳朵触碰到的手部皮肤热热的,将那些细碎杂乱的噪音阻隔在外,就连简鹿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一种失真感。
林深时闭上眼,这一下子就好受多了。
“我以为你睡了。”
简鹿笑了笑,声音低低的:“好了,睡吧,明天你还有个会,别把自己给累着。”
“……嗯。”
一夜无话。
次日两人一起到公司,简鹿一踏进办公室,就被守株待兔的孙灼抓住,张着嫣红的薄唇,说出来的话毫不客气:“你给我老实交代,这几天拐着林总跑哪儿去了,公司里上上下下连个人影都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