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家染布坊的外来者(39)
“于二,带人除去这些人的袍服!锁。。。”长公主有些迟疑。
于二已经向前,听了长公主停顿,提醒道:“殿下。。。”
长公主仰起头,雨落在脸上,也浇灭了她脸上的湿意:“锁九族!问责!”
于二担忧的看了下长公主,抱拳行礼:“得令!殿下!”
衡亲王看着下着命令的长公主,本身被雨淋着还能挺住,但是听着锁九族,她就心慌了,现在更是全身软成一团,她看着长公主的目光看了过来,忙爬着,到了长公主跟前,就抱着了长公主的腿哭嚎:“长姐,阿姐!放我一条生路吧!衡儿错了!以后自当闭门思过!做一个闲人!”然后她看长公主没有回应,忙把那颗黑溜溜的脑袋往白玉石板上磕,梆梆梆也是下了死力,让长公主看着她那颗黑溜溜的脑袋既觉着可笑又觉着可悲。
长公主气的伸出脚,一脚直接把衡亲王踢的倒到到石阶上,差点滚了下去,看着衡亲王狼狈的样子,长公主摇摇头:“来啊!将衡亲王下狱,衡亲王府圈府!”
侍卫领命,出来两个宫侍直接夹了衡亲王就走。
“长姐啊,阿姐,我错了啊!饶了我吧!”衡亲王一顿哭嚎,声音渐渐远去。
清理完叛军后的殿前一片狼藉,跟随的一个老嬷嬷这时站了出来:“殿下,您也歇歇吧!仔细别染了风寒!”
长公主点头:“劳于嬷嬷费心了!”
长公主带人移驾到勤政殿的偏殿休息,并且连夜召集中立未参加叛军的大臣,收拾残局!
登蓝院,萤草和小雨按着生物钟醒来,虽然没睡多少,但是挂念着自己的主子,两人赶忙去大厨房领了早餐,仔细放在小厨房温着。本来以为下了一夜的雨应该会停,不想雨还淅淅沥沥的下着,院子里地上到处都是被雨水从树上打下来的枝叶,负责打扫的两个小丫鬟费力的捡弄着,小雨看着费事,心里有些不忍,忙吩咐到:“你俩等雨晴了,再收拾不迟!你看这叶子还落着呢!”
两个小丫鬟看看小雨,又看看萤草,萤草这才反应过来,这里还有个小丫鬟是自家陪嫁过来的,于是也说道:“是啊!你俩要是无事做,去帮着看着点小厨房的火,不要烧起来,也不要灭了!”
两个小丫鬟忙高兴的道谢,领命离去。
小雨和萤草相视一笑,这个院子里的,不只是主人,就是仆从间也在磨合着生活,最后达到融入一体。
两人端着炖茶的茶具在卧房的外间,轻手轻脚的忙碌着,预备着主子们醒来,随时能伺候着。
一大早,小英就撑着把油布伞过来候差。看着忙碌的小雨和萤草忙低声问道:“六爷可是还没起?”
小雨点头:“可不是,昨日六爷在主院喝了酒,天气也不好,回来也没注意好!想来这一觉要晚些!”
小英点点头:“那你们多备着点薄荷水,咱们六爷一喝酒,这水就喝的多,你们那茶汤还是少点吧!六爷不喜喝!”
小雨和萤草点着头,小雨从灌中拿出几颗薄荷,对着小英说:“小英姐,薄荷不多了!你记得外出采买些!”
小英点点头,三人轻声的交谈着,雨声都盖过了她们的声音。
“嘶嘶!”绵里是被疼痛弄醒的,睁开眼睛一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步琪又枕上了自己的手臂,看着步琪恬静的睡颜,绵里咬牙收了声,透过帷幔看看光线,感觉外面还是阴天。
绵里将没受伤的右手臂垫在自己的脑袋下,捋着自己的思绪,可惜宿酒以后,喉咙有点干渴了,一有不适,就让她干咳出声,自然而然的就惊醒了步琪。清醒过来的步琪发现自己还枕上了绵里受伤的手臂,一惊后马上坐了起来,愧疚的仔细翻看着绵里的手臂,她直到确定看到伤口没有流血,已然开始结疤,她才心情好些,这时听到绵里不断捂着嘴干咳,她赶忙对着外间喊道:“萤草,萤草!”
萤草听着叫声,赶忙推开了卧室门,和小雨端着洗漱用水,和茶水进了里间。萤草嘴里回应着:“小娘子,你和姑爷可是醒了?”
“嗯,醒了!都醒了!”步琪说着脑袋钻出了帷幔,“快给我拿些薄荷水过来!没听着姑爷咳嗽么?”
小雨这时已经端着茶水和薄荷水候在了一侧,顺手将乘着薄荷水的茶杯递了过去,步琪赶紧接了,赶忙递给绵里,绵里抓过来急喝着,水入喉,滋养了干咳的喉咙,直到一杯饮尽,咳嗽才好些,绵里长长舒了口气。
萤草则拿了新的内衫递进了帷幔,步琪帮着绵里穿好,自己才换了内衫,等换好,才叫了萤草一起挂好帷幔,两人在萤草和小雨的服侍下洗漱了下,分别坐了下来,梳理了头发,换好衣衫,两人相携着出了内室,坐在外间的饭桌前,小雨和萤草相视一眼,两人这才长出了口气,看来两个主子是和好了。
步琪吩咐着:“摆饭吧!”
第52章
一夜冷雨过后, 绵里似乎突然间长大了, 对着步琪也稳重了许多, 不再吊儿郎当的。每日里除了温书就是关注下遂林村庄子维护的情况。因着这几日大多都是雨天, 硬生生的将庄子维护的进度拖了下来。不过这倒是让许娘子开心了许多,因着绵里她们暂时不能去遂林村, 还住在家里,就能早晚的来请安, 时不时的能陪着她说些话, 日子觉着顺遂了很多。
当当当, 街面上锣鼓震天响,镇子的街道上, 缠着红绸的兵士来回奔跑:“上谕:寒亲王继位, 普天同庆!”兵士中手里还拿着红色的告示,贴在了每个坊间的告示栏。
小英满脸喜气的跑进院里,对着正在温书的绵里叫道:“六爷, 大喜!六爷,大喜!”
看着欢呼雀跃的小英, 绵里不以为意:“瞧你那开心的样子, 有啥大喜?可是遂林村修缮好了?”
边说绵里边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入乡则要随俗,虽然不喜,绵里这几日也在克制自己去适应。
小英笑着对绵里掉起来文:“非也,非也!”并且还摇头晃脑,学着这几日绵里温书的样子, 绵里看了用手里书籍拍了小英一下:“少给我胡闹,有话快说,不说就滚!”
感觉着绵里的举动,小英真有点热泪盈眶的感觉,往常希望自己伺候的六爷能向大小姐一样稳重,可是真的稳重下来,才觉着人生乐趣都少了很多,自己也别扭的很。
“奴给六爷道喜了!”小英叉手行了个大礼。
“奥?我倒不知道我人在家中坐,喜从何处来!莫要哐我!要不我让你去遂林村沤肥去!”绵里抻了下衣襟,翘起来腿,晃晃悠悠,有点故态萌生,一副纨绔样。
小英看着绵里,赶忙看看院子四周,难得主子放松下心情,严厉的六娘子可千万别出来训导。
“六爷,长公主摄政,寒亲王登基为圣人,说是一月后加开恩科!乡试府试都加一轮,不影响秋试!”小英边说边看着绵里的表情,看着自己主子没有喜色的脸,心里一惊。
声音自然的低沉下来:“这个。。。”
绵里抬眼看了她一眼:“这个哪个?你继续说啊!”
小英有些擦擦汗水:“两次考试,以咱们六爷的学识,这秀才怎么都十拿九稳的!”
绵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小英:“你倒是对我有信心!”
小英打了个千:“六爷,学富五车,自然没有问题!”
绵里摇摇头:“那可真是好事!”说完绵里揉揉眉心,想来这个消息传开,自己更是要努力做样子温书了,可是以自己的精神力所有的书籍和注解已然都记清,释义也被解读的七七八八,让自己天天做样子,真是无趣的很!我很厉害,但是我还不能和人说,这真憋屈啊!
小英看自家六爷揉眉心就是心里一凉,主子不是没有谱吧!想着自家六爷要是没有中秀才,自己肯定遭殃,一时间小英也愁眉苦脸起来。
萤草和小雨端了新的茶水点心过来,看着不同姿势呆愣住的两个人,噗嗤笑出声:“六爷这是怎么了?可是遂林村那边的庄子出了什么问题?”
小英回过来神,红了脸,看着小雨和萤草挠挠头,一时间她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说自己担心六爷连续两次不能中试吧!
绵里搭眼瞪了小英一下,对着小雨和萤草笑笑说道:“她啊!做白日梦呢!”
刚捋好了账册的步琪这时正好也出了书房:“什么白日梦?说出来也让大家欢喜下!”
近日来,不只是绵里有了些转变,步琪相对于前些日子,其实也放松了许多。只是想和绵里说笑,但是两人的点子总是搭不上,有时她也觉着犯愁。
小英给步琪行了礼:“六娘子安,刚和六爷说,恩科加试的事呢!”
“恩科加试?”步琪听了喜上眉梢,站起来对着绵里就是行了个万福礼:“那要恭祝咱家六爷登科!”
绵里赶忙站起来避过,摆着手:“八字还没一撇呢!我还当努力温书才是!娘子,不要给我戴高帽,我怕下不来!”
步琪行了几步,到了绵里跟前,抬手就搭上了绵里肩膀,绵里身子一震,不明所以的回头望了步琪一眼,只见她轻柔的给揉捏起来,还开口问道:“这个力度可还合适?”
绵里转过头来,瞪了眼偷笑的小英,鼻间哼出一声:“嗯!”然后闭上眼睛,挺了下腰身,能让步琪不至于太下腰。
身后的步琪听到绵里的回应,嘴角微扬:“你也不要着急,怎么都好!我挺喜欢乡间生活的!耕读织布的生活也很好!”
听着步琪劝慰般的声音,绵里叹息:“不是担心,我是替别人忧心!”
步琪惊奇,自己考试担心别人?于是疑惑的问道:“你这是何意?”
“哎!我上榜了,自然有一人要落榜,我心是替他们忧愁!”绵里说完就感觉肩膀上的手一顿,也没了其余的声音,她睁开眼睛,只见小英萤草小雨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紧接着绵里的肩膀被轻垂了一下:“不混闹就不是你了!没脸没皮!”
说完步琪甩了手帕,就带着小雨和萤草到旁边的凉亭里坐着。
绵里一本正经的对着小英说:“爷说的都是真的!”
小英哭着脸:“是,是,六爷最是天才不过!可是咱们有能耐得收敛着不是?您不是常说么?”
“哎!古人诚不欺我,天才都是寂寞的,温书,温书!”绵里摇头道。
凉亭中的主仆闻言都笑出了声,步琪心里暗叹,还是婆母说的对,绵里就得起顺毛捋,你看,刚对好点,可不是就恢复了么?还是这样的绵里让人心生欢喜,稳重什么的就不要强求了!
绵里温书,小英在旁边伺候着,步琪带着小雨和萤草做些女红在凉亭里陪着,一时间院子里虽然安静,倒让人觉着安逸得很。
一个月的时光过的很快,秀才试如期举行。绵里一个月过的顺风顺水。因为番商土路德的介绍,绵家的彩锦也打开了境外市场,境内市场全权委托给步家,也算是多方盈利,染布坊逐步往高端迈进,只是后续的事情,绵家和步家都有意识的避过绵里,都想她有个安静的备考氛围,绵里能知道彩锦好转的,是每月登蓝阁都多了一份分红银子,还是步琪每每都用粗毛笔标注几次,绵里想不知道也难。
石轩镇因为地理位置的优势,紧临着定安县,因为接近国都,竞争压力也比较大,据说此次秀才试就有一千五左右的童生参加,但是录取只有一百人,取前十人可进县学为举生,可以直接参加下一场的府试,而其余的新晋秀才则需要五人以上有名望的人保举才能应府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