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已至(55)
都自称不小心摔倒。
戚半夏双删匿名邮箱,退出界面,森冷的表情在瞧见不远处逐渐走近的身影后,慢慢恢复如常。
“姜医生。”姜白芷坐进后排,驾驶位的陶桃和她招呼,眼神示意戚半夏的情绪不高。
“戚老师。”她伸手,想去分开那双因为之前不安,绞在一起的手。
“坐好,别乱动。”戚半夏拿来一个腰枕,放在她身后,叮咛前面的陶桃,“车开稳一点。”
姜白芷确实头疼,便不再言语,听话地倚着腰枕闭目休息。
车窗外灯红酒绿,车窗内分外宁静,后排戚半夏的肩膀被姜白芷的头轻轻地靠着,她抬起手,温柔地抚着那微微蹙起的眉。
一定很疼吧?
轿车没有开回融卉别墅区,而是在老家小区负一楼停稳。戚半夏考虑戚远志的建议,脑震荡急性期应该多留意,多观察,所以家里两位医生她才放心。
“白胖怎么在?”姜白芷坐在玄关的凳子上换鞋,白胖听到动静扭着屁股,踩着小短腿奔来,蹭她们刚摆脱柬缚的脚。
“回家住几天。”
姜白芷抬眸,似乎期待着她下一句。
“事先没和你商量,就擅自做主,你头部和手臂受伤,我们回家,方便疗养。”戚半夏穿好拖鞋,把另—双拖鞋细致地摆在她脚前。
“我们”一词,姜白芷闻言,霎时喜笑颜开,跟在她身后进入客厅,柔声道:“不用商量,我都听你的。”
“回来了?”孙明芬系着围裙探出头问。
“妈。”两人异口同声喊。
“叫远志吃饭。”
戚半夏和姜白芷帮忙端菜,房间里的戚远志关上电脑,跤拉着拖鞋,边走边抱怨:“科研过程全是我和小胡参与,凭什么最后加上老祝的名字?”
“资历比你深。”孙明芬摆好四双筷子,在饭桌前落座。
“难道老妈也占晚辈的便宜?”
孙明芬接过戚半夏添的饭,挑眉回应戚远志:“没有,这个看人。”
“妹夫,和你相同职称的张主任惦记你学术成果吗?”
“刘主任不允许,我们医教研管得挺严格。”
戚远志吃饭都不香了,诉苦道:“所以还是我最倒霉,遇上一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主任。”
孙明芬时常教育他们找自身原因,因此简单告诫:“做好分内事,其他别管。”
戚远志敲了敲碗,话锋一转:“行,不提伤心事,半夏,你们这次回娘家,妈准备了两个小时。”
戚半夏下意识问:“为什么是回娘家?”
“都是娘家,没有婆家,想什么呢?”他凑近戚半夏的耳畔说:“你们已经进展到争攻受的地步?谁先攻?”
威半夏耳朵蓦地发烫,没搭理他,埋着头吃菜。
“待会儿你们进去看,保准吓坏。”
有那么夸张?当年两人第一次回家,已经是婚后一年多,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吓什么吓?就是结婚的蕾字没有取,喜被我换了另—套……“
姜白芷低头喝汤,看着戚半夏惊讶的表情,唇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吃完饭,他们帮着收拾,戚半夏放下两个盘子,溜去卧室。推开门,最先瞧见窗户贴着的两个蕾字,大床对着的墙上还有一个加大号蕾字,四件套是喜庆的大红色。站在门口的人倚门扶额,突然觉得回家的决定千错万错。
她不自然地侧身,撞上神情同样错愕的人。
姜白芷开口:“我……妈说床上放着睡衣。”
“习惯吗?不然我让陶桃把家里的睡衣拿过来。”戚半夏敛了敛眸,一边朝床的方向走,一边问。
“太晚,就不麻烦陶桃吧。”
同款同色,凭大小区分。幸好,没有挑选奇奇怪怪的睡衣。浅色上下两件套,孙明芬特意洗过一次,面料柔软,戚半夏抱着其中—套,低声问:“分开洗澡?”
目光移向她吃饭时,端碗都费劲的左手,咬着下唇再问:“脱衣服方便吗?”
第51章 地黄
姜白芷下意识想说还好,因为只伤到皮肉,没深入筋骨。刚才在饭桌上她弯着手肘端碗,扯着伤口,才有点难受,至于脱衣服应该没问题。
但话到嘴边,她鬼使神差说出口的却是:“我也不知道。”
“手肘不舒服吧?”戚半夏在车里收到戚远志发来的照片,刚缝了针,伤口周围红肿异常,不疼才怪。
姜白芷垂下脖颈,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戚半夏抬手捋了捋她的衣领,轻声道:“先脱右手的袖子?”
“好。”今天是燕阳供暖的第一天,医院大楼集中供暖,室内26度左右。姜白芷穿不住长袖,但家里的暖气片坏了,没来得及修理,所以进门一直套着长款风衣。她较为容易地脱下右边的袖子。
戚半夏侧过一点身子,正好与姜白芷的双眸对视,她长睫轻颤,声音又低了些:“左臂伸直,我帮你。”
风衣成功搭在戚半夏的臂弯,她取了一个木色的衣架,顺理平整,挂进角落的衣帽间。转过身,姜白芷已经脱下米白色衬衣右边的袖子,露出细白的手臂和若隐若现的蝴蝶骨,一路往下是没有—丝赘肉的腰…
戚半夏喉咙滑动一下,脑海中似乎有根弦断了。
幸好只是背对着。
她定了定神,听着自己不规则的心跳声,慢慢靠近。在不碰到伤口的前提下,以最快的速度褪去另一只长袖,回身状若自然地将衬衣挂在风衣旁边。
戚半夏闭上眼,思绪逐渐飘散。那半年,两人没确定关系前,多少次故意当着对方的面,慢悠悠地解下衣衫,她是不是也和自己现在一样,紧张得睁不开眼,心跳加速?
“嘶……”姜白芷反手解着胸衣扣,因为用力过度发出轻嘶,瞬间把戚半夏拉回现实。女人紧张地两步上前,捉着她的手垂在一旁,低哑着声音问,“怎么不等我来?”
“冷。”姜白芷其实也有些局促,脸颊不由地发烫。
“对不起。”戚半夏皱着眉道歉,怪自己疏忽。
“别说对不起。”
戚半夏双手微抖,动作不快不慢地解开她的胸衣扣,提醒道:“浴室里暖和。”
待姜白芷进入浴室关上门,戚半夏才眯开一丝缝,她背过身照镜子,耳根红得可怕。明明上一世无数次彼此毫无遮掩地在床上相拥,为什么如今没有觑见全貌,就如此悸动?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姜白芷进门之前的婀娜身·影。
内心燥热,急需降火,戚半夏匆匆忙忙奔出卧室,端起孙明芬才从冰箱拿出的银耳汤。
“我还没放进锅里热,你们洗完澡再喝。”
“正好。”话音未落,她仰起头,咕噜噜地灌。
“伤脾胃。”
戚老师又任性了一回:“她知道怎么帮我补。”
放下碗,戚半夏拿着睡衣进了外面的公共浴室。当她擦着头发出来,姜白芷已经坐在卧室的大床上,左侧的床头柜搁着—碗还在冒白气的银耳汤。
姜白芷放下手机,抬眸问:“妈说你把刚从冰箱端出来的冰镇银耳喝了?”
“嗯,口渴。”戚半夏找到电吹风,又道,“我先吹头发。”
“好。”姜白芷再一次低头看文献。
一墙之隔,套间浴室里,风声在耳边呼啸,戚半夏蓦然想起戚远志在饭桌上提出的哲理性问题。
攻受……
以前,为什么自己总在下面,一次都没有翻身?对方没有魅力?她很快否认这个可能。太累了吗?她们确实聚少离多,拍戏空隙休息两三天,温存的时间非常少,她差不多都遗忘那种感觉,此时此刻气氛使然,忍不住回想。
忽然,门外传来姜白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身影停留两秒,又朝客厅而去。
头发差不多干了,戚半夏抽出插头,仔细听外面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