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做什么,顺手将内劲打进她体内,化煞丹能救她的命,也仅仅是救命。”
“为何要这样做?”
孤辰子亲吻她的头发:“她太年轻了,年纪轻轻就能与我过招,放任下去恐成隐患。”
“你也会怕?”
“小心驶得万年船。”
魏夫人沉默半晌,怒气渐消:“那妾死了?”
“一剑穿身,我走时,她也就剩一口气了。”
无大机缘大运道,必死无疑。
“她最好是死了。”
孤辰子笑眯眯道:“你的心肝宝贝怕是对那妾动了心。”
“一派胡言!”
颜晴推开她:“不过是个玩意,哪有资格入她的心?”
“我看不见得。”
倘真当作玩意,除非脑子被驴踢了才会与她这样的高手拼命。
孤辰子有心刺激她,慢条斯理:“你的好阿四待每个玩意都这么用心?”
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颜晴懒得理会,沉脸离开。
……
当街袭杀,是孤辰子对帝王明晃晃的挑衅。
帝后携太医院院首前往郁家,在门前与匆匆赶来的魏夫人狭路相逢。
比起皇宫和郁家的距离,显然同住一条街的魏夫人离得更近,然而双方竟能在门口相遇。
颜晴留了个心眼:“见过陛下,娘娘。”
“进去再说。”
颜家姐妹同台飙戏,俱是心思难测之人,能做这天下的皇者,季萦更是。
一行人风风火火进门。
一间房,两张床,躺着今日遇袭的二人。
魏夫人急急去看躺在床榻的女儿,饶是提早从孤辰子嘴里得知她有救,手心还是捏了一把汗。
“是何人下的毒手?”她声音暗含恨意。
“孤辰子,别名悬阴老祖。”
颜晴眸光从他脸上扫过,心想:这就是孤辰子所说的‘师弟’了。
“那悬阴老祖又是何人?”
这回问话的是皇后娘娘。
守在长公主身边的剑客道:“回娘娘,悬阴老祖是悬阴门门主,其下门徒三千,蛰伏多年近日才在江湖显露峥嵘。”
却不想此人就是药辰子口中叛出师门的‘师姐’。
悬阴门?
季萦眉心微拧——引蛇出洞,凭借一个‘假年婆子’,引出的一方正是悬阴门势力。
悬阴老祖是谁的人?为何要杀奚奚养在后院的妾?
继‘真假公主’后,如今又冒出个兴风作浪的悬阴门,季萦视线停在魏夫人后背,选择按兵不动。
在亲生女儿面前克制蓬勃的爱意和担忧,在始作俑者面前不动声色,是对帝后的考验。
事实证明,帝后城府之深不亚于逢场作戏的颜晴。
有皇家作为靠山,药辰子随院首入宫一趟取回炼制化煞丹的七十二味药材,当日开炉。
化煞丹有了着落,颜晴这才有功夫‘关心’另一人的死活。
比起魏平奚苍白的脸色,一剑穿身本该死去的郁枝,小脸渐渐有了血色。
……
“竟然没死?”孤辰子斩钉截铁:“不可能!我那一剑下去,她断无活路!”
“你是在说我是瞎子?”
颜晴心情差到极点。
女道匪夷所思:“这不该啊……”
一个毫无内力的人被一剑穿身,怎么可能不死,伤势还在逐渐减轻?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孤辰子一字一句道:“还、魂、丹!”
师父将还魂丹给了师弟,这和送他第二条命有何区别?
如此宝丹,药辰子竟舍得拿来救人?
简直暴殄天物!
……
郁家。
趁颜晴不在,颜袖坐在床沿照样受伤之人。
最初以为是外甥,她待她便格外亲近,如今从奶嬷嬷口中确认这是自己失落十八年的女儿,更是满心怜爱。
化煞丹炼制三天三夜方成,丹成,药辰子累得虚脱,被下人扶去休息。
服下丹药魏平奚仍旧昏迷不醒。
季萦为帝王,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寸步不离守着名义上的‘外甥女’。
好在世人皆知中宫拿‘外甥’当女儿疼,颜袖留在郁家照看。
这一照看,便是五日。
足足过去五日,不知忙活何等大事的魏家父子这才想起看望伤重不醒的‘孙女’/‘女儿’。
对此不仅颜晴打心眼里不喜,皇后娘娘更是没给侯府脸面,冷声斥责了他们。
跟着祖父、父亲前来的魏三跟着吃了挂落,抹了把额头生出的汗,敢怒不敢言。
天底下身份贵重的人齐聚郁家,人多是非多。
魏平奚昏迷的这几日,多亏有云章长公主陪在郁母身侧,这才瞒下‘郁枝是妾’的实情。
有她在,事态才没有愈演愈糟。
魏三不得母亲爱护,不受姨母待见,没头没尾地又被长公主训斥一顿。
好在他今非昔比没以前那样要面子,若不然早就找根绳子上吊了。
他不明白,妾就是妾,怎么就不能说了?
但长公主不要他说,他就是有嘴,也只能当个哑巴。
又有皇后娘娘心细如发人前人后为女儿打掩护,整整五日,‘以妾充妻’之事柳薄烟一无所知。
第五日的黄昏,郁枝伤好醒来,还魂丹不愧天下第二奇丹之名。
颜晴手捻念珠看她软着腿朝另一张床扑去。
满屋子是人,皇后、长公主、郁母,这几人没日没夜与她同守一间房,她心中一叹,不敢教杀意显露出来。
“奚奚,奚奚?”
一声声呼喊。
躺在床榻的人听见这喊,神识却无法从无边苦海醒来——魏平奚狠下心肠与孤辰子留在她体内的内劲相争,其中凶险,堪比龙虎斗。
第64章 软肋
“娘娘,该回宫了。”
婢女低声提醒。
中宫之主不可长久逗留在外,照看了五日,已经引起外界不少人猜疑。
道理如此,可颜袖又怎么忍心离开失而复得的亲女儿?
这是她与阿萦盼了多年艰难诞下的骨血。
流落十八年,养在贼子身边,颜晴对奚奚的好背后藏着怎样的意图还不晓得。
危机四伏,身为母亲,怎能看着女儿置身险境?
她不肯离去。
郁枝也衣不解带地守在榻前。
一大一小将魏平奚看得死死地,柳薄烟心疼女儿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有心劝说郁枝好好休息,末了又张不开这个口。
颜晴笑道:“娘娘这做姨母的,比臣妾做母亲的还上心,真是……”
“真是什么?”
“真是……教人感动。”
颜袖笑容极淡,我行我素,不怕她怀疑。
倘若奚奚是在陵南被害,她鞭长莫及无计可施,但在京城,在天子脚下,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女儿!
她态度果决,连姣容公主派来催请回宫的人都无功而返,对魏平奚的在意,莫说是郁母,就是长公主见了都引以为稀奇。
季容与皇后相识多年,一个行事讲究理智的人情愿放弃理智……
她看着颜袖若有所思。
……
密室,颜晴冷声道:“阿姐起疑了。”
孤辰子吊儿郎当翘着二郎腿:“你们两姐妹个比个的心机,她怀疑才正常。”
“阿四也起疑了。”
“魏平奚眉眼生得与季萦肖似,季萦是帝王,心机比颜袖还深,见到魏平奚那张脸,他若不怀疑,那更奇怪。”
她笑了笑:“怀疑能当饭吃吗?再怀疑,天家血脉也得讲究证据,没有证据,怀疑就只能是怀疑。
“你是魏平奚‘生母’,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那二人一个是坐拥四海的帝王,一个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不可能做出与你抢孩子的事,放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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