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之后(36)
她本来就是开玩笑的,郁清棠要是去了,朋友能放过八卦的机会吗?对了,还有个不知道她妈妈退婚进行到哪个步骤的未婚妻,万一朋友满嘴跑火车,她跳进黄浦江也洗不清。
她嘴贱一时爽,自己追妻火葬场,何苦来哉?
程湛兮回自己的办公位,走到一半,回头道:“郁老师,你的手没事吧?”
郁清棠抬了抬眉,目光疑惑。
程湛兮:“刚刚施可雨的妈妈不是搡了一下你的胳膊吗?你检查一下?”
“……”郁清棠足足静了几秒钟,淡道,“不用,我又不是纸做的。”
程湛兮道:“纸还能划伤人呢。”
郁清棠低头改作业,没再搭理她。
她对程湛兮的好感度曲线随着她话多话少在正负两极反复横跳。
***
施可雨这一天在学校度日如年,早上她妈去了班主任办公室,她做好了中途要被叫过去挨批的打算,然而没有。要么她妈已经放弃她了,要么就回家要面对她和老爸的轮流责骂,施可雨绷紧了皮,在心里确定了首欢快的歌,晚上挨批的时候默唱,否则太折磨了。
检讨的词她在晚自习提前写好了,明天早上交给他们就行。
拿钥匙打开家门,施可雨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施可雨看了看厨房忙碌的施妈妈背影,心里突然一凛:妈呀!这不会是断头饭吧?!
好歹她也是亲生的啊,杀人犯法的。
施可雨战战兢兢地从玄关进来,抱着书包,贴边溜进房间。
不多时施妈妈来敲她的门。
施可雨再次绷紧头皮,低头走了出来。
施妈妈环着她的肩膀到桌前坐下,往她手里塞了双筷子,温柔地说:“在学校学了一天饿了吧,妈给你做了好吃的。”
施可雨看着手里的筷子。
这什么情况?
真就断头饭了?
施妈妈坐到她对面,也拿起筷子,催促她:“快吃吧。”
施可雨:“妈你没吃饭啊?”
施妈妈看着她,好像很久没认真看过这个女儿似的,看了很久,心里忽然涌上酸涩,她连忙低下头,吸了吸鼻子道:“先吃吧,吃完再说。”
……
翌日,高一七班门口。
程湛兮再次和郁清棠站在一起——这次没有在校门口偶遇,程湛兮是特意过来的,没人规定早读课只能班主任和任课老师到场。
走廊尽头出现了一道身影。
程湛兮不确定地问:“那是施可雨吗?”
郁清棠看了眼,没有犹豫道:“是她。”
程湛兮等她再往前走了几步,确认过后,笑道:“郁老师眼神真好。”
郁清棠嗯了声,没往下接。
因为幼时几乎不使用听力,她的视觉和嗅觉都比常人灵敏。
施可雨走近了,个子160出头,和大部分高中女生一样的身材,不胖不瘦,穿着蓝白色的校服,五官也和大多数人一样普通,皮肤稍白,但依旧平平无奇。
“老师好。”她在郁清棠面前停下,神情有点不自然。
郁清棠嗯声,表情淡淡:“进去吧。”
施可雨鼓起勇气,在面对郁清棠那张清冷淡漠的脸时还是没能把话说出口,垂头丧气地进教室了。
七班上了早读,在回办公室的路上。
程湛兮悄悄和郁清棠咬耳朵:“你知道她妈妈昨晚和她说了什么吗?”
郁清棠看她一眼,说:“你知道?”
程湛兮点头:“我知道啊。”她把手机拿出来,打开和施妈妈的聊天记录,时间显示是凌晨,说,“你看。”
郁清棠神情复杂。
程湛兮接收到她的眼神,会意地滑到记录最上面,自觉地主动交代:“昨天中午,她从班级群里加的我,我们什么都没聊。直到晚上她和施可雨长聊完,才给我发消息,问我这样处理妥不妥当。”
郁清棠心说:你给我解释这么多干什么?
“我觉得挺妥当的,你看看?”程湛兮把手机递给她。
郁清棠看了几眼,越发觉得自己这个班主任极为失职,家长不找她,反而找一个体育老师。
“程老师觉得好就好。”她交还手机,快步往办公楼走去。
程湛兮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地眨了两下眼睛。
连家长的醋也吃?
程湛兮了然,笑着追了上去。
“郁老师!”
校园里丹桂飘香,金黄、淡白的小花一簇簇开在枝头,一路从鼻尖拂过。高处的梧桐木上,两只鸟雀被追逐的声音惊起,扑腾着翅膀从茂盛的枝叶间飞了出来,朝更高更远处去了。
转眼便到了周末。
郁清棠照例周五放学回老城区的外公外婆家,周日坐公交回新城区,夏去秋来,日子一成不变。
夕阳染红了晚霞,覆盖整个城市。
在回程的公交车上,郁清棠收到了来自程湛兮的消息。
[程湛兮]:叮咚,你的舞蹈视频到账了。
第22章
海市。灯火辉煌。
夜色中繁华的都市一派生机。
从舞蹈练习室走出来的靳斯月给了程湛兮一个大大的拥抱, 一边勾着她肩膀往里走一边为她不能亲自去高铁站接她道歉,她容貌明艳娇俏,表情真诚, 是个人都不忍心责怪她。
“咱们俩是不是太久没见, 你和我生分了?”程湛兮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靳斯月的话卡在喉咙里, 张了张嘴,道:“我这不是……”她终究没说出个所以然,先笑了出来, 叹气说,“是我的错。”
程湛兮拍了拍她肩膀,煞有介事地语重心长道:“姐姐送你一句话,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靳斯月笑骂:“滚,老娘比你大好吧。”
程湛兮回头朝走在后面的靳斯月助理道:“看到没, 女明星人设崩塌现场,有没有人给她拍下来,高价卖给她, 你们就发财了。”
助理低着头笑。
靳斯月:“你不经商真的可惜了。”
程湛兮长叹一声:“艺术圈和商圈都缺我这样的天才, 但我只能选择一个, 我也很惆怅。”
靳斯月竖拇指:“不管多少年过去,你这自恋的本领一直是这个。”
靳斯月和程湛兮是发小, 长到了十八岁, 一个去欧洲学艺术, 一个去美国读商科。不过靳斯月毕业以后没有立刻到自家公司上班, 而是组了个女团出道, 她既是队长也是老板, 呕心沥血了几年, 终于带出了起色。可惜好景不长,国内团体发展始终不如单飞,其他队员有了人气便生出异心,解散势在必行,事实上已经在行程内了。
靳斯月也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一直放在团体上,她爸妈的要求是让她三十岁必须回家继承家业,她今年27,还富余三年,可能要提前从娱乐圈“退休”。
两人踏进练习室。
宽敞明亮,地板光可鉴人,背后的墙上还刻着团名,灰墙蓝字,十分显眼。
里面有几个在练舞的女生,程湛兮打眼一看,都不是她眼熟的那几位。
靳斯月带的那个团已经名存实亡,现在各跑各的通告。
程湛兮体贴地没提这茬,看着练习室中央清脆水灵的十八、十九岁的小妹妹,笑说:“这就是你给我找的人?”
靳斯月说:“都是工作室的新人,明年送她们上选秀,我都快退休了,以后就看她们的造化了。”她不想多提这个话题,道,“你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出去吃?”
程湛兮:“不用了,叫个外卖吧,还得练舞,一来一回多浪费时间。”
靳斯月怀疑自己听错了:“今晚就练???”
程湛兮看她一眼,开始脱外套:“不然我为什么一放学就赶过来?”
靳斯月一副受伤的样子,凄然道:“我以为你是想早点和我见面,促膝长谈。”
程湛兮哈哈哈:“天刚黑你就开始做梦了。”
她把外套丢在墙边,说:“我先热个身,你去叫舞蹈老师,趁着外卖没到可以先跳两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