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妻(74)
我抓着小白,抱起它的身子。结果这家伙还是够着胳膊在地上刨着。
李老也走过来,摸了摸小白,“小家伙很有灵性啊!这下面有什么吗?”
李老这一问,我也觉得奇怪,小白可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小白一直都十分机灵,它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帮我一把。
我看小白执着刨地,或许它有什么发现。
不待多想,我蹲下身子,找了根断枝在小白刨土的地方挖了起来。
这里的地质松软,似乎被人翻过土又重新覆盖。
挖了大约三十厘米深,就有一个小铁匣子露了出来。我将铁匣子递给李老,趁着没人注意,又将地面的坑匆匆填起来。
李老打开铁匣子,里面只有一封信。这封信是斑鸠达、赖留下来的,上面用的都是藏文,我看不明白。
李老给我解释说,这可以算是斑鸠达、赖的忏悔书。
当年若不是多边活佛,他早就饿死了。说起来,他这条命是多边活佛救的。
可惜他误入歧途,被那个神秘组织的人蛊惑。在石室做了手脚,就连多边活佛的死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多边活佛发现了他的秘密,他一时心急,结果失了手。这些日子他一直活在自责与愧疚中,在看到我们都活着出来时,他知道他已经暴露了。
而一旦暴露,他自己也活不久。
所以他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在他误杀多边活佛的大树下,用自杀赎罪的方式来忏悔。
不过可惜,斑鸠的这封信里没有说有关那个组织的事情,只说那个组织深不可测,很多事情他都是听从一个叫老鬼的人指使。至于怎么与这个叫老鬼的联系,斑鸠也没有提及。
最后他只说,离那个组织越远越好,否则很容易被迷惑,很容易迷失自己。
当然我不相信,因为真正会迷失的只有人的本心,是人自己放弃了自己的本心,甘愿沉迷入魔。
李老微微叹息,“所有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所有的罪恶终归都会随着灵魂消散。佛祖也许会原谅他这一世的作为,但他的心却无法原谅!”然后摸着我怀里的小白的脑袋,“这小家伙,刚刚可能是看到斑鸠的一丝残魂了吧!”
我低头看着小白,我不知道小白有没有看见,但我的心中沉重,沉重是因为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搅进这个神秘组织。因为这个神秘组织丢掉性命。
师父说过,修道人本应心存善念,而那个组织里的道人却都违背天命,坏事做尽。这样的组织,实在害人不浅。
若是可以,我一定会将这个神秘组织连根拔起,我不想在看到有人死去,尤其是我身边的亲人,朋友。
第86章 背叛
站在树下, 突然觉得一阵凉风习习, 惊得我缩起后脖子。我陡然明白过来, 小白大概是看到了斑鸠的魂魄, 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了一点线索, 我们知道了有个叫老鬼的人负责传递信息,这个人应该对那个组织很熟悉。至于如何找到这个人, 那就不是一时之事了。
从色拉寺出来, 往医院去, 李老要顺道去看看廖爷。
昨天李老回来的太晚,便没有去病房打扰廖爷。早上走的时候廖爷还没有醒, 李老有些不放心, 还是要去看看才放心。
事情都已尘埃落定,今天可算是能够稍稍休息一下了,等明天拿回了血魂玉, 就可以回北京了。只是顾月满的事情,如鲠在喉。我虽然不太喜欢这个女人, 说到底她都是顾师伯的女儿, 顾师伯待我很是亲厚, 我不想他难过。如李老所说,但愿她不要走上歧路才好。
晚上,我辗转反侧,又开始头痛欲裂,我深陷一个梦境里无法自拔。这梦很小的时候我也做过, 后来长大了便没有做过这梦了。
除了身体原因被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压了身,我都属于那种能吃能睡的主儿。跟了师父学了道术后,我自己也能控制不然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净身,所以没有烦心事的时候,我的睡眠质量相当不错。做梦的时候几乎少之又少。
但是这晚,就如同石室里一样,头疼的我想要撞墙,而且我还怎么都醒不过来,感觉自己的四肢都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我能听见小白在我耳边担忧的小声哼唧,我也能感受到它的小爪子搭在我的脸上,试图叫醒我。
我痛的皱眉,就是无法睁开眼睛。
那样的梦很真实,我的记忆中对这梦里的一切都觉得熟悉,尤其是前面的那个背影。好像是一个女人的背影,但我敢肯定这女人绝不是苏慕烟,而这个背影,我应该很熟悉,因为每次看到我总觉得十分亲切。
是谁呢?我想看看她的正脸,我努力靠近她。可我一走,她也跑,我在后面追了许久,就是追不到她。
到后来实在累了,就瘫坐在地上,看着她走远。
我痛的抬不起头,远远的她似乎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朝着一道强光走进去,十分刺目。等到强光消失,那个身影也消失了。
我坐在地上,突然觉得心里一空,说不出的轻松。头痛渐渐也舒缓下来,我的耳边只余下风声呼啸,慢慢陷入迷糊之中。
鸡鸣天亮,睁开眼,头还隐隐作痛,全身无力,好像昨夜一整夜都没有闲着一样。
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活动筋骨。小白坐在我面前的桌上,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歪着脑袋对我摇尾巴。小弥推门进来,给我端来了粥。
“师姐,你先吃饭吧!吃了饭再去也不迟,现在还早着呢!”
可我心里就是因为着急才早早的就起了床,但是小弥是好意,我也不想让小弥失落,便端着粥呼啦呼啦一口气喝完。结果烫的我差点儿想把碗砸了。
“师姐,慢点儿喝,没人和你抢,锅里还有呢!”
我点点头,“嘶,呼,好烫好烫!那个我够了吃饱了。对了小弥,十三吃了没有?”
“我给她留了,她去医院给李老他们送饭了。”
“那行,我先去城关区的杂货店,顾月满说有人会在那等着我。等拿到了血魂玉,我们就可以回北京了。”我捏着小弥丫头的鼻子笑道。
小丫头低着头,拉着我的衣角,似乎有些不高兴。
我揉着她顺滑的长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小丫头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处处与我作对,现在反倒是特别依赖我。
“小弥,是不是担心顾月满?”
小弥摇摇头,“我不担心顾姐姐!师姐,我听姨娘说,你这次来还是为了救苏慕烟的。我还听说,你要和她冥婚。是不是真的?”小弥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我要竖着耳朵仔细聆听。
“是师叔告诉你的?”
小弥点点头,抬眼看我,“之前我一直以为姨娘是开玩笑的,但是后来我发觉,这根本不是玩笑。师姐,你知道冥婚意味着什么吗?你将永远无法有正常的婚姻,没有办法结婚生子,没有办法和喜欢的男子在一起了。”
小弥的话让我微怔,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说我不喜欢男人就喜欢苏慕烟?那样怕是会吓到小弥。
我想了想笑道,“傻丫头,别人救过我的命,就算是让我死了救人也是应该的。何况现在,并不是要我用命去救。”
“师姐,你难道一点都不在意吗?”
“在意?在意什么?修道之人,本就一切看开的,何况也并非一定要成家的。这些我并不是很在意,缘分之事由天定,我们只管好好走好人生路。”
小弥楞了片刻,拉着我的手道,“师姐,你放心,就算你冥婚不能嫁人,小弥都会陪在师姐身边,不会让师姐觉得孤单的。”
我笑着刮了一下这小丫头的鼻子,“你现在是这样说,等你以后嫁人,恐怕就要把师姐忘记了?”
“师姐,我不会的!”小弥着急道。
看着小丫头着急的模样,我忍不住又是一笑,“好好好,师姐信你。好了,我先走了,办好这事,师姐就带你回北京了!”
我冲小弥挥挥手,小丫头紧闭着嘴角,目光切切的看着我。
那个时候我没有多想,因为在这样的年代,有关爱情的事情都十分隐晦,男欢女爱的都得小心翼翼,要得到家人长辈批准,单位同意,真正的自由恋爱的却还真没有多少。更何况是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了。
很久之后回想起来我才明白,师妹那样的眼神里究竟带着多大的期许。
出了门,我一路带着紧张与焦灼的心情,奔赴到了目的地。杂货店不起眼,让我一眼认出来的是,墙角的花纹。又是那个神秘组织,我的心中有些不安。
掀开门口的厚布帘,里面的光线昏暗,桌上摆的乱七八糟的,都是一些杂货。旁边的一排货柜上也堆满了货物,货架上的货物都积了厚厚一层浮灰。
我走在进去,在角落里蹲着一个穿着藏服的人。
见我进来,咕哝了一句藏语,我没有听明白,不过看他那样子,大概以为我是来买东西,问我要什么。
“你好,请问,顾月满在吗?”我礼貌问道。
那人看着我打量了两眼,“东西带来了吗?”
我也四下看了一眼,再没有看到别的人,急忙从口袋里拿出了铜币递上前,“这些就是顾月满要的东西,我的东西呢?”
那人接过铜币咧嘴笑了笑,“放心,既然是答应过你的事情,绝对不会不给你的。跟我来吧!”
这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眼中瞬间恢复光彩,一点都不像是个杂货店的老板。我发现他的胳膊上也纹了那个神秘组织同样的的花纹,我没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杂货店,竟然会是那个组织安排的。
这人挪开一张小方桌,在地面上的一块石板上敲了敲,很快下面有传来回应。打开石板,一小段石梯,他拿着一只手电走在前面。
我犹豫着要不要跟下去,那人回头看我挑眉轻蔑道,“怎么了小姑娘?害怕?呵呵,放心,我要是想要杀你,早在你进杂货店的时候我就已经动手了。你要的东西就在下面,你若是没有胆子和我下去拿,那就请回吧!”
我的喉头一紧,这人的话,说的我有些无颜,为了掩饰我的那点害怕,我壮着胆子冲他吼道,“废什么话啊,赶紧带路吧你!”
这人也不恼火,只是冷冷一笑,转身又继续往下走。
石梯并不长,很快就到底。下面很宽敞,地面平整,也没有任何阴森的感觉。我跟着这人走到一张桌子前,一人背对着我,直到我靠近才转身。
这一转身,我浑身一颤,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小槿,好久不见!”陈茂生宛如旧友相见,与我热情的打着招呼。不同的是,他的鼻梁上少了那副金丝眼镜,而他也没有了初见时的害羞。现在的陈茂生就像一个久经人事的老练之徒,说话举止都有了一些社会气。
身上换上了一套麻格西装,头发梳了光滑柔顺。
我以为我看错了,揉了揉眼睛,这人的确是陈茂生没错。
“你不会这么快就把老朋友给忘记了吧!”陈茂生坐在那里,翘腿问道。
“我和你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朋友!”我盯着他道。
“血魂玉呢?拿来!”
“嗯,不急!咱们这么久不见,总该好好叙叙旧。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加入我们这个组织,以你的天资,想必你很快就能在组织里崭露头角了,何必跟着那些人,做一些无谓的事情呢!更何况,你还不是部门的人,没必要为了部门拼死拼活的。我想孙先生也不希望你进入部门,那地方,可真是让人一辈子难忘呢!”
“怎么?你也在部门待过?”我疑惑他对部门的抱怨,不由问到。
“我?我可接触不到那上面,但是我接触不到,有人能接触到。而且接触到的人,心里的那份压抑,你永远不会明白。说到残忍,我们只是做的很表面,比起那些说一套做一套的虚伪之人,不知道强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