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师父暗恋我(90)
他这边还没来得及说话,屋里传来个睡意稀松的声音:“是温谷主?”
箫风临转头,楚昀已经下了床。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走到他们身边。箫风临问:“怎么醒了?”
楚昀看了他一眼,没回答。刚被这人放开就立即惊醒这种事情,他实在是说不出口。楚昀没骨头似的往门框上一靠,问温芷:“是有我师兄们的消息了么?”
温芷这才想起来他来此是做什么的,回答道:“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我们有一些别的发现,不知是否与二位要找的人有关。”
秋围山谷外的树林,二人跟随温芷派来的手下出了山谷结界,沿着幽深小径走了不到一炷香,便看见几具黑衣人尸身倒在路旁,且此地明显有打斗痕迹。
楚昀与箫风临对视一眼,便听引路那人道:“仙尊,方才我们在这里发现这几人尸身。我们已经检查过,这几人身上的伤势均是剑伤,不知是否与您要找的人有关。”
箫风临蹲下身,仔细探查了那几人的伤势:“是天岳门的剑法。”
楚昀略微思索一下,对引路那人道:“这附近,可还有发现什么线索?”
那人回答:“没有,除了这几具尸体外,没有发现任何痕迹。”他顿了顿,又道,“我们已派人继续探查,一有消息,便来告知二位。”
楚昀道:“多谢。”
那人说:“谷主吩咐,在下还要继续在秋围山中搜寻,可要先将二位送回山谷?”
楚昀道:“既然已经确定这几人身上的都是我师门的剑法所伤,看样子,我师兄他们的确曾经到过这里。我们想继续在此地探查一番,阁下不必管我们了。”
“可是……”
楚昀看出他的顾忌,笑道:“这附近都是你们的人,我们二人又人生地不熟的,阁下还担心我们跑出去不成?”
那人连忙道:“不敢,只是……只是这山谷中极为凶险,二位是谷主的客人,谷主他因职务所需,不可轻易出谷,临行时特命在下将二位平安带回。”
楚昀道:“无妨,我们就在这附近看看,很快就回去。不必担心。”
那人迟疑片刻,最终只能朝二人行了一礼,道:“那在下便先行告退。”
那人很快消失在树丛中,楚昀回眸,却见箫风临依旧蹲在那几名黑衣人身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楚昀问:“是无妄阁的人?”
箫风临道:“是。”
楚昀道:“难怪就连无妄阁的人也不见了踪影,看来是进入此地后,双方狭路相逢。可是,天岳门弟子又会去哪儿呢?”
箫风临摇摇头:“没怎么简单。”
他伸出手,一块墨色令牌从其中一名黑衣人怀中飞出,缓缓飞入他的掌心。那枚令牌在他掌心飞旋两下,竟化作齑粉,消散于无形。
楚昀一惊:“这是——”
箫风临解释道:“你可知,为何每次无妄阁行动时,都会配备一块令牌?”
“不知道。”
箫风临道:“无妄令其实并非寻常令牌,而是以一种术法幻化形成。每一块无妄令都是独一无二,且其中蕴含灵力。每当任务完成时,无妄令便会自行崩损,消于无形。无妄令崩损之时,发布其任务之人会有所感应,这也便与发布任务者监管任务执行与否。”
楚昀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也就是说,原先在天岳门发现的那块无妄令……”
“是伪造。”箫风临道,“那人只知表面,却不知无妄令的真实作用。”
“所以你是从那时起,便察觉到有人在暗中谋划?”楚昀说着,又立即发现不对,“等等,若是这样,那白芨呢?他为那幕后之人办事,甚至一手操纵了盗剑之事。可他身为无妄阁高层,不可能不知道无妄令的真实作用。”
箫风临道:“此事,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给出答案。”
楚昀也知现在说这些都没用,又问:“如今这枚无妄令崩损,也就是说他们的任务完成了?他们的任务是……”
箫风临道:“令假白芨死在天岳门弟子面前。”
箫风临起身,他衣袖一抖,一道白光从袖中飞出,没入林中。他眼眸微亮:“找到了。”
楚昀道:“那是?”
“与我来。”
楚昀随箫风临沿着白光消失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多远,便看见方才那道白光正停留在一簇茂密的杂草之中。箫风临抬手掀开草丛,一具尸身出现在他们眼前。看那穿着与容貌,正是白芨。
“这——”楚昀先是一惊,随即立刻看出,此人并非真正的白芨。
箫风临道:“此人是我用一块仙木幻化而成,看似与真人无异。进入此处后,我的灵力感应受到影响,只能感应不到方圆三里内的事物,因此先前始终没有找到它。”
“我明白了。”楚昀道,“看样子,应当是无妄阁的人跟着天岳门弟子进了这秋围山,可他们进来之后,便发觉此处极为古怪。未免旁生枝节,他们便依照你先前的吩咐,率先出手斩杀了这假白芨,完成任务。可惜,天岳门弟子发现了他们,所以才诛杀于此。”
箫风临道:“应当是这样,可是,我仍觉得有古怪。”
“哪里古怪?”
箫风临道:“我派出的这些人,虽并非顶尖高手,但他们行走江湖多年,最擅长的便是潜行暗杀。他们不该与天岳门弟子正面冲突,更不该,就这样被诛杀于此。”
楚昀意有所指道:“要是这么说,这其中,或许还有别人牵扯进来。”
箫风临沉默片刻,道:“先回去吧。”
楚昀点点头。此事现在疑点重重,而如今他们证据太少,一昧猜测也是无用。箫风临挥手解除了“白芨”尸身上的术法,眼前的尸身顿时变作一段枯木,随后化作飞沙融于尘土。
楚昀夸赞道:“不愧是霁华君,这招化形之术,恐怕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了。就连我,先前都差点没分辨出真假来。”
箫风临道:“但还是没瞒过你。”
“别这样嘛。”楚昀恭维道,“你想想,我只是能看出来,可我变不出来呀。所以还是你更厉害。”
“你只是多年未曾修炼罢了。”箫风临道,“待此间事了,我带你回去重新修炼。假以时日,你的造诣一定比我高。”
楚昀笑了笑,未置一词。
箫风临看着他依旧有些泛白的唇色,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头还晕吗?可还有哪里不适?”
楚昀那会儿只是灵力一时消耗太多,加上心绪不稳,才会犯晕,睡了一会儿早就好了。可看着箫风临这般关切的模样,楚昀眉目一转,到了嘴边的话生生转成了另一番腔调。
只听他委屈道:“晕,而且还难受,浑身都没力气,连路都走不动了。”
箫风临看了他一眼,没去戳穿他拙劣的谎话,而是顺着他的话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楚昀道:“要你背我回去。”
这答案在箫风临的意料之中,他走到楚昀面前,稍稍倾下身:“来吧。”
回去的路途比起来时,要走得慢许多。周遭寂静无声,楚昀趴在箫风临背上,有一搭没一搭把玩着他垂在胸前的发丝。幽深小径中往来不见人影,楚昀像是嫌太单调了,还浅浅地哼起一段小调来。
极富江南水乡风格的民谣小调,被楚昀哼来,软糯婉转,竟有几分勾人的意味。一曲终了,楚昀戳了戳箫风临的脸颊:“好听吗?给点反应啊师父。”
“好听。”箫风临道,“过去好像没听你唱过。”
楚昀低低地笑了一声,贴在箫风临耳边软声道:“这曲子可不能乱唱。”
“何意?”
楚昀问:“知道这曲子是什么意思吗?”
箫风临摇头:“不知。”