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之姐发热了?脑子糊涂了?”俞小悦害怕的躲在俞樾的背后嘀咕,“好可怕,予之姐怎么不凶了,这个女孩子是长得好漂亮,但但但不至于把她整个人都改变了吧……”
余点语除了看见熟悉的人,还有两个陌生的面孔。
那个高个的女人和桑舟差不多身高,气势很强,轮廓又偏深,好像一个漂亮的混血。在她背后的那个显得活泼一些,和自己眼神对视之后,还悄悄和自己挥挥手。
“我没事的。”余点语摇摇头,疑惑问,“她们是……”
讲话好可爱啊,是可爱的高中生。
俞小悦玩心顿起,跳出来嘿嘿笑:“我们,是刚才饭店里的负责人。”
余点语刚醒,脑袋还转不过来,诧异的睁大眼眸:“那你们怎么会——”
对,那个气势很足的女人,应该就是饭店的老板,看上去真的很有范儿。
俞小悦煞有其事:“你们在店里打碎了不少的碗碟,我们是来要来赔偿的。那些可是我特地从国外背回来的,知道吧,很贵的。”
余点语懵懂地问:“要多少?”
这些她记得的,当时自己冲出来的时候就打碎了碗,更别说后来一片混乱。
这笔钱她不能让桑舟出,她也有钱。
想到这,余点语眼眸变得很坚定。
桑舟这才没忍住,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那是一种带着纵容,又很乐意看到自己的姑娘为了保护自己时的神情。
连俞樾都惊讶了。
这小姑娘,还真能改变桑予之。
俞小悦来劲了,比出三根手指:“三千块!一分钱都不能少!”
她邪恶地凑上前:“这位女dj刚对我说了她没钱,你替不替她出?如果不可以的话,那桑……桑舟就必须来我们店里打工,直到三千块还完为止。”
“不行,不行的,她晚上很辛苦,不可以让她去打工。”余点语连忙摆手,小姑娘都急了,看桑舟想说话,直到肯定是桑舟让自己别管这件事。
那怎么可以呢!
桑舟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
“我有,我替她出。”她刚醒来,元气都没恢复,说话声音软绵绵的,带着一丝气音,甜死人不偿命。
桑舟怔住。
三千块,是这小屁孩全部的积蓄了。别人不知道,可她还是知道的。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就是为了两周后的联校考试能够顺利。
这是余点语的全部身家了,而现在,这姑娘毫不犹豫地要用全部身家来换自己的“自由”和轻松。
余点语拥有的东西真的不多,可她却愿意赤诚地为自己给出一切。
该死,怎么鼻子又酸起来了。
余点语捏了捏桑舟的手,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也不要逞强,眼神直视俞小悦,坚定回答:“现金可以吗?我可以现在回去取,有一些钱我还没存到银行卡里。”
俞小悦:“……”
居然来真的?
这妹子好像一点也不知道予之姐是谁啊。
“够了小悦,别闹了。”俞樾适时出声打断,“你好,我是俞樾,这是我妹妹,她刚才只是和你开玩笑的。”
这名字好熟悉……余点语思索了一瞬,惊讶的微微睁大眼睛和唐芙的视线对接,确定了这个名字自己听过。
没错,就是当时唐芙说的那位俞总。
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病床前?!
“别紧张。”桑舟反握住她的手,“是以前来酒吧喝酒的客人,凑巧找我。”
俞樾:“……”真有你的。
不想回到以前的生活,也和之前认识的人把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你们可以走了,不要打扰她休息。”桑舟下了逐客令,并且用眼神威胁她们快点走,她还有些话要在只有余点语和自己的时候才能说。
俞小悦笑得爽朗活泼:“再见,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和你见面。”
毕竟待在可爱的女孩子面前心情都会变好,她都开始羡慕予之姐了。她姐就是个木鱼脑袋,都这么多年了没行动过。
胡嘉汉和唐芙见余点语没事了,又关心交代了几句,放下心来后才走。
病房里只剩下桑舟和余点语。
“你傻吗。”桑舟坐在余点语的身边,摩挲着她的手指,低叹了口气:“把那三千块钱给我,你自己不要去考试了?”
“嗯,傻啊。我想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再去想之后的事情。”余点语眨眨眼睛,指尖俏皮的放在桑舟的掌背点了点,“眼前我就是不想让你为了那三千块钱去受苦。”
路费可以再后面两个星期再赚,总会有办法的。
她揉着自己的左眼,和之前相比起来瞳孔明显无法聚焦。余点语能察觉到桑舟在看到自己这个动作的时候那种低落感,她自己也明白。
“姐姐,我的左眼又看不见了。”余点语平静地说出这个事实,她只允许自己消沉三秒钟,数了三下之后就释然的弯唇,“别担心我,起码还有一只眼睛视力很好。”
顿了顿,余点语说:“我不会放弃画画。”
她越这样安慰,桑舟心里会越觉得难受,是替余点语感到难过。余点语对色彩精准度的追求,还有她对自我的要求都是最高的。之前她不再碰画笔,也是因为失明的眼睛没有了以前那种对颜色极度的敏锐。
医生的说法大致相同,在剧烈刺激下再次失明,不知何时才能恢复,要尽量保持病人的心情愉快,不要让她再受刺激和过多的压力。
想要她彻底的恢复,那就一定要脱离那种给她负能量的环境。
医生刚好过来查看余点语的情况,告诉她如无大碍等会儿就能办理出院。
余点语乖巧地应下,桑舟去办出院手续。出了医院的门,余点语始终没问过姚淑心那边是怎样处理的,桑舟也不和她讲。
她感受到有种被剥掉后背沉重外壳的轻快感,走路都会变得轻盈自在。
出租车直奔清吉巷。
景色飞速后退,桑舟看着余点语望向窗外的侧脸,问出了在心头萦绕了很久的问题,“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这么好。”少女转过头来,眸中闪动着碎光,“不要总是说自己很可怕。”
现在的余点语,和桑舟对视已经不是难事。似乎经过这次的事之后,她与桑舟的关系更近了一步,是那种灵魂上的接近,各种改变都很细微,但让双方都会很舒适。
余点语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眼睛弯弯的:“没有人说过你很温柔吗?”
“不要胡说八道。”桑舟愣了下,随即不自然地将视线移向窗外,“那还不是因为你的性格,我要是凶一点对你,你就和要哭了一样,好像我欺负了你。”
余点语摇摇头,声线清甜:“才不是这样。”
她俯低了上半身,将耳朵靠在桑舟的心脏位置:“你心里明明没有这样说。”
余点语的动作太突然,哪怕是桑舟也猝不及防地愣住了。余点语的手还搭在她的手臂上,指腹柔软细腻,有轻微的脉搏跳动紧密相连,让她的心跳不断加速。
“你的心里明明在说,是因为我对你也很温柔,所以你也愿意温柔。”
少女一字一句,道破她心中所想,精准无误。
桑舟对此毫无招架之力,等到余点语起来,才两指捏在眉间,无奈浅笑:“你到底是从哪学的读心术。”
没有读心术。
只是因为余点语不再是个旁观者,她将自己完完全全放在了桑舟的位置上去理解这一切,明白了桑舟的害怕与痛苦,还有桑舟的心口不一。
她要把桑舟的每一分温柔和好意都细心的收好,以后每次回忆起来都是温暖的色调。
马上就要到余点语的家中,出租车停在巷口。
下了车,桑舟看着余点语往家里走,人却停在原地没动。余点语回头看她,“怎么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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