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后每天都在修罗场(15)
“我不会做家务,你们为什么总是有错觉。”
面对林深时的嘲讽,关炎却一点都不生气,转念一想就知道那个们包括了谁。他伸手抱住林深时的脖子,头靠在人肩膀上,笑嘻嘻的说:“时哥给我开工资,我上你家当保姆,能三陪那种。女仆装我也可以穿啊,还能戴猫尾巴——喵喵喵~”
“跟公猫发情似的,难听。”林深时推开他,理了理自己的袖子。
“十一点了,花呢?”
关炎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带着林深时上了二楼。
“阳台上,好几个花骨朵呢。你不知道,老家伙还想把我的花拿去送人情。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林深时没说话,那毕竟是关炎的生父,他并不好多说什么。好在关炎性格跳跃,刚还在吐槽他那不靠谱的父亲,下一秒就自己换了个话题。他打开阳台的玻璃门,站在那盆比人还高不少的绿植边,冲林深时招手:“时哥快来看!我可没骗你,今晚肯定能开花。”
阳台是露天的,被关炎搞成了个玻璃花房,围了一圈儿五颜六色的花,最中间的就是关炎心心念念最为在意的一盆昙花。高高大大的一盆,扁长的叶子郁郁葱葱,银白的月光下,苍翠的绿意瀑布似的倾泄下来;绿瀑中星星点点的缀着几朵绯红的花骨朵,衬着淡淡的月光,像是有人撒了一把红宝石。
林深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了碰其中一朵,那附近的叶子就被带着稍稍晃动。
“你从小就像只猴子,一点耐性都没有,难为一直养着它了。”
“你送我的东西我都有好好保存好吗。再说了,不过是养盆花而已,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这么大了呗。”
关炎嘴上说得风轻云淡,表现得毫不在意,心里早就等夸等得心痒难耐了。林深时也没让他失望,点头道:“嗯,不错。”
关炎心里美得冒泡泡,化身狗腿又是搬椅子又是拿相机,恨不得跳下楼围着别墅跑个十几圈。
他忙活的这阵儿,已经有花苞慢慢的在往外抽着花瓣,展露出那一片纯白;淡香合着如水的月华,像一杯稠稠的牛奶。
林深时碰过的那朵花开得最早,无声的抽展着自身最美丽的部分。花苞的红萼开始抽离,紧接着便是几片新生的、颤颤巍巍往外探的乳白色花瓣,一接触到月光,便欢欢喜喜的舒展开来。直到所有的花瓣全部展开,最中间金黄色的花蕊才千呼万唤始出来。仅仅是一朵花的绽放,便足以为这个世界带来属于它的美丽。
紧随这朵昙花之后,树上的所有花骨朵几乎都在统一时间盛放。纯洁的白色铺在苍翠的树叶间,林深时站在花下,月光笼罩着一切,素淡的笔触中,他眼尾那一点小红痣,成为这其中最鲜艳的一抹颜色。哪怕是女儿家颊边最艳的胭脂,也不过如此。
林深时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足以让花草乃至天地失色。他清冷的气质既与月景浑然一体,又脱颖而出。
关炎定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生怕破坏了这一份难得的美景。他颤着手按下快门,将这幅美丽的画卷永恒的保存下来。
但他舍不得破坏,却不代表没有意外。正当关炎跃跃欲试想和林深时拍张合照时,一道油腻的中老年音从楼下响起。
“臭小子你跟谁月下约会呢?!丢不丢人,赶紧给我进去!”
关炎低声咒骂了一句,朝楼下院子看了一眼,月光清晰的照出两个人影——一个挺着大腹便便的啤酒肚,一个身材婀娜有致,两个人像是无骨生物一样抱在一起,看得关炎怒从心起,“呸”的一声吐了一大口口水:“我他妈要你管?!”
“臭小子怎么跟你爸说话呢?找死是不?”
关炎这一听还得了,撸起袖子就打算下楼跟他爸干一仗,林深时拦住他:“我先走了。”
关炎懊恼的叹了口气,他是想留林深时过夜的,但他那个种猪爹带着恶心的情妇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天来。这种感觉就像吃到苍蝇一样,让关炎如鲠在喉。
但没什么办法,关炎深知林深时看不得这种事儿,只好婆婆妈妈的嘱咐道:“我车库里你随便挑辆车你回去,这么晚了路上难打车。小心点啊,夜里黑得很。要饿了就让那个啥简鹿的给你做点宵夜,别伤着胃。”
“嗯。”
被关父搅合了兴致,林深时的眉眼间透露出了一丝戾气。这种父亲,从来就没有给孩子起到过什么好的影响。关炎对家庭的叛逆抵触情绪,可以说正是由这位四处留情、毫不负责任的父亲造成的。
林深时尽量克制住自己,没在经过关父身边时泄露太多负面情绪。
第18章
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林深时本以为简鹿应该已经睡下,没成想远远的就看见别墅里灯亮着。
林深时进了门,随手把钥匙搁在玄关上。俊郎的眉目间透着疏离和一些疲倦,按以往来看,简鹿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提着拖鞋和热水过来嘘寒问暖了,但今天他却一反常态的坐在沙发上,垂头静静地看着手机,像是根本没发现有人进屋一样。但此刻林深时没有心思去深究简鹿的反常,他只想抓紧时间休息几个小时。
“我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
林深时经过简鹿身边时,突然被抓住手。简鹿抬头看着他,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纵横交错吓人得很。
“闹什么。”
林深时欲挣开手腕上的桎梏,但简鹿的力气突然变得异常大,硬是拉住了他不放人走。
“你是不是每次说加班,其实都是在骗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工作忙,只是单纯的不想回这个家,不想回来看到我!”简鹿猛地站起来,额头青筋都暴起几根,他好像是怕林深时狡辩,摸起茶几上的手机立在林深时眼前,一字一句道:“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正在和其他人愉快的相处吧?”
林深时不耐烦的看了一眼,首页飘着的全是爆料关炎被金主包养的帖子。标题无外乎是加粗的红字,诸如“震惊!当红小鲜肉关炎深夜幽会神秘男子,疑是金主!”“独家揭秘:关炎爆红的背后,是谁在为他撑腰。”“爆!小鲜肉关炎竟是同性恋,与一男子深夜亲密接触!”等。
“他金主是他爸。”林深时将视线转回到简鹿身上,他就想看看这人又在发什么疯。
简鹿“呵”了一声,松开林深时的手,点进那些标题将图片调出来放大,来来回回的滑动着那些图片。
“标题是假的,照片也是假的?微博四十个热搜二十个是你和这个明星的爆料,我刷了一晚上,从你告诉我你在加班之后!”
林深时这才正眼看着那些爆料,偷拍者很有技巧的将照片拍得亲密却又没有露出林深时的脸,只有关炎那张嘚瑟的脸明晃晃出现在照片中央,火红的头发惹眼极了。林深时立马就想到了地下车库遇到的狗仔,看来是有人故意要抹黑关炎。
真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林深时又想起关炎接连信誓旦旦说过不怕狗仔爆料的话,现在觉得这小孩儿更多的就是在吹牛。他看着那些新闻,心想关炎知道后还指不定会闹出些什么事来。
简鹿看着林深时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又愤怒又伤心。明明他是在质问为什么骗他不回家,这人却还在想着其他人?
“他是谁?”简鹿盯着林深时,一字一句的问。
“和你一起、待了一个晚上的人,是谁?”
林深时皱起好看的眉毛,轻描淡写道:“他只是我的弟弟。”
“弟弟?”简鹿嗤笑一声,从茶几下的收纳抽屉里拿出红色的户口本扔在地毯上,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毫无气势。
“你的弟弟只有一个林之下,在你的户口本上!”
林深时根本就没去看被扔出去的户口本,只冷冷的说了三个字:“捡起来。”
简鹿不动,倔强的和林深时对视。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有两个人一深一浅的呼吸声。简鹿情绪过于激动,翕动着鼻翼喘着粗气;他的嘴唇像是很用力才能闭上,一直微微颤动着,似乎下一秒就会破功。相比较之下,林深时则是稀松平常的站在那里,仅仅只是用含着冷意的眸子看着简鹿,就隐隐的占据了上风。
两人僵持了好几分钟,一阵夜风从窗户里吹进来,刮开了户口本的大厚壳。简鹿顶不住林深时锐利的眼神,斜眼到处乱瞟,盯到户口本时,恰好看见了写有自己名字的那一页,顿时五味陈杂。
无声的紧张战役持续了几分钟,现在已经进入到尾声阶段。林深时放轻了一点语气,重复道:“捡起来。”
简鹿一路溃败,小孩子赌气似的将户口本捡起,“啪”的一声拍到茶几上,歪着头气得不想再看着林深时。
“那上面也有我名字,我捡的自己户口本,跟你没关系。”
林深时懒得跟他争这么多,只要达到了最终结果就好。挂钟已经指到了凌晨两点,窗外早就黑得能凝成墨水,别墅区里只有零星几盏灯火点缀其中。
夜确实深了,林深时捏了捏鼻梁,冷冽的声音中带上了一点微不可查的疲倦。
“如果我回来只是为了让你吵架,我认为这段时间我们分开住会更好。”
“简鹿,我希望你可以成熟一点。”
简鹿想说些反驳的话,却一下子全都卡在喉咙,像一根不大不小的鱼刺,不致命,却难受到了极点。他红着眼睛看着林深时走上楼梯,拉开主卧的门,随后紧紧关上,期间一个眼神都没给过自己。
最后还是没忍住,朝那扇紧紧关上的门大喊了一声:“像闻钟那样成熟你就喜欢了是吗!”
话音落地,没有回应。
简鹿难过的低下头,翻着户口本,一大滴眼泪砸到林深时名字的那一栏里,赶紧心疼的擦了又擦,吸了口气把剩下的眼泪憋回去,对着那三个黑体汉字喃喃自语道:“你怎么就能这么不把我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